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生從場內衆人的神色上來看,對於眼前的狀況,除了嚴尋梅,桑小滿跟宋懷玉似乎都早有預料。
“博文兄,你太沖動了,我早就說過,這頭狌狌已有靈性。”宋懷玉有些惱怒的說了許博文一句,而後在他嘴裡塞了一粒丹藥道:“穩住內息。”
說完他衝桑小滿點了點頭,桑小滿心領神會的拿出一壺酒衝那狌狌笑眯眯的說道:“我們可不是壞人,我們是來請你喝酒的。”
李雲生一看,桑小滿手上拿着的正是當日從白雲觀偷的白醞釀,暗道,“原來她偷白醞釀是爲了在這時候用啊!”
剛剛李雲生就從這怪物的相貌上猜出了幾分,現在桑小滿拿出白醞釀,也算是坐實了李雲生的心中的猜想,這怪物正是山海奇談中的靈獸“狌狌”,有知曉過去的能力,一旦通靈,修煉起來一日千里,剛剛宋懷玉既然說這狌狌依然通靈,也就表示在場的所有人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
但是傳說這狌狌嗜酒如命,桑小滿這時候拿出白醞釀,顯然是早有預謀。
“小,女娃,狡猾,心腸,壞,我,不會,上當。”
那狌狌像人一樣的冷哼的一聲。
“真是冤枉,虧得我還帶了這秋水最好仙釀,罷了,你不喝,我就把它到了。”
桑小滿一臉無辜,然後將那白醞釀的壺口朝下,清冽芳香的白醞釀從壺口流出,頓時這小洞天裡酒香四溢。
“罪,過!”
那狌狌見狀,如一道黑色的旋風出現在桑小滿的面前,一把奪過她手裡的白醞釀,然後退回到洞口傻笑道:“我的,了。”
說完他直接掀開壺蓋一飲而盡,當真是嗜酒如命,先前的戒心在聞道就香之後一滴也不剩。
“這麼,一,小壺,就想,灌醉我?嘿嘿嘿……”
一壺白醞釀下肚,那狌狌卻好似喝了一壺白開水般清醒如常。
“怎,怎麼辦?白醞釀這等烈酒也灌不醉他。”
嚴尋梅有些焦急的問道,他家學不淺,對於狌狌這種靈獸自然知曉,見白醞釀沒法灌醉它,心裡不由得有些着急,因爲他知道面對一頭通靈的狌狌,就算有宋懷玉這靈人境界的高手在,也不見得有勝算。
“這位狌狌前輩多慮了,我可沒想過能夠灌醉您。”
宋懷玉一副後備的模樣恭謙道,不過馬上他神色一冷接着道:“因爲我從一開始想的就是殺了你,這纔是對您這種靈獸最好的尊重。”
“你,你們,下毒,人類,無恥!”
就在他這話說完的時候,那頭狌狌突然抱着肚子蹲在地上不停的翻滾錘地哀嚎,巨大的身體撞得地面一陣震顫。
“懷玉哥哥,你真的在酒裡下毒了?!”
似乎這件事情桑小滿都不知道。
“你這個傻丫頭,白醞釀再怎麼烈,哪裡能醉倒一頭靈獸?”
宋懷玉沒有直接回答桑小滿這個問題,但是既然沒有否認就是承認了,他看起來不想深究這個問題,於是摸了摸桑小滿的頭道:“走吧,它死不了的,能殺死靈獸的毒藥很貴的。”
宋懷玉說的沒錯,毒藥這種東西在仙府跟俗世都一樣,雖然爲人不恥,但是也有其用武之地,不過不同的是,在仙府能夠毒殺上人以上級別的修者,或者靈獸的毒藥不但稀少而且貴得嚇人。
“嗯。”
聞言桑小滿心頭釋然的點點頭。
“按照《十州洞天福地名錄》的那頁殘卷記載,這頭狌狌應該是這小洞天裡最難應付靈獸了,之後我們只要小心應付一下里面的機關陣法,就能進到這洞天主人的內府了。”
宋懷玉一臉自信的說道。
聞言桑小滿也很興奮的說道:“雖然《福地名錄》沒說這洞天主人是誰,實力如何,但是看這狌狌的實力,想必這洞天主人實力也不會弱,府內的密藏定不會少,我們要發財了!”
《十州洞天福地名錄》李雲生也聽說過,據說上古時期這本典籍很常見,但如今已經只剩下零星的孤本殘卷,看起來桑小滿是得到了幾頁殘卷,然後從上面發現了秋水門的這處洞天。
聽到兩人談論洞天密藏,李雲生明白了先前桑小滿爲何會說帶他老點好處,不過他也沒多想,這次權當來遊玩,沒想過得到些什麼寶貝。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在丹藥的幫助下,許博文已經恢復了許多,看到地上的狌狌就要提刀將它砍殺,被宋懷玉攔了下來,倒不是宋懷玉心腸比許博文好,只是這些靈獸可不同一般妖獸,每頭靈獸死亡都會觸發天地異象,如果這頭狌狌真的死了,這處洞天不就暴露了?馬上洞天密藏就要到手,宋懷玉可不想在最後關頭失手。
“老婆娘,老婆娘……我痛死了,我再也不喝酒了。”
李雲生走在最後面,當他經過那頭狌狌的旁邊時,只見那狌狌淚流滿面的捂着肚子痛哭流涕地喃喃自語道。
“老婆娘?”李雲生聞言一陣警覺,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放大了膽子的湊近那狌狌問道:
“老婆娘是誰?”
“老婆娘就是老婆娘。”也不知道那狌狌是否聽清了李雲生的問話,只見他頭也不擡的繼續痛苦呻~吟着。
“你告訴我老婆娘是誰,這顆果子給你吃。”
李雲生想起今早隨手拿的一顆一直沒捨得吃的仙棗,在狌狌鼻子前晃了晃。
“你這人煩不煩……”那狌狌本來要發怒,嗅到了仙棗的香氣,頓時來了精神,舌頭一舔嘴脣道:“讓我吃一口。”
“吶,吃吧。”
李雲生也沒有遲疑,直接將仙棗扔給了它。
“你,人,不錯,言而有信。”
那狌狌一臉幸福的眯眼嚼着仙棗,吃完了突然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道:“老婆娘就是我老婆。”
“你老婆?”李雲生一愣,一瞬間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一臉驚愕道:“你是說,這裡不止你一頭狌狌?!”
“沒錯。”
那狌狌突然盤坐了起來,哪裡還有方纔那般痛苦的模樣。
幾乎是本能,在那狌狌坐下的那一剎那,李雲生的身體,如一道殘影般撤出十丈有餘。
“好靈動的身法。”
那狌狌若有所思的驚歎道,說完他看着一臉驚恐的李雲生狡黠的笑道:“我戲演的如何?”
他邊說着邊將李雲生攔在那洞府的入口,“看在你這一顆仙棗的份上,我告訴你,你留在這,便可活。”
李雲生沒有哪怕一秒理會他的話,腳下踏出行雲步,身形如一道魅影從那狌狌的身上穿過,直奔桑小滿那邊的方向而去。
“怎麼有股恩公的味道?!”
那狌狌沒有去追李雲生,站在原地嗅了嗅身前的空氣,一臉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