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霧氣朦朧,晶瑩的露珠自樹葉劃過,墜在地上,摔成八瓣。亂草從中,偶爾有幾隻兔子一般大小的野獸探頭探腦,它們似乎都極爲在意在那不遠處捲起煙塵的人們。
此時的峽谷部落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時刻,老幼婦孺們都被緊緊的鎖在家中,二鼎及三鼎戰士們守護在村內的每一個角落,所有人都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各個瞪着牛眼,不敢有絲毫怠慢。
其中最爲亮眼的,還屬村口的二十餘人,這些人全部都是四鼎及以上的戰士強者,人人手中都握着一把寒光閃爍的鋼刀。雖然身前是刀山火海,不過身後是家人父老,他們別無選擇,只能擔當起守護部落的責任來。
有些奇怪的是,在這羣人之中,有一名少年,手臂上纏着厚厚的繃帶,看那樣子,似乎傷勢不輕。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兩日前與向南交手的吳德,吳德的傷勢與向南不一樣,向南是中毒,吳德的手臂雖然沒有恢復,但是行走尚可。
“吳德傷的這麼重,你還帶他來做什麼?”說起這件事,上官渾還是極爲自責的,原本吳德乃是四鼎戰士,作爲峽谷部落的先鋒,是峽谷部落的一分不錯的戰鬥力,可就是因爲自己的一個決定,讓他跟向南比試了一場,最後搞得吳德受傷不輕。
聽到此話,吳德滿臉怒火,欲要發怒一般,卻是被吳昆門打斷,道:“無論怎樣,德兒都是我峽谷部落的村民,既然部落有難,德兒怎會缺席,更何況德兒雖然受傷,實力也不亞於三鼎戰士。”
其實一看到吳德的胳膊,吳昆門也是氣得火冒三丈,本想着去教訓向南,可這段時間向南身邊總有人守護,他也沒有機會偷偷下手,一名十四歲的五鼎戰士,這種人,用之必有大用,敵之日後必成大患,原本吳昆門還是想要重用向南的,沒想到向南將吳德傷的這般重,所以吳昆門已經決定要親手宰了向南,給吳德報仇。
無論以前上官渾和吳昆門之前有多少恩怨,不過在大敵將至之際,吳昆門說的這番話,還是很讓上官渾感動的。
其實上官渾對於部落長一職看的並不是很重,若是他人想做,他並不會多加阻攔,只是他感覺吳昆門的心性有些狠辣,怕是他接手了峽谷部落,會給部落人民帶來災害,所以才一直牴觸着吳昆門。
看來,日後若是峽谷部落能夠繼續存活下去,上官渾可以考慮將這個部落長的位子傳給吳昆門了。
“部落長,那邊,有人來了。”一名族人指着遠方,喊道。
所有人都是朝着遠處的方向看去,因爲霧氣的關係,他們只能看到一排整齊的黑色人影朝着這邊移動過來。
就這樣看着那一排人影的移動,衆人皆是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與他們而言,此刻似乎時間靜止一般。
不久時,那一排人影終於進入到衆人的視線之中,粗略看上去,人數怕是不在三十之下。
這三十多人的手上也皆是握着銀光閃閃的寒冷武器!
即便上官渾沒有修行過武學,單從着裝上看,他也能一眼看出這些人的頭頭,就是那個站在最中央的男人。
那男人年級約莫三十多,臉上有兩處刀疤,一處在左眼下方,有半指長短,一處在右耳前方,刀傷很深,長度近乎到了嘴邊。那人的頭髮是棕色,散亂的披在肩上。
棕發男人身後揹着一抦黑色的大刀,刀口如人的牙齒一般,凹凸有致,鋒利異常,散發着淡淡血腥味道。
“六鼎戰士?”
除了上官渾之外,其餘人都從棕發男人的氣勢上,辨別出他的實力來。
“什麼?他也是六鼎戰士嗎?”上官渾聞言一驚,原本他以爲這次雙狼山上下來的賊人皆是四鼎,而他這邊有幾名五鼎及以上戰士,從實力的均勻程度考慮,即便人數有所差距,他們的勝算還是有的。
可是他萬萬沒有料到,對方的陣營之中也同樣有六鼎戰士,再加上對方的人數足有三十多,這下子,峽谷部落凶多吉少了。
“羅哈哈哈,螞蟻們居然成羣結隊的集合在門口,也省的我們進去找了。”那棕發男人大聲笑道,中氣十足,表情狂野。
“五爺,看來這羣傢伙的實力都不錯啊,似乎都在四鼎呢。”在其身旁的男人陰測測的笑道,此人雖然其貌不揚,實力卻也在五鼎之列。
“螻蟻再強也是螻蟻,何懼之有,羅哈哈哈!”五爺根本沒將上官渾等一衆放在眼中,他傲視峽谷部落的戰士們,豪氣道:“能夠死在我五爺的手上,是你們這些雜碎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啊,你們還不感謝老天,羅哈哈哈!”
五爺話畢,其左右的嘍囉們也是鬨堂大笑起來,盡是嘲諷之意,面對峽谷部落的強者們,他們似乎沒有絲毫擔憂之意。
“孃的,少瞧不起人。”孫大虎氣急敗壞,擡起手中鋼刀,便是準備朝着那羣囂張的賊人衝過去。
“我們賭一把怎麼樣,信不信我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也能將你們趕盡殺絕?”五爺原本想要提起背後揹着的黑色大刀,不過又放棄了,帶着饒有興趣的笑容,看向峽谷部落的一衆戰士們。
“少特麼瞧不起人了,大爺馬上就來一刀劈了你。”孫大虎氣勢磅礴,似乎沒有膽怯的意思。就算是戰師級別的人物,也不可能做到紋絲不動就殺光他們,對面的賊人居然誇此海口,當真是不怕閃了舌頭,孫大虎自然不會被他們唬住,作爲峽谷部落的先鋒,他第一個朝着賊人們奔殺而去。
“啊!啊!啊……”
而就在孫大虎衝出一段距離的時候,他突然聽到後方傳來一陣怪異的**慘叫,察覺有些不對勁,他停下腳步,朝着後方看了過去。
那場面,竟是讓孫大虎都傻了眼!
以吳家父子爲首的一羣族人們竟然從後方偷襲了其餘族人們,銀光白刀頃刻間已經染滿了血光。
看來,吳家父子早就在部落內拉攏了諸多高手,與其同流合污。
“石有三,你怎麼還不下手?”
吳德等人露着勝券在握的賊笑,卻注意到在上官渾身後的那個族人遲疑着,並沒有從背後偷襲上官渾,握刀的手臂竟是大幅度的顫抖着。
“可是,可是他是我們的部落長大人啊!”石有三低着頭,聲音很小很微弱。
“廢物!”話音剛落,吳昆門身形閃爍,出現在石有三身旁,刀光一起,瞬間讓他見了閻王。
其餘叛變的村民們,見到這一幕,也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誰也不敢多說些什麼。
“吳昆門,你,你……”陣腳已然大亂的上官渾怒的不知所語。
“老傢伙,你要是早點兒將部落長的位子傳給我,不是什麼事都沒有了,事情發生到這一步都怪你,因爲你的關係,整個峽谷部落怕是不保了。”吳昆門甩了甩刀上的血跡,扭曲的笑容將他映襯的如同魔鬼一般。
“吳昆門,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上官渾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卻是不知道上萬族人們將面臨怎樣的痛苦,他痛恨自己無能,痛恨自己無眼。
“這種話我聽過太多,早就聽膩了。不過,你變成鬼了,隨時來找我,最好帶着峽谷部落上萬村民的鬼魂一起來,我喜歡熱鬧。”吳昆門笑的有些喪心病狂。
說完,吳昆門便是手起刀落,朝着上官渾砍去,馬上就要邁向勝利了,他的心中激動無比。
刷!
就在吳昆門的刀鋒落下的同時,上官渾的身體突然被推開,一隻壯碩的臂膀擋在了吳昆門的刀鋒之下。
“孫大虎?”
吳昆門和被推倒在地的上官渾都是一驚!
吳昆門稍驚片刻,陰暗的笑容又很快的恢復如初,道:“孫大虎,我念你實力有五鼎,不如跟我一同上雙狼山,我會請求兩位罪兵統領大人饒你一命,讓你能夠吃香的喝辣的,總比跟着上官渾這個沒用的廢物好吧。”
“呸。”孫大虎狠狠的吐了一口痰在地上,不顧手臂上傳來的撕裂疼痛,露着嘲諷的笑意將吳昆門給看着,道:“我孫大虎乃是峽谷部落的大好男兒,就算是死了,也不會學着某些人一樣,丟了祖宗,去給別人當狗。”
“大虎,說的好,我峽谷部落的男兒都是頂天立地的好漢。”上官渾爬起來,臉上也是露着正氣凌然的表情。
“我倒要看看是你們的骨頭硬,還是老子的刀硬。”吳昆門被激怒了,擡起手中大刀,不由分說,便是準備結果了孫大虎二人。
啪!
不知道是什麼,突然從遠處射來,打在吳昆門的手上,雖然有點疼,但不至於讓吳昆門手中的大刀掉落。
低頭看去,是一隻小小石子。
“是誰?”
吳昆門順着石子射來的方向,看向遠處,發現在十幾米外,一抹靚麗的影子正氣喘吁吁的立在那裡,其手上握着一支普通的彈弓。
“上官清?”
“清兒,我不是讓你躲進村子裡嗎?你怎麼又跑出來了?”看到上官清,上官渾自然擔憂,不禁大聲責怪。
“父親,峽谷部落有難,我身爲部落長的女兒,怎麼可以一個人躲起來。”上官清的心中雖然七上八下,也是害怕的不行,但是當她看到那滿地的峽谷部落村民屍體的時候,心中怒火也是騰騰燃燒起來,怒瞪着吳昆門等一衆,道:“你們居然殺了自己的同胞們,良心難道都讓狗吃了嗎?”
另一方面,上官家中!
時隔兩日,向南終於睜開了惺忪的雙眼,撐起仍舊疲憊的身體,腦袋有點昏昏沉沉的。看了看四周,發現烏曉舞正呼呼的趴在牀邊熟睡。
向南回想了一下之前發生的事情。
口渴難耐,向南撐着身體下牀,準備找水喝,驚動了熟睡的烏曉舞,烏曉舞坐起來,揉了揉雙眼,模模糊糊的看着正準備下牀的向南,忽然,目光中,大放異彩,驚喜道:“你醒拉,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烏曉舞高興地一把抱住向南,看來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
很快的,烏曉舞就感覺到自己好像失態了,怎麼會抱他?烏曉舞收回雙手,慌張的看着向南,結結巴巴說道:“你別多想,你可別多想啊,我……”
“今天是幾號了?”向南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問道。
“今天啊,按照這個世界的時間算的話,應該是十六號。”烏曉舞估算道。
“十六?”向南大驚,怪不得他一起來,就不見上官家父女,看來此時的上官父女以及部落村民應該全部都在與雙狼山上的賊人們浴血奮戰呢。
“你要幹嘛,你大病初癒,應該在牀上多休息一會兒。”看到向南準備下牀,烏曉舞阻攔道。
“沒時間了,我必須快點趕到村口去。”向南來不及解釋,下牀穿上鞋,套上褂子,便是朝着門外衝去。雖然身體還未痊癒,不過實力應該有巔峰時期的七八成吧!
“真是的,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毛手毛腳的。”烏曉舞埋怨了一句,不過她還是很擔心向南的身體,所以即便嘴硬,她還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