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
獸皮少女抱着死去飛禽的頭不放,壓根沒有注意到危機從天上來。
凌風注意到了。
他想也不想地以腳尖在地上一挑,一塊飛石崩起,砸向了那頭眼睛都紅了的飛禽。
飛禽只是扇動了一下翅膀,便將飛石擊開,這一下並沒有給它造成什麼傷害,卻成功地吸引了其注意力。
它的眼睛愈發地紅了,顯然是認出了凌風就是之前在空中險些沒能折騰死它的仇人。
“撲~”
翅膀扇動,飛沙走石,巨型飛禽一掠而過,好像沒有看到那個少女一樣,徑直向着凌風撲來。
凌風呢?
他在踢起飛石驚動飛禽,吸引對方注意力後掉頭就跑。
在沒有真元輔助下,一身輕身功法無法施展,凌風兩條腿自然跑不過上面翅膀飛的,眨眼間雙方的距離就從數十丈縮小到了數丈遠。
“小心啊!”
獸皮少女這會兒也回過神來,在後面大喊出聲。
凌風恍若未聞,緊接着腳下好像絆到了什麼似的,一個踉蹌整個人栽倒在地。
“啊!”
少女驚叫一聲,跳了起來,四顧左右,愣是沒有找到任何與標槍相似的東西來。
慌忙中,她似乎看到絆倒了凌風的是一頭飛禽的屍體。
找不到武器,少女一咬牙,竟是向着凌風與飛禽所在的方向狂奔了過來。
這個時候,凌風在地面上一翻身成仰躺模樣,頭頂上空烏雲蔽日般黑暗,飛禽已是撲至。
少女幾乎不敢睜開眼睛,在她想來這一撲下定是慘叫聲聲,鮮血噴灑,那個陌生的男人會被飛禽如抓取兔子一般,抓取到空中再投擲下來,屍骨無存。
不曾想,奇怪的一幕發生了。
慘叫聲是有,想象中一般驚恐,不過並不是凌風發出的,而是源自那頭飛禽。
飛禽在即將撲到凌風身上前還拔高了一下,並沒有龐大的身軀壓上去,也沒有如少女想象般抓起來飛上空中。
那頭巨型飛禽在那一刻的動作別扭無比,就好像是飛鳥掠過湖面一樣,在即將沾到水的時候有一個很明顯的拔起動作。
凌風,飛禽,交錯而過。
少女愕然止步,在她的眼中,巨型飛禽不住地拔高,一直到數十丈高低,整個過程搖搖晃晃,如醉酒行路一般。
突然,“嘩啦”一下,飛禽的腹部開裂,五臟六腑如雨而下,鮮血涌出不可止,轉眼間掉頭向下,好像石頭砸落了下來。
少女鬆了一口氣,目光下移,看到凌風依然是仰躺着,在他的雙手上握持着一柄劍,劍光森寒。
“哦~”
少女明白了。
原來,導致凌風跌倒的那頭飛禽屍體不是別的,正是她之前擲出去人皇劍射殺,並帶着人皇劍掉落下來的那一頭。
凌風也不是真的跌倒,只是藉着這個動作拔下了人皇劍隱在腹下,陡然一翻身仰躺,正面對上那頭飛禽的時候才遞出了人皇劍。
在那千鈞一髮之際,飛禽本能地驚叫,本能地拉高身子,最終既是不曾逃過開膛破肚的厄運,也不曾傷害到凌風。
獸皮少女在頃刻之間把當時的情況還原了一下,再望向凌風的目光中不由得露出了敬佩之色。
在她看來,這是直面生死的勇士才能做的事情。
在那一刻,巨型飛禽若是如眼前這個男子這般能直面生死不動容,那麼雙方應當是同歸於盡的結果。
事實上是,勇者生,怯者死!
少女佩服的事情,對凌風來說算不得什麼,他悠悠然地從地上起來,把人皇劍插回了劍匣當中,微笑地看着少女走近。
他正想要打招呼呢,對面少女遲疑地問道:“你……你是本源武者?”
“本源武者?
那是什麼?”
凌風怔了一下,還不等他弄明白呢,少女又搖了搖頭,道:“不,你不是的。”
凌風反而來了興致,笑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
少女一指凌風的背後,指的自然是被納入了劍匣當中的人皇劍了,很確定地道:“因爲你是用劍的。”
“用劍的就不會是那個什麼本源武者?這是什麼道理?”
凌風心中疑惑,突然間想起了先前在空中時候的頓悟,環顧了左右沒有找到一杆標槍,只好比劃了一個投擲標槍的動作,問道:“這麼說姑娘你是本源武者了?”
“是!”
少女一挺胸,不無驕傲地道:“我是飛槍本源武者,我的名字叫飛泠。”
“飛泠?挺好聽的名字。”凌風一笑,道:“在下凌風,從很遠處來。”
飛泠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是從外面來的,是外來人。”
凌風微微一笑,沒有反駁,也沒有問她是怎麼知道的,顯然他踏出了原始門戶進入這原始界的時候,恰好被這個在空中與飛禽激戰的少女看到了。
這個並不重要,凌風好奇的是,這個少女怎麼一口咬定他無法成爲本源武者,就因爲他用劍?
先去在空中的時候,他還想着在解救黃裳等人之餘,磨練一下自身呢,看這少女的意思,這條路還被堵上了。
凌風毫不掩飾地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少女飛泠帶着他向前走去,直入前方一片密林當中,輕車熟路地在前面帶着路,一邊向着凌風解釋道:“聽村裡的老武者說,在很久之前,世上曾有一個大英雄,他用的就是劍!”
凌風並沒有打斷,一般跟着她前行,也不問目的何在,一邊聆聽她訴說下去。
在凌風的心中,隱隱有一種預感,這個少女飛泠即將要講出來的事情與他相關,而且很重要,非常之重要。
“那個大英雄不是普通的本源武者,他觸摸到了劍之本源,貫通了劍之本源,於是劍之本源就歸他一人所有。”
“只要他還活着一天,就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觸碰到劍之本源。”
飛泠說到這裡,凌風就明白了過了,怪不得她一看到他用劍,就知道其絕不可能是本源武者。
原來,劍之本源武者這條路,早就被人堵上了。
“那人沒死?”
凌風心中一動,如是問道。他的聲音不覺間有了起伏,隱隱地猜測到了什麼。
飛泠搖着頭,道出的話卻不是在回答凌風的疑問,她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那個大英雄很強,非常強,帶領着當時的人族組成了聯軍,與妖獸血戰十餘場,屍橫遍野,眼看就要攻破妖魔山,攻破妖獸的老巢了。”
“當時所有人都很崇拜他,稱那個大英雄爲:劍帝!”
“我們把他當成了帝王,當成了神一樣的人。”
“只要他一聲令下,當時所有的本源武者都願意爲之前驅,爲他去死!”
說到這裡,飛泠的聲音中帶出了恨,帶出了怨。凌風聽出來了,這恨與怨,並不是出自飛泠,而是那些將故事講與她聽到老武者們,這是隔着無數時間與空間的怨恨。
“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拋棄了我們!”
飛泠咬牙切齒,“在最後一戰前,藉着所有人的崇拜之力,劍帝徹底融合了劍之本源,將其據爲己有,然後他就那麼走了,毫無留戀地走了。”
“拋下羣龍無首的先人們被妖獸反撲死傷無數。”
飛泠突然止步,回過神來,看着凌風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劍帝跟你一樣,很久以前,我們叫你們天演者,現在,我們叫你們外來人。”
“你明白了嗎?”
凌風明白了。
所謂的劍帝不可能是別人,只能是六御絕巔之上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