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舉起手來(上)

第三百六十七章 舉起手來(上)

沉默啊沉默,邰之源沒有繼續暴發,他轉頭望向最開始提問的郵報記者,輕聲說道:

“你剛纔問要追究到什麼地步?我的要求很簡單:議會必須召開特別聽證會調查古鐘號爆炸事件,調查墨花星球七組事件,並且馬上重新啓動彈劾案,聯邦政府所有涉嫌犯罪的官員必須接受審判。”

陰謀家的審判臺——這是當天夜間,聯邦三大報之一論壇報緊急刊印的特刊大標題。

該特刊認爲半年來聯邦數椿重大事件的幕後隱藏着不可告人的陰謀,某些腐朽的反動家族,意圖煽動盲目的民衆,挑動危險階層對立情緒,激化社會矛盾,從而進行強力的反撲以達到延續罪惡生命的目的。

整整三大版的報道內容,貫徹甚至發展了白天那位記者先生的隱指或者說影射,把矛頭直接指向沉默行軍,指向沉默的七大家,指向年輕的議員邰之源。

頭版那條醒目大標題的下方,是帕布爾總統親自寫的一篇政論文章,在文章中他用冷靜的筆觸解答了一些民衆最關心的問題,對三年聯邦政治事務發表了自己的看法,然後在結語中,他這樣寫道:

“寬容真正的敵人是狂熱。但是挑戰寬容的往往不是那些信仰篤定的狂熱分子,而常常是這類人——他們想要打消自己的疑慮,同時還想封住別人的嘴,捆綁別人的手腳。”

“他們想捆住我們的手腳,所以他們想盡一切辦法廢止了愛國者法案,他們想要封住別人的嘴,所以用各種手段威脅、挾持或者收買媒體。”

“喬治卡林說過,弱者的意志所能具有的唯一力量就是狂熱,如果那些控制社會資源的怯懦強者們,只會調用如你我一樣弱者最後的唯一力量,來達到他們私人的目的,那麼我們爲什麼要對他們寬容?”

總統先生的文筆依然強健動人,如同演講臺上的雄辯滔滔,然而在今日之聯邦卻已經無法像當年那樣,引起太多熱烈的迴響與聲援。

看到這段文字若有所思的人不少,只是無論什麼思想流派的學者或知識分子,都暫時保持了謹慎的沉默。

第二天清晨,已經沉默無聞很久的另一份大報,首都特區日報做出了迅速的迴應,在第二版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編者熱情歡呼主編和首席記者獲得了自由,同時在最後面刊發了鮑勃先生對總統的簡單迴應。

“如果狂熱這個詞的對立面是冷酷,那麼當你們選擇冷酷時,就不要埋怨民衆自然地選擇了狂熱。”

喬治卡林藝術中心門前的臨時帳蓬內,一夜未睡的鮑勃主編拾起半熄的粗菸草啜了口,然後揉了揉發澀的雙眼,正準備喝口陶麗斯親手打理的苦咖啡,結束掉第二篇正式政論,便看到伍德掀簾走了進來。

“迴應很簡單有力,只是爲什麼要放在第二版?”

伍德記者搶過他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被苦澀的稠汁刺激的皺起了眉頭,搖頭說道:“陶麗斯還真瞭解你的習慣,不過你到底什麼時候把離婚手續辦了?她已經等了你這麼多年。”

“子女的反對意見比較大。”鮑勃主編苦澀笑道:“這剛好可以回答你第一個問題,在我看來回應總統先生的陳詞濫調,甚至沒有處理家庭問題重要。”

伍德揮了揮看了一夜的論壇報特刊,感慨說道:“幾十年來依靠民衆狂熱支持,從礦區孤兒成長爲聯邦總統的帕布爾先生,居然開始警惕狂熱這種詞語,這實在是一件令人感到嘲諷的事情。”

“歷史總是容易令活的夠久的當事者感到荒唐。”

鮑勃說道:“當年那位麥德林議員連續寫了十幾篇洋洋灑灑的社論,那時候誰能想到他是帝國人?同樣誰能想到他的競選對手,現在居然也開始寫社論了?”

“政治歷史就會永遠這麼乏味的重複下去?”伍德記者蹙着眉頭,望着帳蓬外那些正在自覺清掃垃圾的遊行民衆,若有所思說道:“邰之源會不會不一樣?”

“政客和政治家的區別,就像畫匠和畫家之前的區別,前者無法保留最初的真實與感觸,永遠是重複的手工活,只需要達到自己的目的,掙錢或者是聲名。”

鮑勃主編感慨說道:“帕布爾從潦倒的律師事務所踏進聯邦政壇的時候,我們也剛剛進入新聞圈,從那時起我就一直替他吶喊辯護,因爲我覺得他是政治圈內的異類,是一股清新的清流,最有可能成爲政治家,而不是一肚子精液和滿腦子銀行卡密碼的政客。”

“可惜事實總是這樣的令人失望,他終究還是走到了玩弄權謀的政客道路上……至於你關心的那位年輕議員,我認爲他無論是號召民衆,煽動對立情緒,控制狂熱氣氛的尺度,都已經做的非常出色。”

“如果你仔細分析那場與論壇報記者的對答,就會發現他實際上什麼尖銳問題都沒有給出真實答案,卻已經足夠說服旁觀的聽衆他是正確的。”

“由於家世,我們眼中的野心在他看來只是理所當然,所以沒有人能夠捕捉到他身體裡有任何令人不悅的味道,先天擁有令人感到寧靜信任的氣息。”

伍德皺眉問道:“這不是選秀,你究竟想說什麼?”

鮑勃微笑說道:“我想說的是,這位年輕議員擁有超出年齡的沉穩和能力,他已經是位成熟的政客,他就是第二個帕布爾,甚至比帕布爾更老練成熟。”

伍德沉默不語。

“當然從目前看來,要擊敗像帕布爾總統這樣成功的政客,確實需要帕布爾這樣的政客手段。”鮑勃無奈攤手說道:“或者是像七組那樣不講道理的做法。

“問題是這兩種我都並不喜歡。”伍德皺眉說道。

鮑勃主編自嘲說道:“像你我這樣虛僞而怯懦的所謂知識分子,當然會言必稱制度,把希望都寄託在制度二字上,只可惜這種希望很像是在說夢話。憲章光輝之下延續千萬年的制度,也都會出現在這種大問題。”

伍德忽然說道:“也許世界上從來就沒出現過政治家這種生物,任何人和政治接觸久了,都會變成政客。”

鮑勃主編站起身來,掀開帳蓬的簾,望着遠處藝術中心旁的沉默行軍指揮部,沉默片刻後說道:“還記得席勒那本小說的著名結語詞嗎?”

“哪本?”伍德問道:“是不是絞刑架下的報告?”

“是的。”鮑勃靜靜看着秩序井然的示威民衆們,低聲喃喃念道:“善良的人們,你們要警惕啊!”

沒有多少人會像鮑勃伍德二人這樣,剛剛結束牢獄之災,被沉默行軍羣衆保護着,卻開始對那位年輕議員產生深遠或多情的憂慮警惕。

絕大多數警惕目光依然落在帕布爾總統和政府之上,有幾家著名的自由派媒體大版面解讀愛國者法案廢險的意義,同時轉載了鮑勃主編對總統政論的簡單迴應,並且三年來難得尖銳地質問政府。

爲什麼廢除愛國者法案如此重要的新聞,聯邦新聞頻道只播放了一條短訊,而且沒有任何視頻內容?是不是說明政府在嚴重干涉新聞自由?還有爲什麼聯合調查部門看不到任何解散的跡像?

三年來爲了迎合聯邦社會的民意潮流,也因爲愛國者法案和聯合調查部門,除了首都特區日報之外,沒有幾家媒體會做出如此強硬的問詢,直到現在法案廢除,他們終於展露了自己事後的勇氣。

或許是爲了迴應這種事後勇氣以及各方面的壓力,聯邦議會很快便召開了特別會議,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甚至讓所有人感到震驚的是,該特別會議和沉默行軍的幾項政治訴求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古鐘號爆炸調查,沒有七組調查,議會山特別會議試圖通過一份名爲國土安全法的全新法案,而該法案絕大部分內容竟和愛國者法案一模一樣!

直到此時人們才記起,在議會山中帕布爾派別的議員數量依舊佔據着絕對優勢,這是他的議會。

議會山今天的氣氛如同往常一般平靜,或者說極端的壓抑沉默,只有抱着材料的職員在席位間走來走去。

中期選舉後,敵對派別的議員們已經習慣了失敗,他們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投票時不舉手,即便這樣也無法阻止那些法案條例通過,所以很多人乾脆選擇了睡覺,反正枕在臉下的手肯定無法舉起來。

“請舉起手來。”

議會山安保人員面無表情看着輪椅上的青年軍官,示意他舉起雙手,然後拿出探測器進行檢查,甚至沒有放過殘疾軍官斷腿上蓋着的灰色毯子。

自從那一年拜倫副總統和幾名議員慘死在議會山後,這裡的安全措施變得無比嚴密,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帶槍進入這座建築。

接受完檢查,達文西推動輪椅進入大門,他時不時撫摸一些痠痛的斷腿處,堅毅面容上表情異常平靜。

包括那名警衛在內,沒有任何人能夠想到,這位正在被聯邦政府通緝的叛亂分子,居然敢出現在議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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