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凌風,拜見師父!”
隨着這一拜,凌風與石軒的師徒名分既定,三個人間的感覺就大是不同了。
在赤紅色山石下方背風處,燃起熊熊篝火,師徒三人圍坐在篝火旁。
曹玉書將背後整整七天七夜不曾離身的包裹解下,遞給了石軒:“師父,這是您吩咐弟子向陳老借去的寶物。”
藉着篝火火光,凌風看着石軒將包裹解開,露出了他當日在十心軒中所見的玄沉鐵木盒。
在兩個弟子的注視下,石軒伸手在玄沉鐵木盒上摩挲了一下,旋即輕輕將盒蓋打開。
霎時間,明明無風,近在咫尺的篝火卻好像被狂風迎面撲了一下似的,熊熊火焰頓時矮下了一截。
“好厲害的寒氣!”
曹玉書倒抽了一口涼氣,盒子之中到底是什麼,便是他自己也沒有打開看過,並不曾知曉。
當日,他只是將石軒的手書交給了陳煥然,然後從陳煥然的手中接過玄沉鐵木盒罷了。
與其相比,凌風倒是多少有了些心理準備。
玄沉鐵木盒,單純盒子本身就當是一件寶物,最重的是隔絕之功效。能用得上玄沉鐵木盒存放的,絕對不是凡品。
只是寒氣,就能將篝火壓得矮下了一截,寶物本身又當是何等威能?凌風心中想着,就有暗暗心驚之感。
石軒緩緩伸手入盒,再伸出來的時候,掌心處多了一個晶瑩剔透的圓環。
曹玉書與凌風目光頓時爲之一凝,彷彿被磁石給牢牢吸引住了一般。
圓環晶瑩剔透,好像是用最上等的水晶雕琢,又似漫天冰雪中凝出的精靈,散發着如夢如幻的光暈。
即便是隔着一定的距離,兩人依舊能感到森森刺骨的冰寒從圓環中擴散了出來,刺破衣服,沁入骨髓。
“好冷!”曹玉書不自覺地脫口而出,“這是什麼寶物?”
“凝玉琢!”
石軒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在凝玉琢上抹過,渡入了一道真元,頓時寒光一閃,那刺骨的冰寒消失無蹤,被壓抑的篝火“嗖”地一下竄高了一截。
將凝玉琢戴到了腕上,用衣袖遮掩,石軒這才接着說道:“當年爲師還跟玉書你一般大小的時候,曾跟着陳老哥一起前往荒原中探險。”
“就是那次探險,我們偶然在一片湖泊處見得隕石天降,砸入湖中,頃刻之間冰封千里。”
“啊~”
曹玉書與凌風神色皆是一變,單單從石軒的敘述中,他們就能想見那一幕有多麼的驚人了。
石軒微微一笑,繼續道:“當時陳老哥不顧我們的勸阻,執意破冰而入,鑿開冰層用了整整七天,後來孤身入湖內,撈取隕石,更是前後下水十餘次。”
凌風終於忍不住插口:“那隕石,就是這凝玉琢?”
“不錯,這件凝玉琢正是陳老哥用撈起的隕石,再加上巨大的代價,讓武院本院中的器道高手出手爲其煉製的,乃是爲師生平僅見的寒冰至寶。“
“只是……陳老哥也爲此付出了代價,當初撈取隕石的時候,爲寒氣所傷,直入臟腑,糾纏不去,這麼多年來始終無法根除……”
一邊說着,石軒一邊搖頭,很爲陳煥然惋惜的樣子。
凌風這才恍然大悟,當年就知道陳老爺子固然修爲高深,但終年咳嗽不絕,原來根子就在這裡啊。
“若非這次……哎,爲師也不願意向陳老哥借取此寶。”
石軒長嘆一聲,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滿臉的悵然與無奈之色。
“師父……”
凌風踟躕了一下,忍不住問道:“我們在這裡是要對付什麼妖獸嗎?”
身處元陽山,又借取寒冰至寶,凌風有此想法不足爲怪。
“嗯,爲師來此,乃是爲了獵殺元龜,取其心臟而來。此物對爲師有大用。”
石軒一言道出,凌風的神色陡然就是一變。
曹玉書奇道:“你知道元龜?”
“呃~”凌風知道一不留心表現得過了,連忙補救道:“師弟我在家中時,曾救過一個武者,他留下養傷時指點過我,閒談時還提起了不少曾經的經歷。”
“其中就有元陽山獵殺元龜,故而得知。”
“哦,原來是這樣。”
曹玉書點了點頭,還不等他說什麼呢,凌風連忙接着問道:“師父,弟子聽那個武者說過,元龜之難殺在其足不出洞,以岩漿爲食,地氣爲息;二是防禦強大,生命堅韌,甚至不單純是生靈,嚴格來說是半岩漿怪物。”
凌風並不是信口開河,他所說的都是親身經歷的經驗之談啊。想當年他第一次接觸到元龜這種詭異的妖獸,便險些吃了大虧。
元龜龜縮在岩漿之中且不談他,沒有人會傻到在那種地方與元龜交手,在那種環境下,元龜簡直是不死不滅,就是先天高手也無奈其何。
即便是千辛萬苦將其引離了巢穴,又會發現困境纔剛剛開始。
元龜一身防禦驚人也就算了,問題是好不容易傷了它,岩漿火焰從創口處涌出,一不留神就會反而傷在其手。
即便是躲避開了去,接着又會發現一件讓人無比絕望的事情。
好不容易打出的傷口,無論有多麼巨大,幾乎在眨眼間就會恢復如初,噴涌而出的岩漿與火焰彷彿是補品一般,彌合創口化作新的血肉。
這種能力,被稱之爲“元陽不死身”。
元龜之所以有這般詭異的能力,就是源自於它的那顆心臟。
元龜心臟中儲存着它多年來吞吃的岩漿精華,地火精髓等等,一經受創,心臟驟縮,精華噴薄而出,便會有那詭異的一幕。
所以,要獵殺元龜,要麼就在最短的時間裡,將其心臟破碎或是取出來,前者易些,後者難如登天;要麼就是慢慢消磨,到元龜心臟中儲存的精華枯竭,但這也往往代表着一無所獲。
“嗯,風兒說的卻錯。”
石軒微微頷首,接着道:“爲師借取這凝玉琢,就是爲了對付元龜的元陽不死身,當無問題。”
“只是要將它從巢穴中引出來……”
說到最後一句時,石軒的聲音顯得有點低沉,好像有什麼事情沒有把握,難以決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