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堅信,將黃裳等人送入此間是磨練,是修行。”
“可是,天下又有幾個六御絕巔?更是隻有一個上天帝!”
“同樣的情況下,落入此間,保證能做到如上天帝般程度的,怕是隻有武神風狂一人。”
凌風之所以想到武神風狂,認爲他能做到如上天帝一般,甚至比他更好,並不是因爲其修爲曠古絕倫,而是一直到進入了原始界後,他才真正明白了武神風狂強在何處。
武神風狂,一對拳頭打遍天下無敵手,即便是六御絕巔等高處不勝寒者,也心服口服地稱他一聲天下第一人,位居武神,豈是無因的?
武神風狂的拳頭,就有原始界本源武者的味道,他是真正明白了拳頭的本意,並將其威力發揮到了極致的第一人。
凌風想着:“或許,在這本源之上,另有一重更高的境界,迷神天之大,只有武神風狂一人觸及到,故而上天帝等人才非其敵手,故而他才寂寞難耐,想求一對手而不可得。”
旋即,凌風收斂了思緒,不甘心地問道:“飛泠姑娘,難道那人不死,就絕對沒有可能成爲劍之本源武者嗎?”
飛泠先是點頭,再是搖頭,道:“就是這樣,除非有人能生生憑空凝出劍之本源!”
凌風心中失望,要是真有凝出劍之本源的本事,那還追求什麼本源武者,他自身就是本源。
“罷了。”
“再看!”
“飛泠姑娘所說的未必全對,武道一途,本就沒有絕對可言,遑論是飛泠,即便是武神風狂當面,也不敢說一聲絕無可能!”
凌風將此事暫且放下,壓入心底,看着周遭越走越是深入,林深不知處,問道:“飛泠姑娘,我們這是前往何處?”
“我們村子。”
飛泠頭也不回地說道:“夜要深了,在外面很不安全,小心那些荒獸再來,還是回到村中去吧。”
凌風自無意見,他也想知道,這個原始界中原住民究竟是怎樣的人物,過着如何的生活。
行了片刻,天黑了下來,林中黑森森的,四面有獸吼鳥鳴亂耳,有陣陣冷風徹骨,好像一下子墜入了獸巢中一般。
凌風下意識地提起防備,覺得入夜的原始界,果然危險百倍。
感受到了危險處,凌風又想起了黃裳等人,忍不住問道:“飛泠姑娘,最近可能看到與我一樣的外來人?”
凌風還想着要形容一下黃裳等人形貌呢,飛泠根本就沒給他這個機會,直接搖頭道:“沒有,我三天前才從村中離開,一直沒有外來人來過,你是第一個。”
“哎!”
凌風嘆息一聲,心中不無失望之意。
他雖然沒有奢望進入原始界的第一時間就找到黃裳等人,但到底存了幾分僥倖,現在飛泠的話便是將這僥倖打得粉碎。
世上事,果然無一容易,想要什麼,到底要靠着雙手爭取,虛無縹緲的運氣,果真不可依靠。
沉默了一會兒,飛泠似也覺得在這陰暗且危機四伏的林中太過壓抑讓人難受,主動提起了話頭,道:“你還有夥伴嗎?你不用太過擔心,我們村子沒有,不代表其他地方也沒有。”
凌風來了興致,精神一振問道:“附近有很多村子嗎?”
“不。”飛泠搖頭,道:“只有我們一個。”
她伸手向着東方一指,道:“我只是聽老輩人說,在山的另外一邊,有一片平原,那是萬里沃野,土裡就有糧食,樹上就有果子,不用去狩獵,不用去冒險,是流淌着蜂蜜和穀子的福地。”
提起這個的時候,飛泠小臉上不無憧憬之色,凌風則搖了搖頭,不以爲然。
這世上,任何一個地方都會流淌着黃金、蜂蜜、糧食、魚肉,又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會真的如此。
說到底,氣候環境,並不是決定性的因素,即便是坐擁寶山,不去努力也將餓死;哪怕是沃野千里,守護不住終將成雜草的樂園。
在飛泠所說的地方,充其量不過是一處強大的勢力,不可能是那麼完美的福地。
凌風雖然不以爲然,倒也沒有戳穿,只是順着她的話問道:“那個地方有村子?”
“嗯!”
飛泠很是肯定地點着頭,道:“據說在那希望之地,有很多很多的村子,還有很大很大的寨子,有本源武者很多,裡面的人都過着幸福的生活。”
凌風很聰明地沒有去問,既然那個地方那麼好,他們村子爲什麼不搬遷過去。
想也知道,其中定然是充斥着鮮血、驅逐,勝利者的歡笑,失敗者的淚水,諸如此類的東西。
“希望黃裳他們真的是落在那裡吧。”
凌風心中愈發地不託底了起來。
要是他們落下來的時候,是在如這般的夜色當中,是在這樣充斥着看不見的眼睛,數不清的危機的地很,又是失去了一身真元,那真是難說得很了。
真要是遇到極端狀態,別說是黃裳等人了,就是凌風自身也沒有必定能存活下來的把握。
飛泠還在繼續說着:“聽老輩人說,那裡的人對外人很不友好,你的朋友要是落在那裡,怕是很危險了呢。
在希望平原上的那個部落,據說曾經是當年人族討伐的主力之一,因爲那個外來人的臨陣背叛,他們損失慘重,很多先人都死在了那一役,他們一直恨着呢。”
“沒那麼倒黴吧。”凌風苦笑着,“希望他們吉人天相吧。’
他只能如此說,如此想了。
走着走着,一開始凌風分神太多還沒有察覺到,後來漸漸覺出不對來了。
在他的前面,飛泠的腳步越來越遲疑,好像有什麼驚疑不定一樣。
哪裡有人在回家的路上遲疑的,這夜中林間,對凌風來說自是如迷宮一樣,對在此長大的飛泠來說,當如自家後院當中一般纔對啊。
“飛泠,怎麼回事?”
凌風沉聲問道。
“不知道。”飛泠的聲音有些慌亂,不由得攥緊了她握在手中的一根樹枝。
這根樹枝,以及她此刻揹負在身後的一捆,皆是在來的路上,她借用凌風的人皇劍臨時削制的標槍。
這個動作,將她心中的緊張與慌亂顯露無遺。
“很奇怪,一路都很奇怪。”
飛泠顫抖着聲音,好像不願意去想,不祥的念頭又在不住地冒出來一樣。
“哪裡奇怪了?”
凌風做好了隨時拔出人皇劍的準備,環顧左右,只覺得靜得讓人窒息,並沒有什麼可以察覺到的危險存在。
“太靜了。”
飛泠突然停下了腳步,道:“不應該這麼安靜纔對,不對勁,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話音落下,她突然以踩着鹿皮靴的腳在旁邊一株大樹的樹幹上連點,躥到了最高處,向着遠方眺望了過去。
在樹下,凌風擡頭望去,緊接着,耳中就傳來了一陣泣血般的悲鳴。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