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面沉如水,也不廢話,應對對方的進攻,其實他也是在尋找下手的機會,以及試探對方是否還有別的手段。
畢竟蘇白對一流境界的武者瞭解不深,不管過分拼命,出手時都保有三分餘地,現在轉眼兩人交手二十多招,蘇白雖然處於下風,但也算是摸清了陳越劍法門路,若對方只是如此的話,那倒也不是多強!
當然,這話也就是蘇白能說,要是換做另外一個二流境界的人,怕是都說不出這話,畢竟陳越實力擺在這裡,劍法不弱,內力高過一籌,怎麼看都是立於不敗之地。
蘇白卻不同,他不是沒有反擊的辦法,在他眼中,對方劍法也不是沒有破綻!
感受着自己手臂越來越難受,蘇白知道不能等下去了,他沉靜心神,覺得就算對方還有後招,現在也等不了了!
見陳越一劍攻來,蘇白目光一眯,竟是直接朝對方迎了上去,腳下一步踏出,直入對方中門,長劍朝對方咽喉刺去,不過他這一步踏出,自己胸膛距離對方長劍也近了幾分!
什麼是“探幽步”?探幽,便是探尋九幽,一着不慎就會萬劫不復,說白了就是搏命的手段,若是對手實力不強那還好,若是對手實力太強,弄不好就會翻車的!
蘇白此刻就是在刀尖上跳舞,尋找的就是搶先一步的出手時機!他這一步踏出,找到了反擊的機會,同時也讓自己出於險地,爭的就是那一步先機!是快過對手的決勝機會!
蘇白出劍了,彷彿一道流星劃過,直刺陳越咽喉,劍尖上的那一點寒光,此刻卻是無比的耀眼,刺的陳越幾乎無法睜開眼睛!正是“貫日”!
陳越驚怒大吼,手中長劍不由得就慢了一分,心神也被震懾,哪裡還能夠與蘇白搏命,主要是他完全沒有想到,蘇白的反擊如此凌厲狠辣,剛剛還是左支右絀,被他打的連連後退,沒有還手之力。
轉眼之間竟是一劍翻盤!他甚至懷疑,就算沒有對方那搶先的一步,就憑現在這妙到毫巔的一劍,也不是他能夠抵擋的,這到底是什麼劍招?絕學?還是神功?
說了這麼多,其實只是電光石火的一刻,陳越甚至都不清楚自己腦子裡爲什麼一瞬間能想到這麼多東西,在生死存亡之際,他也完全爆發了潛力,口中一聲怒吼,腳下狠狠一跺,整個人高高躍起,不過剛剛他是前衝之勢,這時候自然是無法逆轉的,所以是朝着上前方衝去。
蘇白手中的長劍差之毫釐的劃過他的咽喉,卻從胸口穿過,蘇白並沒有感覺到多殺阻力,長劍就沒入陳越胸口,從背後刺出。
看到眼前表情猙獰的陳越,蘇白明顯的愣了一愣,他倒是沒有想到對方如此狠辣,對自己也是如此的狠!竟然直直衝着長劍而來,不過不同於之前的江萬流,刺向江萬流的那一劍,蘇白雖然無法用出全力,卻是衝着對方心口去的。
而江萬流也正正好好的撞了上來,所以才一劍斃命,這這次陳越卻是半主動的迎向長劍,所以雖然也是穿胸而過,但卻避開了心臟要害,只是一記貫穿傷而已。
陳越此刻卻很是清醒,完全沒有理會自己胸前的傷勢,怕蘇白另有動作,左掌呼的一聲朝蘇白面門推來,雖然不是什麼高深的武功,但這一掌含怒而發,威勢也極爲不凡。
蘇白匆忙應對,只能舉掌相應,只聽砰地一聲,蘇白被打的連連倒退,只覺得一股內力順着手臂朝自己身體裡鑽來,蘇白一邊後退,一邊化解這內力,這次侵入體內的內力比較多,蘇白多花了一些時間,這才清除乾淨,左手臂也受了些影響。
陳越則趁機脫離蘇白的長劍,同時左手收回,迅速的在胸前連點兩下,將血止住,可見他並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沉着冷靜的很。
相反蘇白雖然在面對生死之際,能夠格外的冷靜,但遇到種種意外之時,卻少了隨機應變的能力,說白了就是他面對王不易的幻影時,就只有受死一種可能,而且來來去去都是那個樣子,沒什麼變化,這才讓他有些應對不及。
陳越拉開了蘇白的距離,臉色陰沉的嚇人,心裡其實是又驚又怕,他承認自己是小看蘇白了,萬萬沒有想到蘇白雖然只是二流境界,但步法、劍法都極爲厲害,這也就罷了,他懷疑蘇白背後不是有高人師父,就是有大門派!
這纔是讓他糾結的,自家人知自家事,“華天劍派”說白了算二流門派就不錯了,當初也就是創派祖師留了一套絕學級的劍法,可惜那劍法卻是隻有掌門才能學的,其他人根本沒有機會學習。
整體實力也就可想而知,真要是遇到了大門派的弟子,只能繞着走,萬萬不可得罪的,“華天劍派”的弟子之所以那麼目中無人,其實也是知道,這附近根本沒有什麼大門派存在,這才眼高於頂,覺得門派很厲害。
這蘇白是哪裡來的?對方年紀輕輕就登上了明星榜,似乎很是不簡單啊!陳越很是後悔,自己怎麼之前就沒有想到呢!怎麼還傻乎乎的一個人追了上來!李京望受傷便受傷了,又不是他的弟子,他着什麼急啊!
見陳越臉色變換,一時沒有動作,蘇白也樂得如此,悄然恢復着自己的手臂,倒是不清楚陳越現在的心思。
半晌,陳越朝蘇白望來,沉聲道:“蘇少俠果然劍法了得,實力超羣!在下不是對手,不過我師侄那筆賬,不能就如此算了,我留不住你,自有人來尋蘇少俠,還望蘇少俠好自爲之!”
說着竟是一抱拳,翻身上馬,急急離去。
蘇白一時愣住,看對方走的匆忙,怎麼有種落荒而逃的味道?
又想到對方剛剛的話,怎麼覺得對方是服軟了?都叫他蘇少俠了!不過看樣子對方也沒有打算就這麼結束,這是回去搬救兵了?
他剛剛確實有些措手不及,這纔沒有將對方留下,其實也是有意爲之,畢竟將對方留下又能怎樣,還能殺了對方?不管怎麼說,對方剛剛其實也沒有真的下殺手,還是打算活捉他的,加上人家最後說的客氣,蘇白也就沒有留對方。
現在見對方遠去,蘇白也沒有停留,牽過馬來,翻身而上,也快速離去,這纔到沒有再慢悠悠的走,而是快馬加鞭,官道上頓時塵土飛揚,很快就沒了蘇白的身影。
蘇白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現在絕不是一個門派的對手,要是那種大貓小貓三兩隻的就算了,沒聽陳越說他只是“華天劍派”的三代弟子嘛!這說明人家上頭還有人,連陳越都是一流高手了,那些長輩還能差了?
這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又打了老的,來的豈不是更老的!蘇白也沒想着將人家滅門,更是知道滅不了人家,那現在不走,還留着幹什麼!
蘇白走了近半天之後,之前跟陳越交手的地方,來了一羣人,其中爲首的是兩名老者,看樣子都是七八十歲,鬚髮花白,臉上皺紋縱橫,不過精神倒很飽滿,眼中神色意義。
除了這兩個老者,跟着的則是三名中年人,其中一人正是陳越,這時候陳越臉色有些蒼白,胸前的傷口已經包紮好,看樣子似是沒有大礙。
到了地方,其中一名老者沉聲道:“陳越,之前你就是跟對方在這裡交手的?”
陳越恭聲道:“是的,師父,弟子之前就是在這裡跟蘇白交手,對方雖然是二流境界,但步法、劍法都極爲不凡,本來弟子一直壓着他打,但對方一反擊,弟子就……”
陳越雖然沒有說完,老者也知道是怎麼回事,沉吟片刻,又問道:“以你看,對方用的是什麼劍法?”
陳越思忖片刻,搖頭道:“弟子實在不知,就是覺得那一劍太快,快到無法反應的地方,而且那步伐也極爲不凡,雖然只是一步踏出,但弟子就覺得被踏到了命門之上,就像是一條蛇被人捏住了七寸!弟子覺得……覺得對方的步伐、劍法至少也都是絕學級的武功。”
“哼!陳師侄,你怎麼竟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不過是個剛及冠的小子而已,能有多厲害?我看你是在誇大其詞吧!”另一個老者聞言頓時冷哼一聲,很是不滿的說道。
“李師伯,師侄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言!”陳越義正言辭道。
他師父則一擺手,示意他不要多說了,畢竟將自己比作蛇,這說出去實在有些不好聽,所以就算是自己弟子,他也不好多說什麼,而是望向另一箇中年人,說道:“掌門師侄,這事該怎麼決定,還是你來說吧。”
另外兩個中年人都是四十多歲的樣子,其中一個劍眉星目,雖然兩鬢有些花白,但更添一抹成熟氣質,放在蘇白穿越前,那就是標準的帥大叔!這人便是“華天劍派”的掌門,聽到老者的話,頓時恭聲道:“此事全憑師叔和師父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