繭山龍泉堂是一個古玩店。
相對於露天的古玩市場,古玩店的檔次相對要高得多。像繭山龍泉堂、不言堂、相馬美術店、壺中居等這些店多數有半個世紀以上的歷史,很早即與中國的古董商打交道,創始人大都是中國通。
店名一般也很有來歷,龍泉堂是因店主有一隻中國宋代的龍泉香爐,視爲鎮店之寶,故將店名改爲龍泉堂。不言堂自是取自《詩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意貨真價實,無須標榜,自有客人光顧。其商品之精,有的甚至相當於國內省市級博物館的藏品水平。
和于飛撿漏的想法不符的是,這些古玩店的價格一般都比較高,有的甚至比國內還要高很多。當然也有偏低的。比如於飛就看到一個漢綠釉大罐,表面“銀化”、有浮雕紋,竟然只要幾十萬日元,兌換成人民幣也就兩三萬的樣子。
瓷器的門類很全,國內少見的遼三彩這裡都能見到,不過元明時期的青花、五彩非常少見,而且精品難求,即便偶爾有那麼一兩件也都是開出了天價,雖然于飛現在已經成爲一個準百億富翁,可是也不想把錢花在這上面,太冤枉了一些。
日本人對明清的青花歷來推崇,對明末萬曆五彩更是情有獨鍾。愛之若狂。于飛還發現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明末瓷器多有口沿磨蝕現象,中國人視爲傷殘,日本人對此卻不以爲缺憾。甚至暱稱“蟲哈”。一件明末出口瓷上略有一點蟲哈絕不影響價格,猶如女神斷臂、美女生痣,反更具魅力。
中國書畫專賣店也有很多,單是于飛看到的就有數十家,裡面出售的大多是宋元時期的古畫,馬遠、夏圭、牧溪、梁楷……等名家之作俯拾皆是,明唐寅、沈周、陳道復。清四王、八大、八怪,近代任伯年、趙之徽、吳昌碩、齊白石、王一亭、徐悲鴻、傅抱石的畫作也非常多。
但是讓于飛失望的是,這些畫不僅要價非常高。有的甚至是國內的十多倍。更可氣的是,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仿作!
雖然有一些也算的上是老仿或是高仿,可這全都瞞不過於飛的混沌之氣!于飛曾在一個古董店裡見到一大幅沈周的“風雪歸舟”圖,畫上樓閣煙雨、帆船人物確有氣勢。更難得的是要價也不高。正當于飛又想撿漏買下來的時候,習慣性的用混沌之氣查探了一下,這一查不要緊,這幅畫根本就不是什麼沈周的作品,裡面連半點的混沌之氣都沒有!
這讓于飛大爲光火,這些小日本太不是東西了,以前用武力從中國搶劫來了很多國寶,現在竟然又開始賣仿作繼續騙錢了。
他不知道的是。日本的古董店賣中國書畫一般是不分真僞的,僅大略按名頭、尺寸、題材品相而定價。有眼力的說不定什麼時候能撈個便宜。沒眼力者花它幾萬、幾十萬日元也只是買個名頭掛掛。
跟着叄井紗織逛了很多家古董店,于飛連一件古董都沒有出手。但是偏偏又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架勢,這讓陪同的叄井紗織嘖嘖稱奇!她哪裡知道于飛根本就是在拖延時間呢。他知道在他的周圍可能隱藏了很多雙眼睛,想從他的身上找到赤城山黃金寶藏的秘密,那麼就讓他們在這裡跟自己捉迷藏好了,不知道吳中豪他們黃金的運的怎麼樣了?順不順利。
“說實話我真的擔心你會在悄無聲息中人間蒸發了呢。”叄井紗織似笑非笑的說。今天的于飛穿了一件藍色的t恤和牛仔褲,雖然衣服說不上貴,但是看起來很精神。
看着叄井紗織關切的表情,于飛不知道他是真的爲自己的安全擔心,還是隻是習慣性的表演。
“擔心什麼?山口組的那些人?日本怎麼說也還算是個法治社會不是嗎?”于飛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雖然人人提到山口組都談虎色變,但是他卻沒怎麼放在心上。
這不能不說于飛有些幼稚,他對黑社會的瞭解,還停留在影視鄒品上,沒有切膚之痛,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認識。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好了。”叄井紗織苦笑着搖了搖頭:“你看看周圍的這些人吧。”她指了指散佈在四周的彪雄大漢說:“他們都是我的保鏢,而我這麼做大部分還是要顧忌你的安全!你以爲你真的在日本出了事,你們的那個政府會怎麼做?抗議?還是沉默?”
叄井紗織雖然說的是實話,可是還是讓于飛心中不喜。
看出于飛的表情不善,叄井紗織說道:“于飛君,雖然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在進行一個非常隱秘的事情,但是你不說,我絕對不會問。我把你當成最親密的朋友,我也希望你能把我當成朋友。”
叄井紗織的語氣真誠,于飛的心中卻一曬。心說你要是不想問的話,就不會這麼以進爲退的說這些話了。
不過叄井紗織的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于飛要是不說話反而顯得不夠朋友。
“好吧,紗織,其實我早就想跟你說了。”于飛壓低了聲音,靠近叄井紗織的耳邊,呼吸打在她白嫩的耳朵上,一陣陣的麻癢。
“我正在調查赤城山黃金寶藏的事情。”于飛的話讓叄井紗織吃了一驚。
“什麼?有什麼進展嗎?”叄井紗織雖然也想過於飛可能在做一件危險的事情,但是她沒有想到他打的竟然是赤城山四百萬兩黃金的主意!
“你說呢?”于飛聳了聳肩說。于飛耍了個心眼,並沒有說進展如何。以後即便叄井紗織知道了黃金的歸屬,也不能說于飛撒謊。畢竟他什麼都沒有說。
叄井紗織釋然的笑了笑,水野家族三代醉心於寶藏都沒有任何結果,于飛一個人短短兩三天的時間又怎麼會有收穫呢。那枚愛之聖戒的事情,因爲她當時還小,所以並不知道。
“都這個點了。肚子有點餓了,這附近有什麼美食嗎?”于飛看了看天色,很自然的轉移了話題。面前的這個女人實在太聰明瞭,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她察覺到什麼,“不過,你知道我的腸胃的,可別再帶我吃生冷的料理了。”
“知道了。”叄井紗織無奈的笑了笑,又問道:“于飛君覺得東京的古玩店怎麼樣?”
“門類很全,其中也不乏精品,只是——”于飛搖了搖頭,沒有說下去。
“只是什麼?看于飛君的表情似乎並不滿意。”叄井紗織說。
“確實如此,這些古董店裡很多都是魚目混珠的物件,雖然大部分都還算高仿,但是也有一些粗製濫造的,還堂而皇之的掛上一個大大有名的名家,真以爲別人都是土老帽呀。”于飛不以爲然的說。
“這種小把戲自然瞞不過於飛君這樣的古玩鑑定專家,可是有很多中國人沒有辨別的能力卻又對國外的古董店盲目的相信,以爲自己能帶一些國家的古董回去,是爲了古董的迴流做出了幾分貢獻呢。”叄井紗織說。
“原來如此。”于飛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叄井紗織的話一語道破了其中的奧秘,連不是古玩行的叄井紗織都知道這個規律,看來這在國外的古董行中已經不算是什麼秘密了。所以日本的古董店中才會充斥仿品,所以價格纔會比國內的還要高几倍、十幾倍,即便這樣,這些古董店依然是門庭若市,簡直是爭搶着來送錢。
“我這麼說于飛君不會生氣把?”叄井紗織露出小心的表情說。她還記得在東京國立博物館中於飛暴怒的表情,現在想來依然心有餘悸。
“怎麼會?這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再說,我生氣有用嗎?”于飛聳了聳肩說。
“那樣就好了,對了,如果於飛君對這裡看不上眼,倒是可以參加古董藏家的私下交流會喲,那上面也是不乏精品的。”叄井紗織又拋出了一個自以爲是重磅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