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歐陽露已經每隔兩個時辰便遣出十餘名錦衣衛出去,溫氏兄弟早已混了出去,估計此時那瓦剌國師已經昏頭漲腦,不明所以了。歐陽露見妹妹執意與方暉同行,自己卻不便相隨,嘴上不說,但心中柔腸百轉,實是不捨。
方暉與歐陽霖、劉佔可、張出三人出得京師,一路先向北行。這也是溫森的主意,北面曠野莽莽,有無跟蹤,一望可知,如有人尾隨,便無可遁形。
四人向北行出五六十里,天色漸黑,便撥轉馬頭,繞過京城,往西南竟奔湖北武當山而來。
如此行了三日,並無半點異常,算來與那瓦剌國師相約之期,已經過了一天,不知道京城裡的人如何了,心下不免仍是有些惦念。四人怕一路疾行反而露了行藏,因此換了那如雪白衣,不疾不徐地往武當而去。
這日午後,大路之上征塵滾滾,四人有說有笑地正行之間,遠遠對面來了一支馬隊。四人也不以爲意,兩相交錯之時,忽地有人勒住馬匹,向四人問道:“請問尊駕,我們往京城去,走的路可是對麼?”
劉佔可見這一衆馬隊,大約有十來人樣子,身帶兵刃,樣貌年齡各異,有的眼中精光閃爍,有的太陽穴高高突起,顯都是武功不低。當下拱手道:“我們自北面而來,卻沒去過京師,此路向北,應可直達京師,兄臺還是再找人問問便好。”
那人拱了拱手,說道:“如此有勞尊駕了。”一揚馬鞭,策馬欲行。
便這般頓得一頓,馬隊中卻有人問道:“這位可是崑崙派的劉師兄麼?”
劉佔可心中一驚:“如何便有人認得我了?”往馬隊中望去,見其中一人
甚是面熟,不覺一愣。那人嘿嘿一笑,策馬過來,拱了拱手道:“劉師兄是貴人多忘事,小弟是五鳳門的馮剛啊。三年之前,荊楚之地,劉師兄劍伏長江雙鱷的功力,小弟一直銘記於心。”
四人一路小心行事,隱了行藏,哪知道大路之上,卻遇到熟人。劉佔可本想應付幾句,就此別過,哪知那馮剛偏生話多,替劉佔可引見了衆人,卻都是江湖上接了丐幫的飛貼,前去京師爲國用命的江湖好漢。方暉等四人此時急於脫身趕路,只說身有要事,不能耽擱,馮剛倒是好心,說道:“劉師兄及諸位向前,我們才收拾了幾個瓦剌細作,說是也往京師有事,但走的卻是相反之路。想來這異族韃子,近期蠢蠢欲動,我們江湖兒女,爲國效力,也屬當然之事。”
方暉一聽前路上有瓦剌細作,且與自己走的是同向,心中暗叫不好,向劉佔可使了個眼色,與那馬隊之人匆匆作別,往前趕路。前行了五六里路,方暉止住馬匹,向三人道:“我看事情不大妙,瓦剌人在我們前面同向,他們趕路,必然快過我們,想來一直在我們後面,何時超過我們,我們竟自不知?”
張出心思極細,說道:“如此說來,這些瓦剌人可能或前或後,墜住我們,他們既爲細作,一旦遇襲,必然有人走脫報信去了,我們處境,極是可慮。”
方暉此時也感情勢危急,當下皺眉道:“劉四哥,此處距離武當山,還有多遠?”劉佔可微一停頓,說道:“算來總還有三四百里,沒有兩天時間,我們確是無法趕到。”
張出盤算了一下道:“我們如依大路行進,恐怕不出明天,便會被瓦剌人追蹤發現,在那瓦剌國師趕上之前,是否能趕到武當,尚在未知之數。”
方暉見他如此說,知道他心中必是有了主意,當下問道:“依五哥之見,卻該如何是好?”張出道:“我們現在該當速尋城鎮躲避一時,說不得,只好賭一賭運氣啦。
”
此時別無他法,只好暫做此打算。衆人商量剛定,幾匹馬從後快速趕上,經過幾人之時,放慢了腳程,略緩一緩,又加鞭向前而去。方暉一見這幾人眼色,深覺他們瞳仁之中顏色有異,立時想起大同城外的穆特爾等人,喝道:“奸賊哪裡去!”身子已從馬上拔了起來,出手襲向那幾人。
劉、張、歐陽等三人尚未回過神來,方暉已與那馬上乘者,交上了手。三人雖不明就裡,但見對方共有五人,在方暉猝襲之下,已拔出兵刃相抗,卻無半分驚懼,足見習練有素。方暉見對手所用兵刃,皆是彎刀,更無虞有他,出手極重。其餘三人,見了彎刀,也即明白過來,紛紛上前相助。
那五人雖然悍勇頑抗,但武功相去太遠,不到十招之內,便一一被方暉等人制服。劉佔可拔出長劍,在當先一人咽喉上一指,問道:“該死的瓦剌奸細,你們到底所爲何來?”那人閉目不答。問道第三人上,那人既不懼怕,也不閉目,但只冷冷地瞧着劉佔可手中的長劍,冷冷地說道:“你是方暉?我們國師神機妙算,你是走不脫的啦,勸你乖乖地束手就縛爲妙。”漢語竟說的極爲純正。
方暉此時從頭寒到腳,知道己方實是低估了瓦剌在京師的勢力人數,那瓦剌國師,卻不知用了什麼辦法,追上了自己行蹤,自己出發之時,歐陽露派出的白衣錦衣衛三五成羣,不啻有百人之多,何以敵人還是追上了自己。
尚未想通此節,背後大路上五六裡遠近,一聲尖嘯,一枚響箭沖天而起,方暉自大同城外,得知此乃瓦剌人傳遞消息之用,不禁悚然心驚。未幾,前方也是一枚響箭,遙相呼應,響箭之後,隱隱傳來一聲淸嘯,猶如龍吟一般,顯是極強的高手到了。張出大怒,一劍一個,將五個瓦剌奸細都送了歸西,擡腳將屍首踢入路邊樹叢,趕散了馬匹,說道:“老七,你和歐陽姑娘先走,這裡交給四哥五哥來應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