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凌風等人,硬生生地撞入灌木叢中,暫時逃過了被當場圍殺的結果時,在山林的另外一頭,也有一行幾人在林中飛快地穿梭着。
有矢志報仇的妖羆,有殺紅眼睛的妖獸羣,再加上與血刀一行人完全是兩個方向,故而這一行人一路上幾乎沒有遇到什麼阻礙。
等他們遠遠地避出了妖羆與血刀的戰場後,這一行人才停了下來。
其餘人等都還好,只有一個眉眼纖細如女子,嘴脣刻薄如刀鋒的男子,氣喘吁吁,雙臂軟軟地垂在了兩側。
正是金天養!
這一行人,便是剛剛分工合作,或偷襲凌風等人,或吸引妖獸的郭解、金天養、薛望等人。
休息了片刻後,郭解眉頭緊皺,沉聲問道:“剛纔是怎麼一回事?那個凌風被你射了七箭不僅沒死,還毫髮無傷?”
若非金天養與凌風有仇在身的話,他幾乎以爲金天養偷偷放了水。捫心自問,那七箭如果是衝着他來的,只怕他也沒法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裡說話。
“凌風也就罷了,其他人竟然也沒死……”
這句話是薛望所說的,這個一行人中智囊也是一時無語。本來按照他的計劃,剛纔那一下襲擊至少可以殺死血刀中至少三人,甚至讓他們全軍覆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面對郭解和薛望的疑問,金天養苦笑了一下,擡起了兩隻猶自顫抖個不停的雙手,道:“我已經盡力了,至少七天之內,我拉不動這把射月弓了。”
所謂的射月弓,現在正背在金天養的背上,並不似疤臉那把巨弓那麼誇張,相反顯得小巧得很,背在身後只露出了一小截。
就是那麼一截,已經顯出了這把射月弓的華美與精緻。無怪乎明明有恐怖無比的威力,卻以射月而不是射日爲名。
如此美麗的一把兇器,以射月爲名,當月上中天時候,彎弓射下月上佳人,何等悽美的味道,射月弓這個名字恰如其分。
看着那把射月弓,郭解和薛望等人都有些忌憚。此弓還是這次金天養第一次攜帶出來的,也不知他從何處得到這樣的神兵。
在郭解等人看來,如此神兵,簡直非先天強者無能擁有,也無法保留。
金天養休息了一陣,漸漸緩過了氣來,思索着說道:“我深恨凌風那小子,故而第一輪的七星連珠就是用來招呼他的,只是沒想到……”
越是往下說,金天養的眉頭皺得越緊:“就一瞬間,凌風那小子竟然爆發出了恐怖的實力,遠遠超過了我們之前的觀察。”
“還有那把劍……”薛望也沉吟着,補充了一句。
“對。”金天養點頭認可,“那把劍也絕對不是凡品,不僅承受下了突然爆發的強大力量,還與我的連珠箭碰撞全然無損,估計應該是不下射月弓的神兵。”
說到這裡,郭解等人相顧無言。
這樣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他們這個層次武者手中的神兵,竟然一出現就是兩件,這讓他們從何說起。
本以爲只是一個剛剛進入到後天境界的小崽子,之前的觀察也差不多是這樣的結果,不過是一門掌功玄奧了一些罷了,算不得什麼。
沒想到,在真正動手的時候,小白兔卻變成了山中猛虎,讓他們措手不及。
郭解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不由得微微頷首,道:“如果不是凌風那小兔崽子的兇猛爆發,薛望的計劃就能實現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衆人臉色就是一變,全都想到一個相同的場景。
……
凌風一把握住了金天養射出的利箭,生生將其固定在掌中。
……
想到連山石都能洞穿的利箭,竟然逃不過其一掌之力,衆人心中就是一陣發寒。
“怎麼可能!”
金天養暴躁地走來走去,“他怎麼可能這麼厲害?他只是一個十四歲,乳臭未乾的小娃娃罷了。”
“他的實力,怎麼可能還在我們之上?!”
金天養的最後一句話,正是說中了衆人的心思,此前那一幕,隱隱給他們的心裡種下了這樣想法的種子。
凌風的實力,已然在他們任何一人之上!
金天養的話讓衆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了,一個個沉默不語。
良久之後,還是薛望搖了搖頭,緩緩開口:“我看我們不能按什麼少年來看凌風了,至少要把他視作他師兄曹玉書那樣的勁敵高手。”
“那小兔崽子能與曹玉書相比?我……”
金天養臉色不愉,話剛出口,就被郭解打斷:“夠了,天養,不要被偏見矇蔽了眼睛。”
“你之前的判斷,已經讓我們結下了這樣前途無量的大敵,你還要愚昧到什麼時候?”
“難道你才離開幾個月,就淪落到了跟我們家裡那些紈絝子弟一樣的水平了嗎?”
郭解聲色俱厲,金天養在臉色難看的同時卻不加爭辯,深吸了一口氣,沉凝地點了點頭,道:“郭解你說得對,我是大意了。”
“這次我離開你們出去的幾個月,是到我舅舅那裡去了。”
“那段時間見多了高手,我心有些高了,卻忘記了我的手還是那麼低。”
“以後再也不會了。”
金天養一番話說下來,衆人的臉色也都好看了起來。
得罪強敵他們並不怕,畢竟實力強大,後臺紮實,他們更擔心的是自己出了問題。
金天養的及時清醒,就讓他們的擔心去掉了一半。
郭解眼中露出一抹欣慰之色,轉而道:“好了,不用擔心血刀他們了。”
“我剛剛臨走的時候看了下,妖羆已經帶着妖獸們追了上去,就是讓他們逃進了山林,也走不了多遠。”
“他們不死,妖羆是不會罷休了。”
“現在的血刀,已經是死老虎,不足爲懼了,或許在我們說話的這會兒,他們就死在妖獸口中了。”
“我們出發吧,現在妖羆被引走,妖獸也爲之一空,正好是施行我們計劃的時候。”
其餘人齊聲應是,一行七人,繼續向着深山中走去。
……
林中,凌風等人,相攜狂奔了一整夜,總算有了片刻空隙,能停下來喘息一下。
一株老樹下,凌風他們幾個癱坐在地,倚靠着樹身,久久沒有能喘勻了氣息。
到了這個時候,們都已經不知道在這熊狼山深林中,狂奔了幾個時辰。
暴錘李永霸已經連提動鐵箱子的力量都沒有了,只能一邊將箱子夾在懷中,一邊任由血刀無情拖着走。
大盾寧武不知何時在疤臉的背上昏迷了過去。
厲媚兒後背上鮮血淋漓,便是俏臉上也爲荊棘樹枝等劃出了幾道纖細的血痕。
所有人中還保持着巔峰戰力的,也就只剩下無情與凌風二人。
“哎呦~”
“小弟你手輕一點。”
難得有了喘息的空隙,凌風等人自然趕緊處理身上的傷勢,這個時候凌風正在爲厲媚兒後背上的傷勢上藥。
“小弟已經很輕了。”
凌風苦笑,他幾乎是用兩根手指頭拈起了破碎的布料,只是在提起的時候稍稍在傷口處扯動了一下而已。
真不知道,這麼一個怕疼的女人,在戰鬥中又是怎麼狠下心來,豁出去一後背的傷的代價來出手的。
“小弟啊,姐姐現在是不是很難看?”背對着凌風,厲媚兒肩膀抽動着說道。
“不會,媚兒姐天生麗質,沒幾天就又會變得跟凝脂一樣了。”
凌風一邊安慰,一邊伸手在厲媚兒的後背傷口出抹過。
曝露在他面前的,原本真是雪白如凝脂的肌膚上,縱橫交錯,深淺不一傷口不下數十,擦傷之類的更是數不勝數,幾乎都是在貼地鑽入妖羆胯下那一擊中留下的。
白皙的皮膚,鮮紅的血痕,兩者相互映襯,衝擊力尤爲的強大。
凌風一掌抹過,淡淡的寒氣從掌中散發了出來,將厲媚兒傷口處凍得有些麻木,減緩了疼痛,繼而用最快的速度上藥包紮。
等他全部做完了後,厲媚兒緊繃的肩膀,才緩緩放鬆了下來。
凌風長出了一口氣,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回過頭來望向血刀無情等人所在的方向,不去看厲媚兒整理衣服時候的模樣。
一看之下,凌風心中就是一沉。
只見得大盾寧武猶自昏迷不醒,臉色發紅,十之**是發起了高燒;
暴錘李永霸神色黯然,臉上肌肉不住地抽動着,顯然時刻有無邊的疼痛在折磨着他。
更讓凌風在意的是,無情與疤臉皆是一臉的沉痛,氣氛壓抑而沉鬱。
“怎麼了?”
凌風走了過去,問道。
疤臉正要開口,暴錘連忙說道:“沒什麼,只是疼得厲害。”
“哈~疼算什麼,死都不怕,還怕疼?”疤臉一邊說着,一邊從懷中摸索了一陣,取出了一個銀色的酒壺,“來,大家喝點,這可是我珍藏的貨色。”
“我來。”
不等疤臉先灌第一口,酒壺就被血刀無情搶去,一口灌下。接着是暴錘,再來回到疤臉的手上,最後遞到了凌風的面前。
凌風深深地看了眼前這三個血性漢子一眼,接過酒壺一口飲盡。
“哈哈哈~,痛快,痛快。”
疤臉大笑着說道:“沒想到凌兄弟你實力強橫,喝酒也豪爽,真是太對老羅我的胃口了。當日讓你加入,真是太對了。”
暴錘深以爲然,狠狠點了點頭道:“對啊,要不是凌兄弟,錘子我今天就交代在那裡了。”
說到那一幕,暴錘還是心有餘悸,那鋒利的箭頭離他的後腦只有一寸!
“凌兄弟,你的實力到什麼程度了?”
等他們說完,血刀無情才面帶笑容地問道。
這個時候,已經不是那種考察摸底,而是生死兄弟之間的交心了。經過了方纔那一路逃殺,無形中所有的戒心與防備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後天第三層巔峰。”凌風笑着回答,又補充了一句,“我感覺離突破不遠了,這次回去後修煉一段時間,應該可以晉入四層。”
“嘶~!”
無情、疤臉、暴錘,皆是倒抽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