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八回 再逢
時空亂流之中,大石之上。劍魔仍在靜坐。
突然,天空裂開,一道人影落下。緊跟着另外一道人影又落下。
“李隱!”一個女子喊道。
此女子揹負兩把劍心,衣裳有些破舊,顯然已經流浪了多時。只見她堅毅的雙目炯炯有神,面貌俊俏非凡,只是有些消瘦。
隨後落下的人影言道:“他此刻還是劍魔。”正是夢莊周。
“前輩,他這是怎麼了?”
“夏姑娘!此刻劍魔的神識在體內正與李隱的神魂交戰。李隱能不能出來得靠他自己。但是貧道想,既然你在此,或許對他有些裨益。”夢莊周和顏悅色地眼前的女子說道。
女子正是陷入時空亂流中的夏闕,她在亂流中幾次險些喪命,都憑着星耀的神奇屬性逃過了大劫。前一次,突然看見一處平靜的空間,想要劃破空間時,卻被夢莊周瞧見了。
夏闕功力不夠,破不開亂流,便又被亂流帶走。幸虧夢莊周眼疾手快,遁身其中將夏闕抓住。饒是夢莊周修爲齊天,也費了許大的力氣才成功返回這一片空間。
“這也許真是天意,叫貧道尋到了她。”夢莊周心中暗道。眼前的夏闕,一臉的堅毅,渾身散發着無窮的鬥志,真是世所罕見。
夏闕見到李隱,心中記起在時空亂流中看到的過往的殘像,忍不住流下淚來,她雙手撫着李隱的雙頰,聲音微顫地說道:“月夕死了,我知道你以爲她是我殺的,所以你逃避自己。但是,你可知道殺死她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我,不是我!”幾個字猶如雷霆一般在李隱的耳畔響起。透過層層包裹,進入到了李隱神識的最深處。
“不是我,不是我!”這是什麼意思?李隱心中困惑,因爲他把過往封閉了起來。他有些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李隱一生孤苦無依,林月夕是他在危難之中的一絲真情。夏闕與夏穎也是他心中的一絲真情,當他以爲是夏闕殺了林月夕時他的世界瞬間崩塌了。無論多麼堅強的一個人,當他內心深處最柔軟的一寸地被戳到時,傷痛都是難以言喻的。而一個越是堅強的人,他的柔軟之處便越是脆弱。所以林月夕的死以及林月夕被夏闕殺死的事實,是李隱不能承受之痛,他選擇了將自己埋進了夢境之中來逃避現實。
此時,夏闕的聲音猶如春雷一般驚醒了迷夢中的他。
李隱微微睜開雙眼,夏闕的聲音持續不斷地傳入耳中。夏闕不斷重複着一個事實:林月夕不是她殺的,月夕不是夏闕殺的。
原本平靜無比的識海陡然風浪起,李隱站起身來。他先是欣喜地念叨:“不是她,不是她!”緊接着,他長嘯一聲:“我要出去!”
識海的力量瞬間灌注進了李隱的神魂。原本困惑、猶疑的識海終於看見了自己真正的主人,歡跳着,奔騰着。
在高空爭鬥的小人還有劍魔都是一驚,誰也沒想到李隱在此刻醒了過來。
李隱倏一下躍到高空,看看劍魔,又看看小人:“你們我都認識。”說話間,那小人微微發抖,因爲原本裹藏在他身體裡的識海的力量瞬間被李隱取走了。
“怎麼會?”小人不解地說道:“這識海也是我的力量,爲什麼卻只聽你的使喚?”
李隱一笑:“因爲這是我的識海。你也只是我的一部分而已。”
李隱皺起眉頭:“你確實是我的潛意識,但又與不同,你究竟是誰?”李隱還是不明白這個小人的來歷,但通過兩次對話,李隱徹底地明白了這個小人與自己是不同的。他雖是自己的一部分,卻又在一定程度上獨立於自己。
小人直搖頭:“你問我這個問題,說明你還不能徹底控制我。那麼我便還不是你。我也可以取代你!”說時,竟然朝着李隱撲去。
而劍魔更是知道只有徹底殺死李隱,自己才能獨佔這具身體,而此刻只能殺死他,自己才能平安離去。
李隱被兩人團團圍住。
小人覺得自己纔是李隱,劍魔覺得只有自己才配擁有李隱這具身體。但他們都忘了,只有李隱纔是自己的主人。
李隱笑道:“是呢。只有徹底控制你,我才能知道你是誰!”說時,身形一晃,一道夢境顯出,瞬間將那小人裹住,而將劍魔驅逐在外。
小人笑道:“你看,即便你設定了夢境又能將我如何呢?”
李隱也笑道:“難道你忘了我可以將你和我用夢境隔開。”話音剛落,李隱消失了。小人一個人陷落在了李隱的夢境之中。
李隱的夢境便是李隱主宰的世界,小人在其中立刻變得虛弱不堪,瞬間便被李隱的夢境吸乾了力量,眼看便要被李隱徹底降服同化了。
小人喊道:“我不服氣。有種的你與我在一個層次的空間中決一死戰!你別忘了,曾經你幾次遇險都是我出言提醒的,你欠我的!”
李隱笑道:“你我同體,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救你自己還要我承情嗎?”說時,還是現身出來。
“既然你不服,那我便用實力來讓你服氣!”李隱笑道:“咱們同思同想,雖然你常有我想不到的主意,但那些也都是我的潛意識,如果我認真去想,便能想到。”
小人臉色微變,他沒想到李隱已經看明白了此節:“你的天賦果然驚人,當初我選擇投胎在你身上是對的。可惜,你太強了。”
李隱點點頭:“是啊,結果你不是你自己了。而我也不是你,但我卻是全新的我,所以你也還是我。”很令人費解的對話,但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彼此都清楚了前因後果。
“既然你是我的潛意識,那便不要作祟了。來吧,放棄你的執念,與我真正的合二爲一吧。”李隱一招手,那小人不由自主地飛了起來。
“爲什麼,你會突然這麼強?”
李隱答道:“不是我強。而是你們太強!是你們將我識海的潛力激發了出來。無論是劍魔還是你,都是、或者曾經是我的一部分,你們在此間的爭鬥運用的不都是我的力量嗎?”
小人豁然開朗,李隱說的不錯。他與劍魔的爭鬥運用的都是李隱的力量,他們越強,李隱便越強。此刻的李隱念力之強已經足以將自己的識海完全開發,而小人作爲李隱的潛意識自然不得不聽從李隱的號令。
無論是李隱動念之間還是施展夢境都足以將小人徹底收服。此刻的小人心悅誠服地被李隱吸入神魂之中。
“或許這就是我的永生吧!”小人嘆了口氣,進入了李隱的神魂。
李隱此刻靈臺清明,就好像揭開了自己的潛意識一樣,對隱藏其中的前世今生之事徹底明瞭了。
“原來我是紀莊周轉世!”李隱無限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