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
凌風若有所悟，“所謂的‘原始’，難道是這個意思。”
一念閃過，彷彿在昏沉了很久的混沌天地間，一道驚雷打過，落在混沌海上，強大的雷霆之力解離重組了海水，誕生出了開天闢地以來的第一個生命一般。
同時時間，對面最後兩頭巨型飛禽形成了包抄之勢，左右撲擊了過來。
這一下，凌風座下的飛禽早就力竭了，正常情況發展下來，難逃被當空撕裂的下場。
當它一聲嘶鳴，以無比悲壯的姿態迎面衝去的時候，凌風突然動了。
他劍交左手麒麟臂，右側半邊身子後挪，從右側望去，凌風的身體如一條直線，再看不出到正面及左側的任何部分。
“就在此時！”
凌風眼前突然一亮，兩隻飛禽碰撞在一起，他不再強行把握平衡，而是任由身體東倒西歪。
整個過程中，他扭曲着腰，將自身的力量、座下飛禽的力量、導致他身體失衡的衝擊力量……所有的能借到的力量，扭成了一股繩，傳遞到了左手上。
一劍，刺出！
劍尖、劍身、劍勢，持劍的人，所有的一切，在出劍的時間是一條直線，是一個點。
這個點，徑直破開了迎面飛禽的爪子的防護，洞穿了其胸膛，凌風最後順勢一推，人皇劍脫手飛出。
兩頭正面碰撞的飛禽，一頭載着凌風繼續向前，一頭眼睛瞬間黯淡了下去，從空中跌落。
當凌風與座下飛禽俯衝出去的時候，凌風向後一趟，將衝擊力卸了個乾淨，順便借住了力盡從空中掉落下來的人皇劍。
從他仰躺的角度，可以看到最後一頭飛禽咆哮着從後面趕來，轉眼間就欺近了十餘丈，眼看就要黏攆上了。
這個時候，凌風並不忙起身，而是用腳一踢巨型飛禽，讓其空中轉身應戰身後。
在座下飛禽強行轉身，到正面身後追敵的過程中，凌風仰躺着的身子平行轉動，繞了一個圈子，同時將人皇劍遞出。
他座下的巨型飛禽本就是強行轉身，自是不可能有辦法抗衡撲擊而下的同類，對方也是沒有料到它突然轉身，當其在空中強行張開翅膀懸停止住去勢的時候，雙方已成了並行的情況。
那頭飛禽顯然先一步調整完畢，兩隻揚起的爪子黝黑而鋒利，閃爍着鋒利的光，眼看着下一個剎那，就要生撕了凌風與他座下飛禽。
就在此時，凌風以雙腿爲軸，平行轉了一個圓圈，長劍遞出淺淺地刺入了飛禽的腹部。
這是藉着旋轉，藉着座下飛禽強行扭身的力量，達到如此效果。
凌風若是在這個時候，挺劍再入，自然足以用人皇劍的鋒利破碎對方的內臟，但他們一人一禽也難逃對方臨死瘋狂反撲。
故而，凌風這一劍沒有刺入，始終保持着只是劍尖刺入飛禽身體這個程度，整個人都探出了飛禽身體範圍，劍尖劃出了一個圓圈。
血色的圓圈。
劍尖成圓，落在對方飛禽的身體上，則是一條筆直的，只是沒入了劍尖深淺的劃痕。
人皇劍太快了，太鋒利，第一時間，竟是連鮮血都不曾飆出。
在錯身而過後，凌風駕馭着座下飛禽，懸停在數丈之外，冷眼看着對方扭身，撲來。
座下飛禽在躁動，在恐懼，想要撲擊，想要抵抗，凌風卻紋絲不動，只是冷眼看着，就那麼看着。
一息，兩息，三息！
不過那點距離，那頭飛禽竟然三息都沒有能飛至，從一開始的勢如猛虎，到後來的虛弱無力拍打翅膀，頹勢盡顯。
凌風座下的飛禽不解，但也看出了對面它的同類生命之火在不住地熄滅，自然不再躁動，平靜了下來。
眼看着，對方飛禽就要撲到了他們的頭上，突然，全無徵兆地，它腹部裂開了一個豁然大口，內臟並着血水如雨而下，好像整個身體都被掏空了一樣。
如此傷勢，自然無救，旋即掉落了下去，還未落地，便已身死。
“呼~”
凌風長出了一口氣，精神一放鬆下來，竟是覺得手腳都有點鬆軟。
他座下的飛禽更是在空中搖搖擺擺的，好像鼓動着翅膀保持平衡都是費力。
剛剛不過是片刻功夫，他們以劣勢連殺四頭飛禽，自身損耗不可謂不大。
凌風手腳都在顫抖，隨時可能扭傷脫力，現在顯然還不到安全的時候，他連忙運轉起現在還唯一可用的法門。
——呼吸天地秘法！
這個凌風倚若長城的法門，本就不需要真元配合，其根本來說，不過是一個呼吸法門罷了。
若非如此，當年他剛剛重生，連後天武者都不算，怎能以之扭轉了乾坤。
一邊以呼吸天地秘法，飛快地恢復着身體，凌風一邊靜下來，細細地體悟方纔的那種感覺。
先前他的幾番施爲，不是什麼秘法，不是什麼武學，卻勝過了所有秘法，勝過了所有武學。
它，是最根本的東西。
“我明白了。”
凌風有醍醐灌頂一般的感覺，常年在真元的輔助下，讓他，乃至於讓迷神天幾乎所有的武者，都忽略一些東西。
他們忽略的，就是根本中的根本。
“劍，是用來刺的啊！”
凌風只覺得眼前有一扇大門，比起原始界的門戶還要大上十倍的大門，在轟然地打開。
“刀，是用來砍的；”
“箭，是用來射的；”
“錘，是用來砸的……”
凌風的腦子裡，自覺不自覺地開始搜遍了畢生所學，發現不知道多少自以爲精妙的招式，其實從最根本上就違背了這一點。
只是，平時有強大的真元爲支撐，足以讓他不用在意。
現在，豁然開朗下，一個全新的境界，在凌風的眼前露出了冰山一角。
“這只是進入原始界的第一天，第一場戰鬥，就能讓我發現自身的不足。”
“那假以時日，深入更多，或許，我真能達到一個全新的高度。”
凌風的心中不由得激盪了起來，恨不得馬上就瞭解原始界的一切秘密，得到自己想到不曾想到的一切。
“那，就是一個機會。”
凌風驅動着座下飛禽，正面那個獸皮女子的方位。
在那裡，獸皮女子以一敵衆，漸至不支。
在她的周圍，還有三隻飛禽在環繞，成撲擊之勢。
在她的身邊，竟是連一根標槍都沒有了。
在它們的下方，足足有五六頭巨型飛禽通體上下遍插標槍，如同石頭般地墜落下去。
凌風一手握劍，一手按在巨型飛禽的後背上，一人一禽，呈俯衝之勢。
驀然間，風破，禽飛，人動
——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