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巖城上，衆人隨着石軒的目光，落在城外據城而戰的那一道白影上，不過很快卻又轉過頭，看向石軒。
“師父！”
“師弟他……”
看着石軒一副淡然的樣子，曹玉書心中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頓了頓片刻後，開口說道。
“我知道。”
“別去打擾他，不過大家都提高警惕。”
“是，石供奉。”
石軒轉頭，對着身旁的這些武者吩咐道，在曹玉書不解的目光中，轉頭又看向遠處。
“如癡如狂，入神入境。”
“破一切迷妄，明本心之所執。”
“不得了啊，不得了。”
“這小子身上，到底隱藏着多少秘密。還會給我們帶來多少驚喜？”
石軒的目光落在紫巖城外凌風的身上，微微頷首，臉上浮現出一絲喜色。
“師父，我們……”
曹玉書在身旁，看着石軒那微微頷首，不斷點頭的模樣，小聲地出聲說道。
不管怎麼樣，小師弟就在眼前苦戰，而且還陷入重重危機中，而自己等人，卻是站在城牆上看，這讓曹玉書站立不安。
“破妄第一步，謂之明心。”
“凌風他現在所處的，就是這個境界。”
看着自己的大弟子如此擔心的樣子，石軒微微點頭，接着語氣平淡地說道。
“啊？什麼！”
“破妄，第一步？”
“小師弟他，破妄，破妄……”
聽到石軒這一句淡然的話，曹玉書一時間卻是愣住了，呆立在原地，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卻未曾想到，那站在妖獸狂潮中，一時間陷入感悟中的小師弟，竟然已經觸碰到了破妄的地步了。
“我也相當意外啊！”
“雖然只是心境到了，但不管怎麼說，也已經觸碰到那個地步了。”
“真是，真是……”
即便是石軒，看到凌風進入到破妄第一步的境界，心中也有些羨慕。
這個境界，即便是他，也不曾達到。
……
紫巖城上，圍繞着凌風議論紛紛，一個個眼中或是擔憂，或是驚喜，或是羨慕，而在紫巖城外，凌風卻手持長劍，雙眸緊閉，陷入到一種忘我的境界。
恍然間，好像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化起來，關於今生今世的一切，都在這一刻開始，全部隨着凌風而遺忘掉。
那一刻，凌風感覺自己好像重新回到前世，站在迷神古碑上，迎戰域外強者。
“夜戰八荒！”
沙啞的聲音自凌風口中傳出，與此同時，一套劍法熟極而流地被他施展出來。
他雙眸依舊緊閉，整個心神似乎完全地沉浸其中，似乎就在那迷神古碑上，面對着強到極致的域外高手，不曾後退，單憑一人一劍，成爲迷神天最後的力量，擋住域外強者的攻擊。
“轟轟轟轟……”
圍繞着凌風數百丈的範圍，開始發生着接二連三的爆炸，爆炸持續擴散，引動更大範圍的爆炸，好像整個戰場，都被劍光籠罩，都被爆炸覆蓋。
“吼~！”
一頭妖獸，突然自茫茫妖獸羣中衝擊出來，化作一道利劍，直衝向凌風。
這些妖獸匯聚成一團，太多，太多了，即便是凌風大範圍的攻擊，都不能將其完全滅殺，偶爾還有幾頭漏網之魚，獰笑着朝着凌風撲來。
“喝！”
一聲低喝，自凌風口中傳出，他擡頭看去，正好看到妖獸從天而降的身影。
“麒麟轟天擊~~”
凌風毫不遲疑，猛地擡起左手，左臂上的麒麟臂爆發出一抹紅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在幾個呼吸後紅芒匯聚，收縮，隨着他手掌一擡，紅色氣浪猛地衝出，直接朝着不遠處的那一頭妖獸轟擊出去。
“轟隆！”
隨着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聲傳開，那一頭妖獸在剛剛躍起的時候，便被一道紅光洞穿而過，鮮血如一道利劍般自後背飈射而出，在空中灑落下來。
“咚！”
妖獸龐大的身軀在此刻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聲。
凌風緊閉的雙眸突然睜開，目光穿透過整個戰場，見到遠處黑壓壓的一片，臉上一片默然，並沒有絲毫波動。
“嘩嘩譁，嘩嘩譁~~~”
相隔尚還有數千丈，但是那翅膀煽動，觸碰在空中的爆響聲，卻清晰地傳來，落在耳旁發出嘩嘩響聲，令人心顫。
紫巖城上，烈九公，石軒，曹玉書，還有諸多武者高手，一個個面色大變。
“這些飛行妖獸，怕是有組織的。”
“原本三三兩兩的妖獸，都開始退走了。”
“……”
站在城牆上俯瞰下去，圍繞着紫巖城的那一大片妖獸，死的死，傷的傷，在凌風的攻擊下已經死的差不多了。但是在遠處，卻是黑壓壓的一片，宛如是烏雲過境般，掠過夜空，直撲紫巖城而來。
大片飛行妖獸集合在一起，翅膀同時飛動產生的氣流，將天空的烏雲都驅散而開，露出天上明月，淒涼的月光灑落，爲這片血腥的戰場，增添了幾分蕭瑟。
“有組織的妖獸嗎？”
凌風手持人皇劍，站在紫巖城外，遙看向遠處，嘴裡喃喃自語道。
當看清那一排排飛掠而來的妖獸時，凌風心中原本的想法，也印證了一大半。
妖獸以實力爲尊，彼此碰見，都是相互廝殺，不死不休。在妖獸世界中，都有各自地盤，彼此互不干擾，也不能越界。
而現在，那一排排的飛行妖獸，組成龐大的隊伍掠來，井然有序，彼此間更是互不干擾，這種場面，卻是極其少見。
但凌風，他早就猜到了。
妖獸有組織的攻擊，其後必定有妖王現世，控制着這些妖獸。
“看樣子，今晚紫巖城的妖獸戰鬥，現在纔剛剛開始啊！”
看着從天際之邊掠來的妖獸，如同烏雲般掠過，凌風喃喃自語，注意力開始高度集中起來。
“接下來的戰鬥，怕是最爲艱難的。”
當看到妖獸如此攻勢時，無論是城牆上，還是城牆下，所有人的心中都冒出了這一個念頭。
“吼~~~”
一聲高亢的鷹啼，劃破夜空的寂靜，在翅膀煽動的嘩嘩聲中，一道龐大的身影率先衝出來，以鋪天蓋地之勢，對着距離最近的凌風俯衝下去。
身處在戰場上，方纔的感悟瞬間消失，凌風重新恢復了一片漠然。
謂之明心，破妄第一步。
這種感覺雖然一閃即逝，但是凌風卻已經牢牢記住，現在身處戰場，四周危機重重，並非是感悟的時候。
“吼~！”
在那鷹啼落下，雄鷹俯衝落下的剎那，凌風張口長嘯出聲，先天真元催動，在他身邊圍繞成一堵氣牆，同時人皇劍，麒麟臂，紛紛催動起來，朝着上空俯衝落下的那一道身影攻擊過去。
“嘭嘭嘭！”
一道金光，直刺蒼穹而去，接着一道紅芒緊隨而至，先後沒入雄鷹的胸口。
“撲騰，撲騰~~”
雄鷹被凌風的攻擊直接轟中，瞬間失去生機，翅膀在空中無力的煽動，身體不受控制地跌落下來，砸在地面上，發出一聲驚天巨響。
“呼，呼~~”凌風站在原地，遙看向遠處黑壓壓一片襲來的妖獸，身上殺意升騰，氣勁不自覺地釋放出來，以凌風爲中心，朝着兩旁急速擴散而開，
“嘩嘩譁~”
“吼——”
“轟轟轟~~~~”
一聲聲高亢的啼叫聲，在這時候急速傳開，一大片飛行妖獸，目標都對準凌風，密密麻麻地自空中飛來。
“譁~~”
凌風雙手張開，力量在他身上涌現，如流水滔滔，向着四周擴散。
“呼呼呼！”
龐大的戰場上，突然颳起一股猛烈的颶風，戰場上飛沙走石，天昏地暗。
“凝！”
重重的一聲低喝，在凌風口中爆開，隨着他雙手猛地收縮，一股磅礴的力量圍繞着他身旁出現。
狂風驟起，以凌風爲中心，形成一個龐大的漩渦，四周的泥沙，還有倒在地上的妖獸屍體，似乎在這一片狂風中被捲起，相互堆積在一起，形成一座如同小山般的巨塔。
“砰！”
凌風雙腳一點地面，整個人騰空而起，隨後縱身一躍，身體接着拔高，最後穩穩地落在那屍體堆積而成的塔尖上，持劍遙看着遠處撲面襲來的妖獸。
凌風力量匯聚，以妖獸屍體和土壤，在腳下樹起一面龐大的豐碑，上面鮮血滴落，血水滲透，看起來格外詭異。
站在完全由妖獸跟土壤堆積形成的豐碑上，長劍遙指，一片淡然。
“咻~~！”
長劍出鞘，一道光芒掠出，不過是幾個呼吸間，瞬間自凌風手心當中掠出，飈射向遠處。
“轟轟轟！”
明亮的劍光掠出，直接刺入妖獸的頭顱中，洞穿整個身子，劍光去勢不止，接着襲向另外的那一頭妖獸。
“啾啾啾~”
“吼吼……”
或是低沉，或是高亢的啼叫聲響起，那一大羣飛行妖獸，在同伴身死後，變得更加瘋狂，漸漸匯聚成一條洪流，對着凌風俯衝而下。
面對被血液刺激地徹底發狂的飛行妖獸，凌風不曾後退，只是站在豐碑上，遙看着那一幕。
空中飛行妖獸死亡後，屍體無力地落下，都會被一股力量包裹，朝着凌風腳下飛去，爲那妖獸屍體組成的豐碑，再加高了一層。
紫巖城城牆上，那些強者嗅着濃重的血腥味，看着站在屍體堆積形成豐碑上的凌風，眼中不約而同地閃過一抹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