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中平靜下來,恢復了之前那般死寂無聲。
紀天行拄着黑龍劍,面色灰白地倚靠在一棵枯樹上,劇烈地喘息着。
看到那高大如山的白骨巨人,終於分崩離析,變成了一堆破碎枯骨,他才鬆了口氣。
剛纔他被白骨巨人追殺那短短半刻鐘,絕對是遊走於死亡邊緣,最兇險的時刻。
還好他咬牙強撐過來了,並在生死關頭保持冷靜,找到了白骨巨人的弱點,才能將其擊潰,脫離了危險。
紀天行倚在枯樹上喘息了一陣,連忙從空間戒指裡找出療傷丹藥服下,治療內腑的傷勢。
至於他被幽藍魂火吞噬的壽元,卻是無法治癒和恢復。
這時,堆積如山的破碎枯骨,紛紛蠕動起來,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許多碎骨往一起聚集,似乎又要拼湊出什麼巨型骷髏。
紀天行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必須儘快離開才行。
雖然白骨巨人已被他擊潰了,可此地兇險詭異,很可能出現更多的危險。
他強撐着傷勢和疲憊不堪的身體,快步離開了死亡之地,往樹林深處走去。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一路都很順利。
紀天行穿過稀稀落落的枯樹林,跨過幾十里枯黃的落葉,終於走出了死亡之林。
當他離開死亡之林,雙腳踏上一片暗綠色的草地時,這才停下來歇息。
之前在死亡之林裡,他雙眼所見盡是黑褐色枯樹,枯黃的落葉,以及漫天的灰色迷霧,還有灰白的枯骨。
在那片區域中,世界彷彿失去了顏色,只剩下灰暗與蒼白,生命也因此而腐朽,快速走向死亡。
紀天行總算逃離了那片死亡領域,再看到身旁的草地與山林,便覺得彷彿從地獄回到了人間。
他貪婪呼吸着含有草葉芬芳的空氣,服用丹藥運功煉化,默默恢復損耗的真元,補充匱乏的體力。
四周出奇的安靜,讓他很快就靜下心來,進入專注運功療傷的狀態。
不知不覺,兩個時辰過去了。
紀天行內腑的傷勢恢復了八九成,損耗的真元也得到了補充。
他渾身灰白色的皮膚,逐漸恢復正常,精神狀態也恢復了。
於是,他起身離開草地,繼續向前方邁進。
他跨過了及膝深的茂密草地,進入一片光線幽暗的叢林中。
一邊在叢林中徒步穿行,他心裡還在默默呢喃着:“按照地圖上的標註,穿過死亡之林後,就會進入火海中。”
“可四周都是茂密的叢林,哪裡有什麼火海?”
他滿腔疑惑,眼神敏銳地四下打量着。
隨着時間流逝,他不斷深入叢林,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叢林原本是地面潮溼,長滿了大樹與灌木,枝葉繁茂密集的。
而前方的叢林,變得越來越稀疏,地面也越來越乾燥。
林中的許多大樹和灌木,都變得光禿禿的,樹幹也隱隱呈現出焦黑色。
紀天行皺眉望向前方,目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枝,隱約看到了一抹暗紅的火光。
他立刻意識到,所謂的火海,很可能就在前方。
半刻鐘之後,他走出叢林,來到一片空曠的岩石堆上,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這時他才發現,岩石堆位於一座千丈高峰的山巔上。
往前幾步就是千丈懸崖,懸崖筆直陡峭,崖下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暗紅色海洋。
他仔細查看後發現,那遼闊的海洋竟是由通紅的岩漿匯聚而成。
這是一片岩漿海洋!
岩漿海面升騰着暗紅色的火焰,不斷翻涌舞動着,騰起數十米高。
儘管他站在懸崖邊,距離岩漿海面足足有千丈遠。
但他依然能感受到,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有絲絲縷縷的暗紅火光,從崖底不斷騰起,在半空中飛舞。
“原來這就是火海!”
紀天行面色複雜的低聲呢喃一句,眼神變得十分凝重。
他竭力向前放眼望去,便看到岩漿海洋中,零零散散的矗立着許多座巍峨山峰。
每座山峰都高達千丈,表面光禿禿的寸草不生,只有黑褐色的岩石,且鋪滿了厚厚的火山灰。
在那些山峰之巔,不斷涌出濃濃的煙霧,偶爾還會飄出幾道耀眼的火光。
紀天行觀察了片刻,就認出來那些山峰都是火山!
從種種跡象來看,那些火山大多都是活火山,隨時都有可能噴發。
看到這一幕,他不禁皺起眉頭,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沒想到,霧隱山脈中的兇險和惡劣環境,遠遠超出我的想象!”
“我纔剛逃出死亡之林,又要跨過岩漿海洋……如此廣闊的岩漿海洋,我該怎麼過去?”
他腳下的山峰是一座孤峰,前方只有懸崖和岩漿海,除此之外無路可走。
他已經闖過死亡之林,來到了這裡,絕不可能就此放棄,回頭離開。
既然不能後退,他便只能前進。
岩漿海洋周圍無路可走,他唯有從天空中飛翔,才能跨過岩漿海洋。
打定了主意,他便在腦海中用心念溝通,呼喚百寶錦囊裡的千月。
可惜,他連續呼喚了好幾遍,千月也沒有反應。
他明白,肯定是千月之前受傷太重,元氣大傷,還在療傷和沉睡中。
千月無法載他飛翔,他只能將希望寄託在小黑龍身上。
“小黑龍,你的情況如何?能飛過這片岩漿海嗎?”
他雙手捧着黑龍劍,面色凝重的問道。
黑龍劍輕輕顫抖了兩下,“咻”的飛到半空中,亮起了耀眼寒光。
“唰!”
眨眼間,黑龍劍就變回成小黑龍,現出了巨大的龍軀。
它圍繞紀天行盤旋飛舞一圈,便緩緩俯下了身子。
紀天行露出一抹微笑,擡腳跨坐在小黑龍背上,說道:“走吧,一直往前飛,跨過那片岩漿海!”
小黑龍點了點頭,身軀一扭便離開崖邊,飛到了懸崖上空,快如疾風的朝前方飛去。
紀天行坐在它背上,俯瞰着下方的岩漿海洋,暗暗警惕戒備着。
儘管,他離下方的岩漿海洋有千丈遠。
但是不知爲何,他隱隱感覺到不妙,預感到此行絕不會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