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沉吟道:“嗯,還是小心爲妙,你告訴他我們在百草樓見吧!”
杜承面露敬佩之色道:“還是唐少心思縝密,如此時刻的確謹慎爲好。”
說完,他便迴轉而去,而唐笑也整理下心思趕去百草樓。
唐笑與那謝無極是前後腳進入百草樓的,二樓雅軒已是準備妥當。
雙方一見面,那謝無極紅潤的面龐就堆滿了笑容。
一伸手請唐笑落座後便聲如洪鐘地說道:“唐笑,老夫對你可是神交已久,雖有幾次面緣,卻也未能互識。今日得見,終於可以一圓老夫久往而不得識之夙願了。”
一開腔,他那老狐狸之態顯露無疑,唐笑也不免客套道:“大長老客氣了,區區唐笑一山野小輩,何德何能,怎麼受得起大長老如此擡愛,羞煞小子了。”
謝無極擺擺手道:“唐笑過謙了,老夫從不掩飾對人的欣賞。之前你同那木家種種恩怨,可能會對老夫有所看法,不過你是你,他是他,你們之間恩怨歸恩怨,但這絲毫不影響我謝無極跟你唐笑成爲朋友,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是能夠找到共同利益的吧!”
唐笑不願跟他多扯,方纔算是客套,這下就直截了當了:“大長老,你我之間到底是交情還是恩怨這不重要吧,還想請問大長老,此番邀約唐笑有何貴幹?”
謝無極似是毫不在意,暢然一笑道:“唐笑果然性格直接,好吧,我也不繞彎子。我知你已然是那聖女一脈,今日的形勢想必你很清楚,若是僅僅依靠聖女自己的那點力量,怕是很難維護她的聖女之位吧!不過,我決定了,支持聖女!”
前面幾句唐笑都當他是放屁,可這最後一句話出來,唐笑卻一個激靈。
他心思電轉一番,卻實難猜透謝無極究竟何意,遂平復下剛剛有些激動的心情。深吸一口氣,他平靜道:“大長老此話何意,不是在拿我唐笑尋開心吧?”
謝無極仍舊滿臉笑容道:“唐笑是不信老夫此言呢,還是怕我有所企圖?”
到底是老狐狸,一句話確實說中了唐笑心中的兩條疑慮。
初聞之下,唐笑的確不敢相信。而後即便認爲他謝無極不至於玩笑,但任誰一想,也不認爲他做出這個決定沒有企圖。因爲在原先看來,改換聖女符合三大勢力的利益。
唐笑也不願跟他廢話,遂道:“好吧,你說對了,說說你的條件吧!”
謝無極輕笑道:“沒有條件,我就是突然想要支持聖女了。”
唐笑信他纔怪,不客氣道:“大長老你真當我唐笑還是小孩呢?”
那謝無極被唐笑如此揶揄,竟更是大笑起來。過了半晌,他才慢條斯理道:“這個不管你相信與否,老夫都已決定。換句話說,你唐笑內心之中難道就不希望我有次決定嗎?所以我怎麼想都不重要。不瞞你說,那四大軍團有其二被法老們跟二長老掌控,而老夫慚愧,只實際掌管剩下的兩大軍團,估計你也知曉,就是木家老大所在的聖葉軍團跟聖騰軍團。他們現在就同另兩軍團相向駐紮,只要我這兩大軍團不動,他們就更不敢輕舉妄動。”
此番話一出,唐笑是有些心動的,但始終打消不了心中的疑慮。不過,既然無法揣摩謝無極真實的用心,且又無法驗證,自己信與不信也無關局勢發展,倒不如跟他表面客套一番,自己該幹什麼幹什麼,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讓時間來驗證他的態度吧!
想到此,唐笑面色舒緩道:“我知道大長老此舉主要還是出於自身利益,實則跟我唐笑倒也沒多大直接關係。當然,此舉事實上確實與我有益,那麼在這裡我就謝過大長老了。”
從根本上說,雙方早就註定是敵人,但敵人之間並非不能互相利用。今日之事,唐笑雖不能明晰謝無極真實想法,但彼此利用的這一層意思還是很明確的。
謝無極聞聽唐笑這番言語,玩味地笑道:“沒關係,老夫是想跟你交朋友的,任何事情應該都會有變化,今日你我之間這不就找到共同點了嘛,慢慢來,老夫不着急。”
唐笑也是意味深長地一笑道:“我期待大長老的耐心。”
謝無極呷一口茶道:“我這邊你大可放心,你只需處理好你的事情就好。”
再無旁事,唐笑心裡也急當下局勢,遂道:“那大長老保重,唐笑告辭了。”
簡單拜別,唐笑便匆匆離開百草樓,回到充當臨時指揮所的另一酒樓。
剛回來,情報小隊就又報告了一個最新消息。一支聖殿護衛隊以保護聖女安危爲名,將整個聖女宮包圍,因遭遇聖女親衛隊阻擋,目前雙方在聖女宮外圍呈對峙狀態。
對於這個消息唐笑並不意外,如果對方下定決心,這一步就是必須的。
區區一支聖殿護衛隊,有聖女親衛隊對付就足夠了。真正厲害的力量是那四大軍團,不過照謝無極的說法,只要還沒動,自己所能夠做的也就只有密切關注了。
而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即將在聖殿廣場舉行的鷹王諭示儀式了。
於是,唐笑再三囑咐一番,便直接往聖殿廣場趕去,現在時間怕是差不多了。
街市之上,往日熙熙嚷嚷的景象已不復存在,人們大都趕往聖殿廣場去了。對於鷹王諭示這樣極具衝擊力的事情,普通大衆都是趨之若鶩的,鮮有人能想到一切不過是權力爭鬥。
廣場之上,早已搭起壇案,聖殿專職師已在臺上。
法老等一衆高層立在壇案旁邊,唐笑則悄然站在另外一側。二位法老均在,見唐笑出現,他們好似稍稍有些意外,不過衆視之下卻也裝作無事一樣。
那師跟二位法老交換下眼神,當即請出自然聖令召喚鷹王。
聖令一出,鷹王乍現,它龐大的身影浮現神樹頂端,俯視大地。
人羣頓時鴉雀無聲,都以虔誠的目光注視着它。而那鷹王似是環視了人羣一番,最後凌厲的目光定格在了壇案一旁的唐笑身上,而唐笑也正好注視着它。
雙方眼神相觸,內中含義頓時明瞭。
唐笑眼神似有提醒之意,而那鷹王卻是一副勿需強調,它自有主意的神態。
如此神色交流僅只一瞬,然而還是被法老捕捉,向唐笑投來古怪而又警惕的眼色。
唐笑自然對其無視,將目光投向別處。
師躬身行禮,告鷹王道:“請鷹王諭示吧!”
就只見鷹王雙翅輕揮,口吐人言道:“觀近日我聖殿暗濤洶涌,鬥角勾心,渙散人衆,實有毀我聖殿基業根本之罅漏,本鷹王佑護聖殿職責所繫,非現身諭示所不能變!”
話說至此,鷹王頓了頓,似是在觀察衆人的反應。
人羣自然心思各異,但表面上仍在虔誠地仰望鷹王,期待接下來的內容。而兩位法老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怡然表情,在他們想來,鷹王此番話語那是針對聖女的最好理由。
而唐笑雖說相信自己,但鷹王此話還是令他多少有些緊張的。
不由地,他一隻手就放在了召喚徽章之上。他想,萬一接着鷹王所示對聖女有不利的苗頭,他也管不了那麼多。雖說不可能真正讓魔虎攻擊鷹王,但起碼也要以此來打斷鷹王諭示,讓它不能宣示新的聖女或者聖子,哪怕最終不可避免,也要儘量多爭取些時間。
他本是這般想法,但怎奈從未放鬆對他觀察的鷹王卻不得不忌憚。
於是,就聽鷹王接着說道:“如此局面,均因聖殿派系林立,各圖私利所致。此,本鷹王以佑護神獸之名義誡勸諸位,要以聖殿利益爲重,打破藩籬,精誠團結!”
這番話,卻是說與各方勢力的,可在他們聽來卻是都認爲是在說別人。
鷹王繼續道:“爲我聖殿基業計,諸位當以聖殿穩定繁榮爲要,以聖女爲尊,輔佐其側,本鷹王言盡於此,爾等當好自爲之!”
此言一出,人羣立時爆發出一通歡呼。
而鷹王,看了唐笑一眼,徑自隱身而去。
唐笑自然是長舒一口氣,總算放下了心頭一塊巨石。而那兩位法老,及其所屬勢力卻是目瞪口呆,似是聽錯了一般交首接耳,最後也能茫然望着鷹王消失的地方。
隨後,他們則將懷疑的目光投向唐笑,而唐笑卻自顧自地走開。
一場精心策劃的鬧局,竟是如此就被唐笑給化解了。
鷹王諭示,廣大人衆耳目親歷,法老們雖是心有不甘,亦是無可奈何。
而自這個關鍵節點被唐笑扭轉,往後的局勢就簡單多了。
以葉家爲首的法老勢力確實有動過製造聖女意外的心思,然而正如謝無極所言,聖葉、聖騰兩大軍團不動的情形之下,他們所掌握的另外兩大軍團確未輕舉妄動。
而由於鷹王諭示的關係,聖女戀香在神島以及整個德魯伊血脈傳承者眼中,威望更是如日中天。這種局面縱然讓那法老勢力們十分不爽,但在三方力量微妙的變化之下,卻也無可奈何。即便他們不會就此放棄,但在當今情形之下也只能維持短暫的平衡。
時間過得飛快,不久便到了聖祭的日子。
各方雖是並未停歇明爭暗鬥,但卻不似之前那般準備撕破臉面的激烈。尤其在自然聖殿體系之下最爲重要的聖祭之日來臨,大家也都將重點放在了籌備聖祭之上。
聖祭的規模是浩大的,神島所有人都早早涌上街市,翹首以盼聖祭儀式到來。
十年一祭,別說島外德魯伊血脈傳承者,就是島內居民亦是歡欣鼓舞。
聖祭分爲幾大板塊,依慣例先是聖女巡視,主要路線就是中心市鎮的幾條繁華街道。然後出發前往自然聖殿,在那裡舉行正式的聖祭大典,大典完畢,則就是令所有德魯伊血脈傳承者最爲緊張的時刻,那就是帶着各自家族的自然之樹參拜自然神樹,以求達到要求者,在神樹幫助之下,讓自然之樹進化爲自然聖樹,這一點纔是衆多島外家族最爲看重的。
最後則是全體德魯伊血脈傳承者爲期三天的自由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