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看清來人後,李瑾略微有些訝異,“白雍,你一路跟來到底想要做什麼。”不滿之意溢於言表。
“你是誰。”寒煙一聲嬌喝,警惕的看着來人,這個人的武功深不可測,跟蹤了他們那麼久居然都沒被發現!
“我?我是來尋求合作的。”白雍倒是並不在意李瑾對他冰冷的態度,反而顯得有些過於熱情。
“找我合作?你有什麼把握讓我答應呢?你知道,我對你可沒什麼好感。”李瑾聞言嗤笑出聲,雙手環胸有些不屑的看向白雍。
“我知道瑾帥一向將我白氏一族視作大敵,可是這世上並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利益,有了共同的利益便有了化敵爲友的基礎。不是嗎。”灰衣客泰然自若的搖着手中的紙扇,放眼看去,頗有幾分天下盡在掌中的豪邁之感。回頭,帶着自信繼續道:“如今,顧玄燁簽署了《換寶之約》,而莫清歡安然迴歸,孟王朝卻遲遲不肯兌現承諾,你說,你要是顧玄燁你現在又在想什麼。”
“顧玄燁嗎?守着大好的江山,誰又願意將自己手中的權利輕易給割捨出去。”
“瑾帥說得沒錯,這大好的山河雖是星羅棋佈,看似遼闊且密集。可是人的慾望都是無止境的,沒有人願意將自己的權利給割讓出去,何況這個人還是顧玄燁!若是履約而行,失去了十數座城池的孟王朝遲早淪爲南越的盤中之餐,這可與他的野心不相符合。他一心想要擴張,日思夜想着想要吞併南越,只是沒有找到出兵的理由。這次的換寶事件,雖然在名義上是他孟王朝理虧,可是實際上他要的只是南越出兵而已。南越來攻,他便是處於守勢,對於原本勢力強大的他,這可是好處多多。”
“你的意思是這一戰必開。”李瑾略微沉吟道:“你是想借用我手上的兵馬趁着顧玄燁全心對外的時候擾亂孟王朝內部,並藉機謀奪權位。”
“沒錯。”灰衣客滿意的看着自己選中的搭檔,他果然沒看錯,這個人的睿智值得與他合作。
“若是白先生看重的是我李瑾的這點用處,在下恐怕要令白先生失望了。”李瑾脣角輕勾,露出一絲邪魅,“在下早已將兵符交還與顧玄燁,現在早已不是朝野之人,也不再熱心廟堂之事。還請白先生另請高明,在下實在無能爲力。”擡起手搖了搖,表示自己實在沒興趣與其合謀,喚過一旁的寒煙,便要轉身離開。
“我知道瑾帥對權欲之事一向無心,可是瑾帥難道不在乎莫姑娘的生死。”灰衣客大聲說道,夾雜着桀桀的笑聲,令人聽來毛骨悚然。
“你說什麼。”李瑾聞言,轉身便揪住了白雍的衣襟恨聲道,恨不得將眼前的人撕成碎片。“你要是敢對歡兒做什麼,我現在就殺了你。”沒辦法,誰叫莫清歡是他永遠也解不開的死穴。
“可不是我要對莫小姐做什麼,而是莫小姐要自己對自己做什麼。像莫小姐那樣天下少有的美人,我白雍雖不是什麼惜花之人,卻也斷不
會做出無端摧花之事。只是想必瑾帥也清楚,這莫姑娘心中所想恐怕對其本身也並不見得是份好事。”白雍似是踩到什麼東西,慌忙擡起腳,等看清腳下之物時,不禁蹙緊了眉頭,嘆息道:“這麼好的東西就這麼灑了,還真是可惜……可惜了這釀酒之人的一片赤心。”復又擡起頭,笑道:“這是我需要瑾帥配合的地方,成與不成還望瑾帥早日給在下一個答覆。”
“那你想要什麼。”李瑾仔細的審視着眼前的灰衣客,“我是說,我想知道你能從中獲取到什麼好處。”
“我。”灰衣客聞言,第一次在臉上露出一抹淒涼地神色來,他眯起眼望着一望無際的蒼穹,喟嘆道:“這天下可真大啊,可是爲了一些不得不去做的事,不得不去承擔的所謂的責任,我卻無暇去顧及它。”回過神來,似乎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苦笑一聲道:“無論成敗,我能得到的便是自由,而對於白氏一族來說則是死亡盡頭或雄霸天下。”
“看來我們在某些地方還是有共同之處的。”李瑾坦然的笑笑,這一次他纔好像真的看清了眼前的人,褪去智謀的外殼,剩下的不過是一顆嚮往自由但又蒼白無力的心。
“我和你纔不一樣,我可不像你,一個大老爺們兒被一個女人牽着走。”白雍鄙視的看了李瑾兩眼,裝作不屑道。
李瑾啞然,半晌後回味過來旋即笑得是前仰後合。豪邁的拍了拍對方的肩道:“如果我倆不是在這樣的情景下相識,也許我們會成爲知己也不一定。”
“可別。”白雍沒好氣地拍開李瑾搭上肩的手,十分嫌棄道:“我可沒你這樣重色之友,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說完,像急着躲開瘟神一般一溜煙兒便消失不見。
“我重色。”留下可憐的李瑾一個人呆杵在原地,泫極欲泣。“我怎麼就好色了。”李瑾十分無語,擡起頭早已看不見始作俑者的身影,只得搖頭苦笑。有時候,男人之間是敵是友只是在那麼一句話而已。
“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寒煙的挪揄之聲在李瑾的耳邊響起,李瑾回望過去,只見着寒煙一個人在旁邊樂呵得人仰馬翻。
“笑夠了沒有。”李瑾帶着“溫柔。”的笑意體貼的詢問道。
“笑夠了。”寒煙只覺得後背一陣陣的陰風掃過,打了個寒戰緊忙迴應道。
“笑夠了就快走。”李瑾依舊淡定泰然,也不管寒煙是否跟來,只是朝着一個特定方向走去。
“大人,等等我。”寒煙跟在李瑾身後大聲呼喊道,一路跌跌撞撞的跑着,還好這一年多以來師父他老人家教了我不少東西,否則現在指不定得被鄙視多少回,寒煙在心裡暗自慶幸道。突然間有些覺得在山上的那些清苦日子也是值得的,至少沒有這裡的爾虞我詐。
江南地處南越與孟朝交界之地,有的人到了這裡便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向何處,夏日的江南,紅蓮盛開總會吸引不少的少年紅顏駐足觀望。可如今,不
知是因何原因,早該遊客滿園的賞蓮亭卻杳無人跡,只有雜亂的荒草和遍地的鷓鴣。
“近來在兩國交界之處已經出現了不少的越境燒殺擄掠之事,就連原本處於繁華之中的江南也是一片破敗荒涼之象。”鐵衣映着燈火泛着點點星光,軍人單膝跪地,埋首低頭恭謹的向着自己效忠的主上稟報自己在邊境之地所巡視的結果。
“真是反了。”年輕的主上依舊不動聲色把玩着手中的一株曼珠沙華,臉眼瞼也不曾擡起。倒是在坐在一旁下方聆聽的黑衣女子,寬大鑲着金邊的錦袍裹住起妖嬈的身軀,女子聞言,大怒,將手一掀,桌上的茶盞紛紛落地,而女子纖細優美的身段也毫無遮掩的展露出來。而站在另一方的青衫男子只是擡了擡眼,復又垂下,沒有將眸光在女子的身上流連半刻。
“簡直是愚不可及!一羣飯囊衣架。”女子被方纔下方將軍所奏之事氣得柳眉倒豎,“這些人居然敢在邊境尋釁生事,究竟是誰給了他們這個膽子。”
“公主莫急,依微臣所見,此事雖是免不了其中有人在暗自興風作浪,可是這病根還是在我們自己身上。”青衣客略微躬身道,聲音裡夾雜着一種書生特有的文雅之氣。
“哦,是嗎。”赫連鈺淡淡地掃了青衣客一眼,有些漫不經心道:“高歌,有什麼想說的儘管說出來便是,不用賣弄什麼個關子。”
“是。”高歌依舊恭謹沒有絲毫懈怠。“江南一帶是兩國交界之重心,我們任何一方都把這一片地方看作是重中之重,以往雖也有邊境騷亂的動向,但卻不敢禍及江南一帶。遠不及這次的紛亂。這些人敢在江南之境撒野,相必是得到了什麼風聲,並且有足夠的把握認爲我們無暇顧及邊境。”高歌說道此處,故意頓了一頓看了看慵懶地靠在白玉暖椅上的俊美男子,見他並無任何不滿之像,復纔有開口道:“縱觀兩國局勢,能讓我們無暇分身的,恐怕除了《換寶之約》的原因,已經再無其他。現在孟朝不肯履約,而南越若是繼續拖延下去,只恐他國也會笑我南越好欺。出兵討伐已成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之勢。所以,還請主上爲了儘快讓百姓脫離苦海,早日做出決定。”高歌一番話說得言辭懇切,只是眼中有那麼一抹精光一閃而過,脣角的笑意也顯得讓人難以琢磨。
“嗯。”懶靠在上方的白袍男子終於有了動作,用慵懶的語氣道:“連公公,替本尊草擬一道聖旨。就些,我南越無意與聖朝爭霸,惟願與聖朝永結秦晉之好,故,懇請賜得南越鳳儀之物的女子爲妻,萬望成全,以保兩國百姓安康,兩朝生命永世不衰。”說完,他將身子微微地往旁邊側了側,換了個看似更舒服的姿勢,又閉上了雙眼。
“這。”高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看了赫連天已經一些不耐的神色,又將想要說出口的話生生地給憋了回去。這個赫連天到底想要做什麼,高歌怎麼也弄不明白,不過……陰冷的笑意再次在這個青衣客的脣邊展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