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蕭寧也不算一無所獲，至少讓心境提升了，而且還得到了一條非常有用的消息。
於是，蕭寧不再多想，便準備從夢境中脫離出去。
是時候該醒了！
“寧！”
就在這時，一個輕柔中帶着些許委屈的聲音響起，蕭寧這才猛然警醒過來，他竟然忘了一個人。
微微苦笑一聲，調整了一下情緒，蕭寧緩緩轉過身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貝惋晴已經緩步走了過來，正站在他身後，怯生生地拉着他的衣角，滿臉委屈。
或許她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她能夠感覺到，蕭寧似乎不要她了。
垂淚欲滴，我見猶憐，這還是那個堅強、有主見的天龍內院院長麼？
蕭寧張大了嘴，險些掉了下巴。
不過他心情也很複雜，之所以遺忘了貝惋晴，並不是他沒心沒肺，而是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內心自動逃避了而已。
可是現在，就像偷東西被當場抓了個現成一樣，蕭寧有些尷尬。
“小、小貝……”
蕭寧不知道怎麼開口，他本來就不是一個狠心的人，在夢境中對她做了那樣的事，如果沒有一個交代，就這樣退出夢境，終歸有些不好。
如果貝惋晴剛纔不開口，那倒是沒什麼負擔。
“你要走，爲什麼不帶上我？”
心中驚慌之下，貝惋晴都沒注意到蕭寧對她稱呼的改變，直接上前抱着他的胳膊，抱得緊緊的，就怕一鬆手蕭寧就不見了。
貝惋晴絕對是個極其聰明的女人，剛纔蕭寧與情夢魔的對話她雖然沒能弄明白，卻能想得到，蕭寧並不屬於這裡，她只不過是件附屬品。
但再怎麼聰明的女人，因爲愛情，也會變得智商低下，此時她看起來就像一個孤獨無助的小女孩，讓人憐惜，又不忍拒絕。
蕭寧真的很無奈，他很想說，這只是一場夢，夢醒了一切都會破碎。
但說起來，夢境對於眼前這個貝惋晴來說，纔是現實。
蕭寧就這樣離去，對她不公平，同時也是剝奪了她的生命。
要如何啓齒？這是一個很頭疼的問題。
“小貝，我……”
張了張嘴，終究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面對這樣一個楚楚可憐的佳人，他真的很難硬得下心。
最好的辦法，其實是將意識重新交給夢境中的自己，那個蕭寧應該會知道怎麼做，畢竟蕭寧心裡尷尬更多，心都亂了怎麼處理？
可是沒辦法，情夢魔已經死了，如果他把意識收回，這個夢境也會維持不下去的。
“你不愛我了！”貝惋晴見蕭寧久久不語，面色有些悽然。
這個答案，比天崩地裂，墜入十八層地獄還要痛苦。
但她渾然不知，眼前的蕭寧，跟她所認知的蕭寧，雖是同個人，卻也不是同個人。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或許是不忍看到她如此痛苦，又或者對之前所做的事心有愧疚，蕭寧鬼使神差地道：“不，我愛你！”
說完，他自己先愣住了，即便還在夢境中，他依舊能夠感覺到，現實中，貝惋晴當初交給他的那塊傳音令牌彷彿有了靈
性一般在嗡嗡鳴動，似乎很歡快。
聽到他的話，貝惋晴卻是破涕爲笑，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我就知道，我能感覺到你的內心。”
蕭寧沉默，面對感情，他不是沒有經驗，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跟貝惋晴之間的關係。
當初的情場高手，在重生之後已經變純情了許多。這種情況在他看來，倒不如跟強大的敵人痛痛快快打一場。
再強大的敵人，哪怕打不過，他也知道該怎麼做，但面對貝惋晴，他大腦一片空白。
“其實我知道，你不屬於我。一直以來，我都有這種感覺！”
突然，貝惋晴雀躍的臉色平復下來，看着蕭寧，似乎有些不忍蕭寧爲難，主動開口道：“我知道，你只是我的一場夢，但我不想讓夢醒來。如果可以，哪怕只是跟在你身邊，每天能看你一眼，我就心滿意足了。”
她昂起頭，粉嫩的臉頰上滑落兩行晶瑩，順着潔白的玉頸滴到地面，彷彿滴在水面上，蕩起一圈圈波紋，蕭寧甚至還能聽到清晰的水滴聲。
“你能帶我離開麼？”
她輕聲細語，語氣中帶着哀求，帶着期待，更多的是臨近崩潰的邊緣。
但蕭寧能給的，只是沉默。
因爲他做不到，夢境不能一直保持下去，他終究會離開，離開之後，夢境自然而然破碎，眼前這個貝惋晴，也將會隨之消散，永恆磨滅。
“不行麼？”貝惋晴從正面抱住蕭寧，纖纖玉手環過他的腰部，臉頰貼在他胸前，“可是我捨不得你。”
對於蕭寧，其實貝惋晴很清楚，如果能夠做到，他絕對會義無反顧。
既然無言，那就代表連他都做不到。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無奈。
貝惋晴不想知道真相，因爲那些都不重要，失去了他，就相當於失去整個世界。
“但是，只要你過得好就行，哪怕用我的生命來換。”
她很清楚蕭寧離開代表的是什麼，依舊喃喃自語，享受着最後的溫存。
蕭寧從來都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只是該怎麼處理這份感情，他確實不懂。
蕭寧託着她臉頰，讓她直視着自己，認真地道：“我們還會再見的，在真實的世界中。”
雖然到時候的貝惋晴，已經不是眼前這個，甚至連這裡的事情都不會清楚，蕭寧的話聽起來確實有些敷衍了，但這時候，貝惋晴卻笑了，笑得很開心，比之前任何一刻都開心。
那燦爛的笑容，代表了很多，展現出來的，卻只有一個字可以詮釋——美！
貝惋晴的身影在虛化，但她卻渾然不覺。
“我確信，在你心裡有我的位置。我也相信，我愛你，是真的！”
她的身影完全消散，原本留有餘蘊的香味也漸漸淡了，除了記憶，什麼也沒留下，讓蕭寧心中一片悵然。
收拾了一下心情，蕭寧再沒有多想，從夢境中退了出去。
只是他不知道，在貝惋晴留下最後話語，身形消散之後，某個地方，一道嬌俏的身影忽然擡起頭來，臉上帶着迷茫之色，低聲念着他的名字。
從夢境中退出來的蕭寧，睜開眼睛，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座山谷。
從外貌來看，這座山谷的地形與猿谷倒也有些相似，不過要大上許多，而且留有一條通往外面的小路。
至於環境，自然沒有猿谷那麼怡人，倒也有一絲清幽。
不過蕭寧沒有在意這些環境，前前後後他踏足的地方多了，什麼樣子環境沒見到過？
“萬魔宗，十大魔王，不知道之前的笑鬼王等與他們是否有關係，這件事還得偵察一下。”
按照情夢魔的說法，這次羣魔亂舞，與當年的正邪大戰有關係。
因果循環，當年參與大戰的邪魔實力強橫，雖然傷及根本，但並未真正隕落，時至現在，基本傷勢已經差不多。
就算因爲重傷，早就不復當年，但經過萬載休養，已經足夠讓他們清醒過來了，而且時間過得太長，他們也有些急不可耐。
談起上古時期的人物，修界之人多少都會帶點畏懼與敬仰，畢竟都是傳奇人物，故事一經流傳，總會帶上神秘色彩。
而且上古時期的天地元氣比現在不知道要充足多少，在那種環境下修煉，成就也遠遠超過現在。
修爲一提升，壽命自然也比現在的人長得多，活得越久，修爲越深厚，這是一個良性循環。
不過在蕭寧看來，他們只是佔了一個好時代而已，若非要論資質、天賦，與現代人比起來，並沒有孰優孰劣之分。
或許這些人在上古時期都是風雲人物，但在現在甦醒過來，只算一些被時代淘汰的老古董而已。
讓他們被後人研究還差不多，跳出來搞風搞雨，那是絕對不夠本的。
而且這些傢伙也實在沒有腦子，既然是邪魔，不管上古時期還是現代，都一直是被打壓的對象，他們都還遠未回覆當年的實力，竟然敢在甦醒的時候鬧出那麼大動靜，不是明擺着讓人前去擊殺麼？難道他們以爲憑藉人多就能把別人嚇退不成？
要知道，修界中的劍客，在人類中雖然只佔據少部分，但集合整個修界，數量也是極爲可觀的。
雖然還不知道具體的情況是怎麼樣的，但至少已經弄清楚了源頭，對蕭寧來說，也算是將近日來的重重迷霧撥開一部分，心頭沒有那麼沉重了。
“之前情夢魔死的時候，留下的那個畫面，好像叫死靈深淵，那裡最近似乎也有十大魔王中一個要甦醒。”
“唔，應該是一個與死靈打交道的傢伙，與情夢魔的關係還算不錯。不過從情夢魔的情緒中可以感覺出對對方的畏懼，是個讓人棘手的傢伙。”
根據之前看到那個畫面時感應到的情緒，死靈深淵要出來的那個邪魔實力相當恐怖。
而且那傢伙似乎得到情夢魔的提點，不像其他邪魔那樣早早跳出來，已經隱忍了好一段時間，實力也恢復了不少，若非靠自行恢復需要很漫長的一段時間，恐怕他還會再等一段時間纔出來。
邪魔當年受到的傷勢，靠沉睡是無法恢復的，只有找地方吸收能量，比如像笑鬼王那樣，靠大量生靈進行血祭來破除封印。
只不過因爲笑鬼王自身的封印被黯星主加固，而且血祭的都是普通人類，能夠吸取到的能量有限，哪怕犧牲了一整個鎮子的人類，也只能勉強破封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