高空上,一艘長逾百丈的艨艟樓船正穩穩懸浮,旌旗飄揚,尊貴夾雜着絲絲鐵血的味道,有些特殊。
樓船最高處,一道年輕身影迎風而立,平視着遠方。
他一頭墨發被髮冠束起,一身黑色袍服,以金線秀着蛟龍模樣,配以雲紋花樣,月白色束腰。
“到何處了?”此人開口,聲音雖然溫和,但卻待着一股難以遮掩的尊貴。
一旁的近侍恭聲道:“回殿下,我們已經進入山陽郡江南地界,距離青陽宗尚需半個時辰。”
“去準備吧。”
“是,殿下。”
近侍領命,躬身退去。
此時,旁邊的雙眼微瞌的灰衣老者擡了擡眼皮,輕聲道:“其實殿下不必冒險走這一趟的。”
蟒袍青年笑笑道:“終究是青陽宗啊,還是我親自走一趟的好,就是麻煩宗老陪我折騰這一趟了。”
老者搖搖頭,道:“殿下不必在意,這本就是老朽的職責所在。”
青年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遙遙看着天際處高聳入雲的那座山峰,眼中有些莫名的意味。
超級宗派,總不能只享太平,單讓王朝流血流汗啊!
......
“鐺!”
“鐺!”
“鐺!”
......
一連八道鐘聲自青陽峰上傳出,瞬間穿透青陽宗,向着遠處傳去。
這一刻,整個江南大地都能隱隱聽到這八道鐘聲。
這一刻,衆武者沸騰。
“八聲鐘鳴!這是什麼人要來我青陽宗?”
“難道是宗主級的人物?”
“八大,哦不,七大宗?”
“廢話,難不成是那些小門小派的?”
青陽宗內,衆弟子議論紛紛,竭盡停下了手上動作,除非是像林塵星這樣閉了死關的纔會因爲陣紋阻隔,不會受到干擾。
正當衆弟子還在猜測議論之時,一道紫衣身影從青陽峰飄然而出,凌空往山門方向而去。
與此同時,一條白玉雕砌的道路緊隨其後,自空中延伸,更有數十位紫衣弟子分列玉道兩側。
“禮鍾八鳴,玉道紫衣!”
“這是什麼大人物?”
有老弟子低聲驚呼,喊出了名堂,而很多年輕子弟根本就沒見過這般陣仗,只能傻眼看着空中。
正在此時,那領頭的紫衣人影身板挺得筆直,向着空中抱拳一禮,朗聲道:“歡迎七皇子殿下!”
“勞煩前輩相迎,叨擾了。”
年輕的聲音響起,下一瞬,原本空無一物的天空中,驟然出現了一個龐然大物,正是那艘百丈有餘的艨艟樓船,旌旗獵獵。
七皇子和和灰衣老人撇下了隨從近侍,自樓船上飄落,穩穩的落在了玉道之上。
“前輩,晚輩此次叨擾,只是想來貴宗見識一番,與王朝政事無關,故此失了些禮數,還望前輩海涵。”
“哈哈,殿下無須在意這些。”紫衣中年聞弦知雅意,說話也瞬間多了份隨意。
客套兩句,他伸手一引道:“殿下,宗道友,請,宗主正在青陽峰上等着二位呢!”
天空上,紫衣中年與七皇子,宗老三人沿玉道上了青陽峰,而瞧見這一幕的青陽宗衆弟子卻是炸開了鍋。
不論是那高懸天空的艨艟樓船,還是懸浮與半空的玉道,這都是他們不曾見過的東西。
唯有那些明識境的核心弟子依然淡定。
他們大都活了百歲以上,見識廣博,能夠接觸到的典籍也不是其他弟子能夠比擬,自然是清楚一些東西。
......
七皇子此次到訪,待的時間並不長。
第二天早上,艨艟樓船再次從衆人眼中消失,不見了蹤影,唯有那些聞道境的長老才能探的清楚,那樓船是一路向南而去了。
兩天之後,幾道命令從青陽宗發出,傳往了江南之地的大小宗門:
“青陽宗令,各宗派及家族勢力清查各自轄區,發現神智不清肆意攻擊他人者,就地格殺,焚燬屍體。”
“青陽宗令,各宗派及家族勢力派遣力量趕赴泗州、南靖、淮安三城,協助當地守軍狙擊血神教衆。”
“青陽宗令......”
與此同時,青陽宗內,也開始組織力量,以宗門團隊任務的方式開始往泗州、南靖、淮安三城增派援手。
這三城,正是最靠近樓蘭郡的三座縣級城池。
青陽宗一聲令下,整個江南之地所有宗派勢力都調動了起來,這股力量,單靠山陽郡守所掌控的江北之地,以及他手中的府兵根本難以抗衡。
超級宗門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若非是有王朝的火焰軍,以及皇城直屬的其他高端力量,單靠九郡的地方守軍,根本沒有資格和七宗中的任何一宗相抗衡,哪怕是最弱的雲夢宗也砰不得!
宗派雖然不善戰場衝殺,門下弟子也不會有類似的訓練,但他們要真的對地方守軍動手,有何須戰陣拼殺?
斬首,它不香麼?!
要知道,哪怕是山陽郡守孫文儒,也不過聞道境的修爲而已,頂多就是青陽宗一長老而已!
雖然能突破這個境界的武者萬中無一,但,以聞道境的八百載壽元,長期積累下來,誰也不清楚青陽宗究竟有多少個聞道境長老。
大炎王朝開國纔多久?!
......
荒虛峰南峰,林塵星的小院門前。
“林大人還未出關嘛?”張範的聲音中帶着希冀。
可惜,王毅依然像往常那樣,搖了搖頭:“大人他卻是還未出關。”
“哎,好吧。”
張範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得再次帶着一臉愁容離開,他能預料到,一會兒回去,執事大人估計又得罵罵咧咧拿自己出氣了。
目送張範離去,王毅關上了小院,打開了示警陣紋,作爲專門安排給內門弟子的僕役,他也有權限操控小院的一部分陣紋。
葛青青正在院中修剪花木,見王毅進來,問道:“又是雜務殿的人嗎?”
王毅點點頭,沒有多說,他向來這樣,不太喜歡說話。
“哎~”
葛青青停下手中動作,轉頭看了看不遠處的閣樓,低聲道:“你說林大人這次怎麼會閉關這麼久?都快半年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王毅臉色微緊,壓低聲音道:“大人的事情,你我身爲僕役,不該多問,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我這不是擔心林大人麼......”葛青青撇了撇嘴,但沒再多說。
如王毅所言,他們只是僕役,的確不該過問內門子弟的事情。
畢竟,他們連一聲‘師兄’都沒有資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