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滄浪不知道多少次幻想過自己可以在某一次戰鬥之中突破。
滄浪劍宗的劍道就是在戰鬥之中尋找突破的契機,這也是牟滄浪不斷挑戰的原因。
而今日,在無間地獄的壓力之下,牟滄浪終於完成了自己的夢想,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
突破的那一瞬間,牟滄浪有一種劍在手天下可撼的感覺,這是一種全新的體驗,這也是一種全新的世界!
牟滄浪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如此意氣風發是什麼時候了,也許那個時候自己還很年輕吧,但是這一刻牟滄浪覺得自己彷彿回到了年輕的時刻,他整個人的身心都發生了變化。
可就在牟滄浪意氣風發打算反擊的那一刻,他才發現,四周的無間地獄依舊還是無間地獄,只不過當牟滄浪擡起頭的那一刻,看到的無間地獄的王者更加清晰,也更加撼動人心。
牟滄浪簡直不敢相信,爲什麼?這到底是爲什麼?爲什麼當自己突破之後,自己反而會覺得對方更加強大更加難以戰勝。
這不是錯覺,如果說之前牟滄浪只是感覺壓力,所以在壓力之中突破的話,那麼這一刻牟滄浪感覺到的是來自於白裡身上的絕望!
如果是以往,牟滄浪可能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但是現在牟滄浪懂了!
對方的境界已經高到了之前自己甚至看不懂的程度,而當自己突破之後,才勉強看懂對方的強大!
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最頂級的強者如果只是比他低一兩個境界的話,你可以一眼就明白這是一個絕世強者。
可是一個最頂級的強者如果跟一個村夫在一起的話,對方可能會認爲這位絕世強者就是一個普通的武士而已。
這就是境界的問題了,你站在什麼境界能看到的也就是這個境界該看到的東西。
七長老的境界之前跟牟滄浪差不多,所以此時七長老看到的就好似神仙打架一樣,牟滄浪不管如何出手,白裡都好像可以提前知道,然後倆人就好像配合了幾萬次一樣,不斷的在那邊你出手我躲閃的進行着。
可是牟滄浪看到的卻不一樣,自己無論如何出手,白裡都可以感應到,自己的劍彷彿成爲了白裡的劍,自己的劍刺的位置是白裡想要讓自己刺的位置!
這種絕望牟滄浪從來沒有體驗過,如果說之前牟滄浪還在納悶白裡到底強大到什麼程度,那麼這一刻他已經再也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懷疑,很顯然眼前的白裡絕對不是他能夠戰勝的,對方已經達到了一個自己都無法想象的境界!
就在七長老這樣看神仙打架的時候,場中的戰鬥忽然停下了,不知什麼時候,白裡的劍已經直在了一個位置,而就在白裡指向這個位置不到半秒鐘之後,牟滄浪就好像條件反射的一樣把脖子放在了白裡劍尖所指的位置,而一切也在這一刻隨之結束。
七長老就這麼一臉懵逼的看着這場戰鬥開始到結束,說實話他根本沒有看懂到底爲什麼就結束了……
七長老不明白,爲什麼?牟滄浪不是突破達到了人劍合一了麼?可是爲什麼牟滄浪在突破之後,反而看起來更加拙劣了呢?難道是因爲牟滄浪境界不穩?
“現在,它是我的了。”白裡收起手中的翔龍劍,就那麼緩緩的走到了牟滄浪面前,然後伸手從他手中拿走了他的滄浪劍。
直到此時牟滄浪才終於從一個木偶一樣的狀態清醒過來,可是還不等他開口白裡已經提前開口了:“我不白拿你的滄浪劍,我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
聽到白裡這話,牟滄浪原本因爲滄浪劍被拿走而失落的眼神瞬間充滿了神采。
其實從剛纔他就已經想要結束這場戰鬥了,甚至牟滄浪已經忘記了自己賭上的是滄浪劍。
因爲他只想問白裡問題,而如今雖然滄浪劍被拿走,但是白裡能夠回答自己一個問題,這在牟滄浪看來已經足夠了!
“前輩……”再次開口,雖然稱呼沒有改變,但是這一次的前輩牟滄浪是發自心底的在稱呼,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憂鬱,因爲毫無疑問這一場戰鬥讓牟滄浪意識到了白裡的境界何等恐怖。
“前輩,劍道的極致是什麼?”
又是這樣的問題,這個問題曾經從隋風的口中問過一次,不愧是宿命之中的兩個宗派,兩邊都是丟掉了自己的神器,可是如今他們問的問題竟然都一模一樣!
身爲一個劍客,無論是狂劍道也好,詭劍道也罷,追求的都一樣是劍道的極致。
隋風當初問白裡什麼是劍道的極致,其實隋風距離這個極致還有很遠的距離,與其說是隋風在問,不如是隋風在幫整個翔龍閣問白裡。
而今日也一樣!
“劍道的極致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麼!這就是劍道的極致!”白裡說着舉了舉自己手中的滄浪劍!
而看到這一幕,牟滄浪的眼神先是出現一陣迷茫,但是在迷茫之後馬上就是大放異彩!
很顯然他懂了,他懂白裡話語之中的意思了。
劍道的極致是什麼?這麼多年來滄浪劍宗也在追求,可是滄浪劍宗卻陷入了一個詭異的圈兒之中,那就是無論他們怎麼想都在圍繞着一個劍字在思考。
畢竟劍客一切都應該以劍爲中心纔對。
但是今天白裡奪走了滄浪劍其實已經在告訴牟滄浪了,劍道的極致就是你放下手中的劍,只有你手中沒有了劍,你才真正是一個劍客!
而當你手中拿着劍的時候,不過是重複你在支配劍或者是劍在支配你罷了,當你手中再也沒有劍的時候,劍就再也無法支配你,而能夠支配你的只有你自己,你出手可以是劍,也可以是一切,劍道極致便是道!
大道千萬,殊途同歸,這句話可能隨便一個剛入門的弟子都知道,但是卻沒有人知道這最淺顯的道理卻也是最高深的,今日牟滄浪問的劍道極致其實也是這樣的一個意思!
“多謝前輩指點,還請前輩告知高姓大名,我滄浪劍宗永世不敢忘前輩大恩大德!”
“我是白裡!”
“白裡?”牟滄浪聽到白裡的名字忽然一愣,這個名字最近好像聽到過,仔細思考了一下,牟滄浪想起來了,好像是最近風頭很盛的一個年輕弟子,而白裡這個名字也不是什麼特別的名字,重複也很正常,可是就在牟滄浪這樣想的時候白裡卻彷彿能夠讀懂他的內心一樣再次開口道:“我就是那個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