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黃繕也不是非出頭不可,這麼說完全是他平日裡的習慣使然,得到黃夢琳的示意,他就準備退卻了。
眼前這四個人明顯不是好相與的,如果鬧起來,天佑商隊完全沒把握能頂得住,而且這件事本身就是衛慶榮不對,若早跟他們透底,最後就算他們依舊帶着衛慶榮,至少也要讓他喬裝一下才是,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一眼就能認出來。
不過作爲當事人,衛慶榮卻是一臉納悶的表情,在他們說完話之後走上前來,衝着那豔婦一抱拳,道:“閣下何人?我自問沒有得罪過你。”
“月前你與人一起參加狩獵,仗着自己修爲比別人高,強行多分了資源,並把其他人打傷。”豔婦穩穩坐在那裡,淡淡地發話。
衛慶榮一聽便恍然過來,眉頭一揚,道:“確有此事,不過此事另有因果……”
當初衛慶榮確實參與了一個狩獵隊伍,不過卻不像豔婦說的那樣,仗着修爲高強行多分資源,而是一開始說好的,以他在隊伍中實力最高的身份,那一趟所得將獲得四成利潤。
但結果只能說他們運氣不好,那一趟出去並沒有太高的收穫,碰到的妖獸實力都比較弱,由衛慶榮出手的機會並不多,甚至從頭到尾,他幾乎都只是陪同而已。
可不管如何,也是因爲有他的存在,其他人才能專心對付妖獸,而不擔心被人偷襲。並且在整個過程中,他們還碰到另外一個準備打劫他們的隊伍,也是聽到衛慶榮的名頭才主動退卻。
按理說,衛慶榮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那一趟的四成利潤,還不如他跟着商隊當一趟臨時護衛呢。
但考慮到其他人也沒多少收穫,只那麼一點兒酬勞,衛慶榮也就沒說什麼。
然而其他人心裡就有些不平衡了,整趟狩獵下來,出力的都是他們,憑什麼讓衛慶榮拿四成利潤?
一開始還只是嘟嘟囔囔,越說就越氣不過,甚至還用語言挑釁衛慶榮,說別的狩獵隊伍有青銅劍客坐鎮,起碼收穫也是他們的一倍,而他們這樣的收穫還不如不請,衛慶榮完全就是吃乾飯的。
衛慶榮被氣得不輕,那一趟他本來就吃虧,此事他已經不計較了,可對方明顯沒把他嚇退準備打劫的隊伍算進去,這一下可不能忍了。
衛慶榮性子也是比較直,直接就扇了那傢伙一耳光,結果因爲分到利潤少而心裡不平衡的狩獵隊頓時就同仇敵愾,聯起手來對付他。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都被衛慶榮痛扁了一頓,衛慶榮下手還算有分寸了,只是將他們打得爬不起來而已,要是換成其他脾氣暴躁的人,就算不殺了那些傢伙,殘疾也是跑不了的,修者從來都不是講道理的人。
衛慶榮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沒想到轉過頭來,對方竟然去請人來找場子,而且還是他對付不了的人物,這就讓他有些憋屈了。
要真因爲這點兒小事,付出太大的代價,衛慶榮都無處申冤了。
然而那豔婦根本沒給他解釋的機會,揮手打斷他的話,道:“我可不管什麼因果,既然你承認了確有此
事就好,我也不算冤枉你了。”
衛慶榮的臉頓時變成了豬肝色,這人明顯沒把他放在眼裡,決定他的生死就跟面對一隻螞蟻一樣,不過以對方的實力,還確實擁有這樣的資格。
“不對!”本來已經準備服軟的衛慶榮腦筋忽然一轉,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對之前那個狩獵隊的底細一清二楚,完完全全就是草根出身,根本沒什麼有實力的親戚朋友,要不然讓他們隨便打聲招呼,也有許多青銅高手相助,根本沒必要來找他衛慶榮。
更何況,眼前可不僅僅是一個白銀高手,而是整整四個白銀高手,以之前那個狩獵隊的尿性,怎麼可能找到四個白銀高手出手?
“看不慣而已。”
似乎是看出衛慶榮眼中的疑惑,那豔婦淡淡一笑,風情萬種。
看不慣而已,就是這麼簡單一個理由,衛慶榮頓時無語了。
“好吧,那我留下。”衛慶榮乾脆做出了決定,四名白銀高手聯手,他是絕對討不了好的。
不過他也有自知之明,不管他的實力還是身份,根本不配四個白銀高手一起出動,想來對方在此應該還有其它目的,如果自己配合一點的話,對方應該不會太難爲他。
只要是修煉者,都不會太過目光短淺,不過一瞬間,衛慶榮就已經想清楚了。
天佑商隊的人雖然不太清楚他們之間的恩怨,不過既然雙方已經談妥,衆人倒是都鬆了一口氣。
黃夢琳看了一眼豔婦,道:“既然如此,我們可以走了嗎?”
“那當然可以走了。”豔婦笑了笑,但卻沒有起身的意思,更別提讓路了。
這時,四人中的一個大漢出聲了,他笑嘻嘻地問道:“着急走什麼呢?你們天佑黃家行商在外,總該知道道上的一些規矩,這塊地盤是我們看着的,你們總得表示表示吧?”
這時,黃夢琳多少已經感覺出來了,這四位絕對不僅僅是針對衛慶榮來的,如此做派,分明是在一步步試探黃家的底線,這是早晚要動手的節奏啊。
然而,對方既然敢這麼做,必然是有所仗恃的,黃夢琳心中警惕,不過考慮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於是一揮手,道:“給四位劍友送上貢禮。”
道上的規矩,如果遇到有人看管的地盤,多少是要花點錢打點一下的,這樣能夠避免雙方兵絨相見。
一般情況而言,碰到這種打秋風的,哪怕實力足夠吃下對方,商家都會選擇退一步海闊天空,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他們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帶高手在身邊。
而對方也不會逼得太緊,只要商家識相,主動獻上一定份量的貢禮,也是相安無事。
當然,這份貢禮也是有講究的,一般是由雙方實力對比,以及身份地位來決定貢禮的多寡。
蕭寧之前跟天佑商隊出門,也碰到過幾次這種事件,都是隨便打點一些錢幣出去即可,有時候幾枚銀幣也就足夠了。
不過像今天這樣,白銀劍客攔路,這就實在太沒品了,以他們的實力,隨隨便便找點買賣,遠不止賺這點兒過路費。
負責貢禮的那位黃家下人直接端上來四十枚金幣,這種程度的貢禮,根本就不是過路費,完全相當於打劫了。
如果黃家這一趟真的是在行商,那絕對是虧本虧大了,但誰讓人家實力高呢?黃夢琳也只能咬牙認了。
發話的漢子倒是不嫌少,笑眯眯地收起了金幣,也不見他跟其他人分。
另一個漢子見狀,也笑眯眯地道:“這點兒金幣,黃之用有點兒摳門了,聽說這次天佑黃之用是舉家遷移,還帶着全副身家呢,怎麼也能有個上萬金幣吧?”
今天的事兒不能善了了,黃夢琳聽到這話,終於確定了這一點,於是臉色一沉,道:“此爲道聽途說,天佑商隊也沒有這許多金幣。”
“沒有嗎?我卻是不信。”那漢子笑眯眯的道。
“那你待如何?”黃夢琳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讓我們驗看一下。”那漢子慢吞吞地道:“若是沒有上萬金幣,我們轉身就走。”
你可能轉身就走嗎?
黃夢琳心裡太明白了,而且驗看人家的財產,過於辱人,她根本不可能答應。
“天佑商隊只是一個小小商隊,就算整個商隊加起來,價值也不足千金,這不是明擺着,哪來的上萬金幣。”黃繕不想女兒過於爲難,開口替她接過話岔。
但他卻沒有黃夢琳看得清楚,還以爲對方只是不信他們的話,而性格又比較強勢而已。
漢子哈的一聲笑起來,道:“說不準你們只是裝貧,值錢都裝口袋劍種裡了。”
這話就過份,不僅要檢查人家的財產,合着還要看別人劍種呢,就算黃繕腦筋轉得再慢,此時也是反應過來了。
“這是要逼我們動手?”黃繕臉色鐵青,對方步步進逼,他實在不能忍了。
“是你們天佑黃家待人不誠啊。”這漢子歪理還是蠻多的。
“看來只能做上一場了。”黃繕輕嘆一口氣,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退也沒用了,問道:“幾場論勝負。”
“我這人最不愛佔人便宜了。”漢子大笑一聲,道:“既然你們人多,咱們就來個混戰吧。”
“等等!”這時候,一直沒有開口的少年卻是道:“我說你們就不能好好說話,整天喊打喊殺的,有意思麼?”
少年一開口,天佑商隊的人都愣住了,他們不是一夥的麼?怎麼回事?
不過很快他們就明白了原因,原本還滿臉責備的少年,上下打量了黃夢琳一眼,忽然語氣一變,嘻笑着道:“黃家閨女,聽說早早就成了寡婦,卻還是黃花大閨女,不如你跟我回去算了。我也不介意你這剋夫的名頭,更不在意你那點兒路費,只要好生伺候,或許我還能把你收爲偏房,你覺得如何?”
一直待在馬車上的蕭寧,此時微微輕嘆一聲,對葉輕蝶一揚頭,道:“該我們出場了,下車吧。”
葉輕蝶早就氣不過這些人無恥的樣子,蕭寧一發話就忍不住跳下馬車,道:“由我打頭陣,蕭寧哥哥斂陣即可。”
她這是擔心還隱藏在暗中的那個黃金劍客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