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殿在另一個方位,不過距離雜務殿並不算遠,兩刻鐘之後,林塵星便到了。
“有戲!”看着眼前通體用不知名岩石造成的大殿,感受着那股撲面而來的燥熱感,林塵星頓時心中暗喜。
剛靠近大殿,林塵星就聽到隱約傳來的叮噹鍛造之音,沒有遲疑,他直接跨進了大殿。
“這位師兄好,我接了任務來報道!”
“去那邊!”
“好的,多謝師兄!”
林塵星摸摸鼻子,耐着性子按對方指的方位去尋,好不容易纔在一張風格粗獷的石桌後面找到了一個蜷縮在躺椅上睡的正香的乾癟老頭。
嘴角微微抽搐,他有些無語。這老頭的存在完全被那張高大的石桌擋住了,一點都沒露出來。
“這位......長老?”林塵星試探着喊了一句。
“誰啊,打擾老夫的好夢!”小老頭耳朵動了動,一臉不耐的睜開了雙眼,目光向林塵星打量了過來。
“抱歉,打擾您老了!弟子林塵星,接了任務,前來報道!”林塵星滿臉和氣,歉意的說道。
“任務?學徒副手?”
“正是!”說這林塵星主動遞上了任務牌。
“恩,你隨我來吧!”
“多謝長老!”
“不用,你叫我師兄就好!”小老頭擺擺手,隨口說了一句,然後便自顧自的朝着石桌後面不遠處的一道門走去。
“是,師兄!”
林塵星雖然有些驚訝這位師兄的年紀,但也沒多嘴,乖乖的跟在了對方後面。
跟着這位師兄沒走幾步,清晰的叮叮噹噹之聲就傳入了林塵星耳中。
兩人在繞過一道類似壁照的石牆之後,一股熱浪瞬間迎面而來,讓林塵星整個身體都感覺到一陣灼熱之感。
(注,壁照即爲古代院落建設於大門口的一組牆壁,正面大門,以作屏障)
“周小子,過來!”此處叮噹鍛打之聲已是非常響亮,小老頭說話也用上些力氣,嗓門大了不止一倍。
小老頭話音傳出,距離他們二十幾步之外的一處鍛造臺上的一位光頭的中年漢子便是一路小跑的向着這邊而來。
“見過姜師兄!”光頭中年漢子來到近前,神色恭敬的道。
他上身赤膊,脖頸上掛了一件皮質圍裙一直垂到膝蓋處,又在腰間鬆鬆垮垮的繫了一道。
“這是新接任務的師弟,交給你了!”小老頭用下巴斜了斜一旁的林塵星,安排道。
“是師兄,我明白!”
“恩。”點點頭,小老頭沒再說什麼,直接轉身離開了。
“你跟我來!”大光頭看了林塵星一眼,然後吩咐道。
“是,師兄!”
“穿上!劍擱旁邊!”大光頭帶着林塵星來到他所屬的鍛造臺旁,抽出一件和他自己身上一個樣子的皮質圍裙,擡手扔給了林塵星,吩咐道。
林塵星接過圍裙,解下負在背後的長劍,三兩下將圍裙套在了身上。這玩意他不陌生,和他在藍星鍛劍時用的差不了多少。
換裝的同時,林塵星也沒忘記快速的打量一番周圍的環境。
他此時所在的地方空間非常寬敞,一眼望去如自己面前的這種鍛造臺子不少於二十座,其規模完全不下於藍星上的一些小型工廠,只是光線稍微暗了一些,少了一些工業和科技的氣息罷了。
視線跨過這二十多座鍛造臺,林塵星還能隱隱地看到遠處還有一道類似他之前進入這裡時見到的那種石質壁照,似乎眼前所見並不是這處鍛造室的全部。
快速的掃了幾眼,林塵星收回目光,繫好腰間的帶子,向着大光頭出聲詢問道:“我叫林塵星,不知師兄怎麼稱呼?”
“周宸浩!你叫我周師兄就好!”
“恩,好的,周師兄!”
“以前打過鐵嗎?”大光頭說話乾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林塵星聞言點點頭,道:“以前在村裡的時候打過!”
他在小石村見趙鐵柱鍛造過農具獵刀之類的東西,手法上和他熟悉的藍星自由鍛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此時自然不可能扮豬說從沒有接觸過。
(注:自由鍛就是指通過手工或者液壓機、快鍛機等設備,在沒有模具限制的情況下的鍛造過程)
“好,先試試鍛打粗鐵!我點錘!”
聽聞林塵星不是那種沒接觸過鍛造的純新嫩,大光頭在小老頭姜師兄走後就繃起來臉皮稍微有些放鬆。
以前他也碰到過那種情況,從頭一點一點,手把手的教,真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還不如他自己一個人幹省事!
“好,沒問題!”
林塵星點了點頭,挽起袖子,從一旁斜靠着的一排鍛錘中選了一把長柄大鍛錘,然後隔着鐵砧,在大光頭對面站好,並示意自己準備好了。
大光頭周宸浩微微點頭,直接從不遠處的火爐中夾出一塊燒的通紅的粗鐵坯,擱在了鐵砧之上。
他左手鐵鉗夾緊粗鐵坯,右手短柄小錘力度不大,輕點在了長塊狀的粗鐵坯的中間偏左的位置。
“叮!”
周宸浩短柄小錘輕點即收,只帶起少許火星。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並不厚重。
此音入耳,林塵星前後跨立的雙腿同時一緊,左腿微微弓彎,腰部用力直達後背雙肩,然後轉入雙臂,帶動長柄鍛錘高高揚起,然後重重砸下。
大錘落點正是剛剛周宸浩小錘輕點的位置,分毫不差!
“當!”
一聲厚重悠揚的金鐵交擊之音伴隨着四射開來的簇簇火星盪漾開來。
見到林塵星是真的會一些基本的鍛造手法,周宸浩微微點頭,這纔算徹底鬆了口氣。
大錘落下,林塵星雙臂微擡,鍛錘隨着反震之力高高彈起,而周宸浩的小錘則再次落下,輕輕點在之前大錘落點的臨近之處,再次傳出“叮”的一聲脆響!
沒有遲疑,林塵星雙目緊盯周宸浩小錘的落點,手中長柄鍛錘再次重重落下!
“當!”
“叮”
“當!”
“叮”
一時間,極富節奏感的“叮”“當”之音持續不斷,匯入這間空曠巨大的鍛造室內,連同源自其它鍛造臺的聲音一起,譜成了一首別緻的曲子!
這就是所謂“點錘”!
經驗老道的師傅小錘引導,年輕力壯的徒弟大錘跟上!
這就是傳承久遠的“叮噹”之音!
是獨屬於師徒之間的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