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出夜伏。
自然界中絕大多數的生物都是白天活動晚上休息，人類族羣也是如此。
深夜，天宮市陷入了寂靜之中。
就算是白天時候最爲熱鬧的市中心商業街也只剩下一些霓虹燈還在亮着，街道上老半天不見一輛車駛過。
更不要說行人。
不過在某個常人不知道，特殊人羣也不知道的地方，有一個夜貓子正在進行着自己的工作。
“哎呀，想不到我也有造夢的一天。”
劍燧一邊發表着沒有第二個人聽到的感嘆，一邊冥思苦想應該怎麼給萬由裡編織夢境。
如何讓一個人自然而然地就接受一段記憶？
劍燧所能夠想到的方法就是做夢。
讓萬由裡做一個夢。
在夢裡面把她的“身份”和“使命”給添加進去。
雖然說也可以直接修改她的記憶，但是剛把兇禍樂園的控制權拿到手不久的劍燧最後還是決定要試用一下。
就算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把遊戲打翻版，但是新弄到了一個修改器，不管怎麼說也要試一試手感。
不然的話豈不是就浪費了嗎？
劍燧不喜歡浪費。
所以他正在借用兇禍樂園的力量來“造夢”。
一邊給萬由裡編織夢境，劍燧一邊在想着有關她的事情。
因爲士織封印了六名精靈，體內聚集起了極爲龐大的靈力，所以世界意識和世界之子幻影相互影響之下而形成的監控系統被啓動，對靈力的容納者——也就是士織進行評估。
如果評估通過，士織以後封印精靈的行爲就不會再受到監控，就好像幻影和劍燧一樣，體內的力量遠超過此刻的士織，卻也不會被納入監控隊列。
但是如果評估不通過，就會自動覺醒另外一個審判系統，將士織給“審判”掉，讓靈力可以重新回到自己的主人那裡去。
只不過戲劇性的一點是，在萬由裡和天使雷霆聖堂完全成型之前，就被正需要靈力的劍燧給整個吞掉，後面是在劍燧的丹田裡面完成的最終成型。
如果劍燧想的話，完全可以直接毀掉萬由裡的靈性，這樣構成她身體和天使的靈力就會完全變成普通的靈力被他吸收，士織的評估也能直接通過。
但是怎麼說呢，劍燧輕易不會讓自己沾上那些有靈智的東西，但是沾上之後就不得不負責。
這和他的道心有關係。
就像阿圖，每天都還接受着劍燧的餵食和調教。
除非它自己太不爭氣，不然劍燧都會盡力帶着它的。
所以最後劍燧放過了萬由裡，甚至幫她和凜禰一起設計了一個遊戲，或者說是考驗。
考驗的具體內容和結果暫且不說，現在劍燧所進行的就是考驗的其中一步。
讓萬由裡恢復類精靈的身份。
看她最後的選擇是什麼。
言歸正傳，經過了一番苦思，劍燧總算是搞定了萬由裡的事情。
順便還給士道他們每人編織了一個好夢。
“做完了這些，我也可以休息休息了。”
手中用靈力凝聚成的好似水晶球一樣的東西散掉，劍燧朝後一仰靠在了椅背上。
兩秒鐘之後又直起身來，拿起書桌上面合起來的一本書。
《父親300問——看你是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今天，不，昨天狂三拿來的這本書劍燧還沒有看完。
300道問題，將近一天的時間他也只做了五分之四，準確地說還有57道題目沒有做。
“孩子最喜歡吃的東西？櫻是鯛魚燒和銅鑼燒，士織是西紅柿，琴裡是珍寶珠，真那，真那是……”
第244道題又讓劍燧卡了一下。
一時之間他還真的想不出真那最喜歡吃的東西是什麼。
“真那，真那……嘶，”
最後，劍燧只能無奈地又將四葉草書籤夾到了這一頁，而後將書合上，雙手抱頭開始思考。
如果不直接詢問的話，他也只能夠從真那平時的表現中來進行分析推測了。
果然不愧書名，真的讓劍燧發現了很多自己平時一直沒有注意的問題。
十五分鐘之後，劍燧放棄。
如果十五分鐘還沒有得到答案的話就跳過那一題，這是寫在最開始的話。
不過劍燧已經將這個問題記在了心裡，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要好好觀察一下真那，搞清楚她最喜歡吃什麼。
“下一題，上一次哄孩子入睡時孩子的年齡和距今時間。櫻的話是6歲，年份不計，士織的話是四年前，她11歲，琴裡的話從來沒有過，真那也是從來沒有過……”
劍燧突然丟開了書本雙手捂臉。
四個女兒，他竟然有兩個從來沒有哄睡覺過。
就算是養女也有一種挫敗感啊。
“這個可以記上，等什麼時候有機會了補上。”
掏出筆記本，在“真那最喜歡的食物”後面填上“哄琴裡和真那睡覺”，劍燧又繼續看起測試題。
“第246題，孩子最喜歡的人，不計算父親本人，”
櫻的話應該是凜，士織的話是琴裡還是十香？亦或者是摺紙？琴裡和真那最喜歡的應該是士織吧？
劍燧又遇到了一題不能確定。
無奈翻開下一頁。
如果你突然跟孩子說要離婚，孩子可能的反應：
A，冷漠。
B，高興。
C，生氣。
D，傷心。
E，理解。
F，瘋掉。
劍燧默默地翻到了下一頁。
離婚？
這輩子都不可能離婚的。
根本就沒有結婚怎麼可能離婚。
國小、國中、高中的三個女兒突然告訴你她有交往的對象，而且那個人很優秀，從各個方面都很優秀，你的反應。
“要真有那樣的人，我就把他們變成女生。”
劍燧忍不住爆出一句危險發言。
要是從男性變成女性之後還是可以繼續和自家女兒交往，那他基本上也可以放下三分之一的心了。
另外三分之二的心還需要其他的考驗。
“嘖，這本書到底是誰編的？”
迄今爲止248道題，可以說是每一道都切入到了點上。
劍燧平時注意到的沒注意到的，全都被這些題目給點出來了。
“要不是這個世界沒有地府，我都想要給他添幾年陽壽了。”
……第一百九十章……
“所以，我的身份是精靈嗎……”
清晨。
又一次在鬧鐘響起之前睜開眼，只是這一次萬由裡並沒有和往常一樣直接起牀，而是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有些出神。
雖然不是很懂爲什麼自己會以“人類”的身份生活這麼一段時間，但是萬由裡並沒有對此感到懷疑。
畢竟從記憶中來看，這還是系統的第一次啓動，就連雷霆聖堂都還在孕育之中。
就算她原本是人類，只是一夜之間變成精靈也不是沒有可能。
“士道有沒有能力成爲靈力的容納者？”
雖然內心的回答是可以，但是萬由裡現在的身份是類似記錄員和評分員的存在，至少也需要真正做出“記錄”的樣子來。
最關鍵的是……
“時間不多了。”
緊握的拳頭鬆開，萬由裡坐了起來。
金色的長髮隨意的垂落。
洗漱，換衣服，整理牀鋪。
將自己收拾好之後萬由裡敲響了自己對面的房門。
房門上掛着一個名牌，花邊中間是可愛的筆跡。
“凜禰，該到起牀的時候了。”
三秒鐘之後，萬由裡習慣性地握住了門把，從左往右轉動。
“我進來了。”
屋內的裝飾簡單而又溫馨可愛。
粉色的被子探出一個粉色的小腦袋。
“萬由裡？”
此刻的凜禰只能用睡眼惺忪來形容。
萬由裡嚴重懷疑，只要自己現在轉身出門，五秒之內凜禰就會鑽回被窩。
“凜禰，該起牀了。”
“唔，好睏，”
凜禰揉了揉眼睛。
對於早起會陷入低氣壓的人來說，萬由裡的呼喚不僅不是享受，相反還是一種酷刑。
“今天輪到我們去給劍燧叔叔幫忙了，再不起來的話就晚了。”
萬由裡一邊說着，一邊將凜禰從被窩裡面拖了出來。
“知道啦……”
低垂着頭的凜禰怎麼看都像是要睡着一樣。
沒辦法，萬由裡只能繼續拖着萬由裡到洗手間洗漱。
……
“啊，凜禰還是一樣啊，”
聽完萬由裡的話，士道頗有些感嘆。
“是啊，明明以前凜禰早上起得很早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變成這樣了。”
萬由裡也是很感慨。
在和自己住到一起之前，凜禰每天早上也是會早起晨練，而後還要打掃衛生，做一堆家務之後和大家一起去上學。
論早起的程度比自己要早。
但是自從她和凜禰兩個搬到了一起，慢慢地就變成她早上起來之後去喊凜禰，現在乾脆就是要她協助凜禰洗漱了。
“什麼嘛，只是早上起牀的時候有些迷糊而已啊。”
一旁的凜禰很是不好意思。
畢竟原來早上很勤快，結果現在變成這樣。
懶惰什麼的對於女孩子而言是和肥胖一樣不好的話。
“但是凜禰你的變化是真真正正存在的啊。”
“那是因爲最近越來越冷了，晚上的時候都睡不好，早上起來的時候纔會精神不好的，只要等到夏天的時候就會好了。”
士道和萬由裡對視一眼，最後都撲哧笑出聲來。
“因爲天氣變冷而不活躍，凜禰你是要冬眠了嗎？”
萬由裡忍不住吐槽。
士道也是捂着嘴點點頭。
掩飾不住眼中的笑意。
“萬由裡！！！”
事實證明，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
就算是平時柔柔弱弱的凜禰，在極度不好意思的時候也會憤而對萬由裡發動攻擊。
攻擊方式則是撓癢癢。
“我說你們啊，好歹注意一下場合，我還在這裡呢。”
凜禰和萬由裡嬉鬧時候，從衣襬和領口處驚鴻一現的白皙肌膚對於身爲男性的士道而言殺傷力還是蠻大的。
“這是在家裡面，也沒有其他人，還是說士道你……”
說到這裡，萬由裡突然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而後雙手抓住凜禰的衣襬往上一掀。
“今天凜禰穿的是粉色的哦！”
被突然襲擊搞得一懵，直到被士道移開視線的動作驚醒，凜禰雙手拉着衣襬往下壓，同時嘴裡面還爆發出一聲尖叫。
尖叫之後就是轉過頭，矛頭直指自己的好友。
“萬由裡，你做什麼啊？！”
“嘛嘛，本來是想要測試一下士道究竟是正人君子還是色迷心竅的色狼的，”
萬由裡攤了攤手，做出一個嘆氣的動作，
“不過最後的結果來看只是一個有色心沒色膽的膽小鬼而已啊。”
“你只是單純地惡作劇而已吧，”
因爲凜禰將衣服整理好而轉過頭來的士道毫不留情地揭穿。
“怎麼可能，”
萬由裡一臉否認地擺擺手，
“說起來你們以前不是約定過，士道會一直看着凜禰的成長的，剛剛也是讓士道看看凜禰的成長啊，”
只是此“成長”非彼“成長”罷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萬由裡也有參加約定的吧？那麼萬由裡也應該一樣纔對。”
凜禰的話讓萬由裡身體一僵。
她只不過是爲了有一個藉口才把以前的約定扯出來的，誰能想到凜禰會又把她扯進去啊。
關鍵是她還不能直接拒絕。
凜禰嘴角微微帶起的笑容，和眼底的淡淡危險讓萬由裡知道，沒有一個充分的理由的話，她絕對會被凜禰投入撓癢癢地獄的。
幸好關鍵時刻急中生智，總算是想到了一個理由，連忙搬了出來，
“吶，當時約定的時候是按照，凜禰、琴裡、最後纔是我的順序來的，就算要到我也要讓琴裡先來纔對。”
此言一出，凜禰渾身的氣勢一泄，整個人又軟了下來。
“好像的確是這樣沒錯，”
凜禰現在很爲難。
雖然對於萬由裡用當時的約定爲藉口掀自己衣服感到不滿並想要報復回去，但要是因此扯上琴裡醬的話未免也太過分了一些。
“我說要看着你們的成長只是從兄長的角度說的，纔不是這種意思啊。”
士道出言糾正。
只是好像無論是萬由裡還是凜禰都沒有聽進去。
“成長？兄長？萬由裡醬凜禰醬你們在說什麼？”
這時候，回房間去拿東西的十香下樓了，正好聽到了士道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