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弈劍術下,任你是天上神龍,也掙脫不開。”
杜如晦全心全意地運使着他的弈劍術,恍惚間,似乎可以看到一張蜘蛛網上,有一隻飛蛾在掙扎,越是掙扎,越是沒有力氣,最終無力地爲蜘蛛網所包裹。
劍光,就是蛛網上一條條的蛛絲,越纏越密,越纏越緊。
正當杜如晦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得意之色的時候,“刷”地一下,一點金光從一個原本他沒有意想到的角度,洞穿了“蜘蛛網”直刺而來。
“怎麼回事?”
杜如晦駭然望去,一切幻象崩潰,但見凌風不知道何時劍交左手,一劍筆直地刺來。
“弈劍術!”
杜如晦連忙運轉弈劍術,以天機演算之法,感應下一刻凌風的人皇劍刺向的方向。
這是弈劍術的根本所在,之前的幾個回合中,他正是靠着這樣的手段,糾纏住了凌風。
——然而,這次杜如晦的天機演算與弈劍術,卻讓他失望了。
任憑他如何演算,最後的結果都是凌風的劍尖,於絕不可能處,一下點在他的弈劍劍尖上。
不管杜如晦如何變化,如何行動,或進或退,或戰或走,結果都是一般無二。
“劍勢!”
“一定是劍勢!”
杜如晦心中有一個聲音在狂吼着,滿是不敢置信地懊惱之意。
“除了掌控某一種大勢的劍勢外,還沒有什麼,可以這樣直接剋制住我的弈劍術。”
“避無可避!”
杜如晦剛剛認清楚了現實,一個更沉重的打擊,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在劍勢:一線牽施展出來,直奔杜如晦的弈劍而去的同時,凌風一聲大喝:“麒麟氣勁,出來!”
真元灌注,一個血色的麒麟虛影,從他的左臂上浮現了出來。
——麒麟臂,麒麟氣勁!
“吼~~”
真元震盪,發出麒麟吼叫之聲,麒麟虛影與劍光融合在一起,化作麒麟飛撲之象。
在杜如晦的眼中,原本被他束縛在蜘蛛網中的飛蛾,忽然間蛻變成了兇暴的麒麟,以勢不可當之威,迎面撲來。
“噹~”
一聲脆響,杜如晦手中的弈劍彎曲,麒麟氣勁順着劍身蔓延了過來,他大叫一聲,整個人暴退而去。
他原本站立之處的腳下,大片的土石崩裂,他握持着弈劍的右手衣袖飛碎,形勢逼迫得他不得不退。
這會兒,杜如晦哪裡還想着什麼象牙玉盒,什麼一爭長短,只剩下退,退,退!
在麒麟咆哮聲中,他感覺到了一種無法言喻的危險,冥冥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着他,若是不退,說不定連命符都來不及啓動……
杜如晦這一退,凌風與象牙盒子之間,再無阻礙。
凌風眼中一亮,正要以左手人皇劍挑開象牙盒子的時候,異變突生。
“小心!”
一個女子的聲音,匆匆忙忙傳來,聲音剛發出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在這論道崖上的女子,只剩下了嚴晴語一人,凌風不用回頭,就知道這聲音定然是嚴晴語在提醒他什麼。
凌風的心中剛剛有了警惕,強大的風壓就拂亂了他的頭髮,隕石天降,直落其頭頂的感覺,驀然涌了上來。
在這個關鍵時刻,凌風連頭也不回,直接收回了挑向象牙盒子的人皇劍,一招如封似閉就施展了開來。
天劍八法:如封似閉!
麒麟臂:麒麟氣勁!
二者融合,形成了一道颶風,環繞在凌風左右。
“砰砰砰砰~~~”
一個個拳頭氣勁,與麒麟虛像在空中碰撞着,一聲聲怒吼聲響徹天地;
一個個逆天印痕,不住地與如封似閉的劍招接觸着,一個天下皆反,一往無前,一個是似擋如纏,尋隙反擊。
“轟~~”
一聲巨響,一觸即分。
凌風左手橫劍在胸前,呼吸不覺間有些急促了起來。
在他的對面,神拳蕭大王衣襟敞開,露出虯曲的胸毛,以及一個碩大的“王”字刺青;逆天邪雙手交疊,擺出了一個奇異的手印,凝望過來的目光中透露着說不出的奇光。
“麒麟氣勁!果然厲害!”
神拳蕭大王目光凝到了凌風的左臂上,讚歎出聲:“早就聽聞武院凌風少帝變廢爲寶,將麒麟臂這個公認的廢物,變成了一件神兵。”
“蕭某本還不信,現在看來,這麒麟臂比起傳言來還要更厲害三分。”
凌風一笑,沒有回答這句話。
別人不清楚,他哪裡還不明白,眼下的麒麟臂,其實還不是其最厲害的時候。
前世血手杜無名以麒麟臂血洗天下的時候,那是何等的威風煞氣?
這固然是當時血手杜無名已是先天修爲,外加他的功法極其適合麒麟臂,另外就是染血不足了。
他昔日在紫巖城中激發麒麟臂,本就是取了巧的,他日浴血奮戰,血染戰袍時候,麒麟臂定然還會綻放出更奪目的光輝來。
這些,卻是不需要對蕭大王等人言明瞭。
凌風瞥了一眼身後近在咫尺的象牙盒子,再看了一眼身前的兩人,搖頭道:“蕭兄,天邪兄,你們來得還真是默契,真是迅速啊。”
言下之意,再慢上片刻,那象牙盒子鐵定會落入他的手中。
“蕭某不能不來啊!”
神拳蕭大王聳了聳肩,道:“蕭某二十年來,會盡天下英雄,同齡人中只有凌風少帝能給某家這麼大的壓力。”
“你是一個好對手!”
“這樣的好對手,蕭某豈會讓你在某的面前,輕易取勝?輸給其他人可以,蕭某卻是不能隨意輸給凌兄。”
神拳蕭無敵的話,或許換成其他人,還未必能夠理解其中的意思,凌風卻是不同了。
他能感受到,蕭大王說這番話時候的赤誠。
正因爲將凌風當成了真正的對手,他纔會全力以赴,不會輕易認輸。
凌風微微一笑,轉而道:“你呢,天邪兄?”
兩人要不是達成了默契,蕭大王再是不想輸,也絕對不敢一個人前來,那樣的話豈非放任了逆天邪獲勝?
逆天邪眼中的奇光愈盛,以一種詭異的語氣說道:“凌風少帝,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找一個人。”
“嗯?”
凌風不置可否,眼角的餘光瞥向了身後。
逆天邪卻是不管凌風有沒有在認真聽,徑直往下說道:“我的逆天意境,有一個缺陷。”
“啥?”
不僅僅是凌風,連神拳蕭大王都爲之側目,有人這麼說話的?直接說自己的意境有缺陷?看其意思,還想往下細說……
“你們不用這麼吃驚,其實說來,不值一文。”
逆天邪這會兒反而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沉靜感覺,好像換了一個人一般,那種狂躁與邪氣消失不見,“逆天,逆天,總要有一個天,讓我逆。”
“這天,不僅是要有強大的實力,巨大的壓迫,關鍵是他要有天一樣的氣象!”
說到這裡,凌風、蕭大王等人,多少有些明白了。
“就是你了。”
逆天邪神情帶着幾分狂熱,“我本以爲黃泉是那個天,天帝是那個天,現在看來,他們或許是天,但你卻是更近的那一重天!”
“不擊敗你,談何逆天!”
逆天邪就是逆天邪,後世的逆天邪帝,果然是心中全無敬畏,連天帝、黃泉的名號,隨口道來,如喚一貓狗,可見其天性如此,逆天印正是爲其量身打造。
凌風的臉上,現出了一抹苦笑,他是徹底明白過來了。
他的八荒**獨尊功,本就有唯我獨尊,捨我其誰的意境,可以說是符合了逆天邪所說的那個天的基本要求。
緊接着呢,凌風是實力更在他之上的同輩人,這種近在咫尺,沒有藉口可言的壓迫力,又是黃泉、天帝那一輩人所不具備的。
逆天邪將他凌風當成是最大的對手,也就不奇怪了。
“那,你們就來吧!”
弄清楚後,明白蕭大王、逆天邪,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放他取勝了,凌風的心反而定了下來,朗聲一笑,道:“杜兄,你也出來吧。”
話音剛落,在象牙盒子的另外一端,杜如晦平靜得似乎永遠不會有什麼讓他吃驚的臉,曝露了出來。
敢情,剛纔他就一直伏在那裡,準備等待機會,卻爲凌風識破,不得不現身做正面之戰。
“不曾想凌風少帝如此敏銳,正面對峙神拳蕭無敵與逆天邪,竟然還有餘力發現我的蹤跡。”
“佩服,佩服!”
杜如晦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的欽佩表情與語言中表露的一般無二。
然而,凌風不用過腦子,就知道他說這番話不懷好意。
這不等於是在說,凌風即便是面對蕭大王和逆天邪兩人聯手還有餘力,同時隱隱地透出凌風不曾將兩人放在眼裡的意思嗎?
前者也就算了,後者對蕭、逆兩人來說,卻是奇恥大辱。
他們兩個將凌風當成生平大敵,凌風卻視其如草芥,那這是何等的侮辱啊。
凌風心中冷笑,淡淡地說道:“杜兄太看得起凌某了,命符遮蔽之下,一切氣息掩蓋,杜兄有踏步無聲,不露痕跡,凌某如何能發現得了?”
“嗯?”
杜如晦本以爲他只是在單純地反擊,正要反脣相譏,可是越想,越是如此,不由得一怔。
“凌某隻是詐一詐你罷了。”
凌風以極致平淡的語氣,說出了這般能讓人直接吐血的話來,杜如晦是當真有吐血的衝動。
“哈哈哈~~”
話音落下,蕭大王與逆天邪剛露出失笑之色,稍稍放鬆了氣機鎖定,凌風忽然長笑數聲,身子倒退向着杜如晦和象牙盒子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