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當然不清楚,方平跟秦君豐他們,其實在他們離開長安城不久,也離開了,只是由於對方隊伍太大,速度也慢,所以並沒有追上他們,這時候說不定依然還在朝着浙州前進。
至於長安城的情況,那就有些不好說了,畢竟就算是陸老爺子,得到的消息也是三天前的,這一個是因爲消息傳遞的速度確實不快,另一方面也可能是長安城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所以纔沒有加急文書,從這個方面看的話,沒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
陸老爺子抿了一口茶,看向蘇白道:“蘇小子,你說那四大千年世家,爲什麼會突然跑出來爭奪皇位的呢?他們存在了千年之久,比武朝的歷史還要久,中間也經歷過朝代的更替,也遇到過天下混亂的時候,老夫想那時候若是爭奪天下的話,一定比現在容易的多,可偏偏對方就是在這種天下安定的時候,突然冒出來了,這到底是爲什麼呢?”
不愧是一代人臣,雖然剛知道四大千年世家比較詳細的消息,但很快就抓到了問題的本質,相比於其他人會驚歎四大千年世家的實力,陸老爺子更加關心對方這麼做的原因!
同時小五也朝蘇白望了過來,其實他對於這四大千年世家也不是很瞭解,就算之前在軍營中的時候,東方家還在支持二皇子的時候,他也曾經見過東方家的人,見過那位軍師東方孔亮,可他依然對東方家不熟悉,甚至他都不清楚,當初東方孔亮差點要了他的命!
而小三由於清風道長的關係,對於四大千年世家瞭解的反倒是比較多一些,至少他知道,這四大年世家,似乎在搞什麼重開練氣之路的事情。
蘇白聽了陸老爺子的問話,稍微思忖了一下,便說道:“老爺子,之前我告訴您了,這四大千年世家都是練氣士傳承,但現在練氣士又是不存在的,身爲傳承者,他們當然希望練氣士能夠重回人間。”
陸老爺子眯了眯眼道:“你是說他們之所以爭奪皇位,是爲了那練氣士?”
蘇白點了點頭,“不錯,這可以叫做重開練氣之路,這就是那四大千年世家的目的。”
蘇白這一點並沒有說錯,至少四大千年世家自己確實是這麼認爲的,不過他也沒有詳細說,畢竟說起來他現在應該算是站在四大千年世家那邊的,他也是希望能夠重開練氣之路的,而陸老爺子只是一個普通人,這種話告訴對方多了也沒意思,而且蘇白覺得這位陸老爺子似乎隱藏着什麼東西。
陸老爺子閉上了眼,手指輕輕敲着椅子的扶手,看起來是在思考什麼問題,至於他在思考什麼,蘇白就不是很清楚了。
就在這時候,那位管家突然敲了敲門,然後低聲道:“老爺,那位來了。”
陸老爺子先是一怔,然後點頭道:“請進來吧。”
說着揉了揉臉,表情變得有些嚴肅起來,蘇白則眉頭一挑,問道:“老爺子,‘那位’是誰?”
小三小五也有些好奇的看向陸老爺子,陸老爺子目光在三人身上掃了一圈,接着沉聲道:“是皇帝。”
蘇白臉色頓時就變了,皇帝!趙無極?對方夜裡竟然來找陸老爺子?對方要幹什麼?陸老爺子不是辭官了嗎?
蘇白忽然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場陰謀之中,甚至覺得陸老爺子出賣了他,是對方請趙無極來的!
但他很快意識到似乎也不對,畢竟他只是剛剛纔告訴了對方一些關於四大千年世家的事情,不該這麼快就將消息傳遞出去纔對,畢竟陸老爺子並不能未卜先知,再說他自己似乎也不需要太過擔心啊!畢竟他跟朝廷也算不上是對立吧?呃……跟五皇子是結拜兄弟不算吧?
“稍安勿躁。”
除了蘇白有臉色變化之外,小三小五臉色也有所變化,陸老爺子手在空中按了兩下,示意三人不要着急。
“爺爺,要不我們迴避一下?”小三試探着問道。
陸老爺子卻搖頭道:“不必,又不是見不得人,你們在這裡就行。”
雖然現在蘇白三人都一肚子疑問,但也知道現在是沒辦法問了,只能默默的站了起來,站到了旁邊。
很快,房間外響起了腳步聲,在小三小五耳中,只有一個腳步聲,但蘇白卻知道,外面有兩個人,只不過一人武功不弱,將氣息、腳步聲隱藏的非常好,一般習武之人怕是聽不出來而已,另一位則完全沒有隱藏的意思。
接着門開了,走進來以爲器宇軒昂的人,這是位中年人,臉上沒有半點周圍,只是雙鬢有一點斑白,走起路來並不是龍行虎步,而是非常隨意,可身上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甚至是霸氣,彷彿只是一個眼神,就讓人有跪下的衝動,當然,其實他的眼神也很平靜,甚至透着一些溫和。
這位就是武朝的皇帝,趙無極!蘇白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方,當然也感覺到了對方的氣勢,只是他武功境界高,見過的高人也多,同時對於皇帝也沒什麼感覺,所以並沒有什麼納頭就拜的衝動,只是覺得對方氣勢不錯,同時心裡感慨這或許就是王霸之氣吧。
趙無極身後還有一人,是一個臉色有些詭異蒼白之色的人,看起來年紀要比趙無極要老一些,這位也就是將自己氣息隱藏的極好的那位,蘇白不認識對方,但一眼就看出對方應該是爲“公公”,武功很是不弱,是趙無極的總管,甚至還兼職保鏢。
蘇白猜的沒錯,這位便是大內總管,樑秀賢。
另外的小三小五兩人都是見過趙無極的,所以表情的變化也不大,只是有些感慨,這來了還真是皇帝!
同時,趙無極也看向了蘇白三人,其實在進門之前,他就清楚房間之中一共有四個人,只是在他想來,除了陸老爺子之外,另外三人是下人丫環纔對,結果進來一看,竟然是三位年輕人,當然,他之前雖然見過小三、小五,可一時也沒有認出來二人的身份。
“參見陛下。”陸老爺子見趙無極到了,就要下跪行禮。
陸老爺子身後的小三小五兩人自然是有樣學樣,另外的蘇白心裡則多少有些不爽,若是他在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還沒有武功,更沒見過許多高人時,見到趙無極,面對對方的氣勢,或許經受不住,直接就給跪了,可現在不同,他覺得對方實在沒什麼,就是一個皇帝身份而已,可皇帝算什麼啊!他可是二十一世紀來的新青年!所以心情就有些不爽,但還是需要裝模作樣的下跪。
進門的趙無極卻擺了擺手道:“免了,元直不用如此多禮,這裡沒有君臣,都起來吧。”
說着則旁若無人的走到了主位之上坐下,而蘇白聽到這話之後,本來就不想跪,此刻聽到這話,頓時聽話的站了起來,其他他也根本就還沒有跪下去。
只是由於速度太快,以至於顯得就有些特殊,畢竟陸老爺子跟小三小五還沒有站起來呢。
趙無極目光直接就朝他看了過來,眼神倒是沒什麼變化,反而露出一抹感興趣的神情,笑道:“元直今天晚上這是有客人啊!快給朕介紹一下這三位青年才俊。”
陸老爺子三人終於站了起來,聽到這話,陸老爺子躬身道:“這位陛下見過,是我那不成器的孫子,陸忠謙,這位是姬老將軍的孫子,姬無雙,這位是我這孫子的朋友,蘇白。”
小三小五聽了,又躬身行了一禮,同時口呼“見過陛下。”
蘇白當然也只能有樣學樣,好在這一次不用下跪。
聽了介紹之後,趙無極卻眉頭一挑,看向小五道:“姬公子不是應該在西邊的戰場之上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小五頭也不擡的道:“今天才剛到的,陛下。”
趙無極緩緩點了點頭,倒是也沒有多問,轉而看向陸老爺子,跟對方聊了起來,蘇白聽了幾句,越發覺得有些奇怪了。
兩人聊得並不是什麼天下大事,反而是宮中的一些小事,陸老爺子講述的則是上京城裡的一些見聞,甚至一些天下名勝、風花雪月、古書古籍中的一些記載等等,這絕對不是一位皇帝跟一位位極人臣的大臣該談論的事情,這似乎是在拉家常?
別說蘇白覺得古怪了,就連小三跟小五也覺得奇怪起來,同時也就明白之前陸老爺子爲什麼不讓他們離開了,原來這兩位說的就是這些事情啊!那確實沒有迴避他人的需要。
兩人聊了大概有一個多時辰,中間那是真正的笑語連連,趙無極完全沒有一個皇帝該有的樣子,但到了現在,似乎是聊盡興了,趙無極忽然轉頭看向小五,問道:“姬公子爲什麼突然回來了?軍營中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小五一下愣住,這話題轉變的也太快了吧?再說軍中出了什麼事情,他應該更加清楚吧?或許是覺得小五剛從軍營中出來,知道的會更加具體一些?
小五似乎有些措手不及,但這時候他也不好過多的沉思,很快就回答道:“回陛下,就是回來看看,畢竟我在軍隊中也沒什麼職務,有我沒我沒什麼區別,軍中……我回來的時候,剛剛經過而來一刺偷襲,情況有些不好。”
趙無極神情一動,說道:“跟我詳細說一說那場偷襲。”
顯然對方確實想通過小五這位當事人,來聽聽當時戰場上到底是什麼情況。
小五這次沉吟片刻,然後詳細的講述了一下那一晚的經過,沒有半點隱瞞。
趙無極聽後表情有些凝重,但沒有再問什麼,跟陸老爺子提了兩句朝中的事情之後,便起身告辭了,這讓蘇白鬆了口氣,好在沒出什麼亂子,雖然仔細想想,似乎也不該出什麼亂子纔是。
當然,蘇白之所以會有所擔心,也是怕這次無法順利的帶陸家離開,本來陸老爺子就位極人臣,他擔心朝廷不會放他走,就算現在陸老爺子已經辭官在家,現在看來,陸老爺子雖然是辭官了,可跟趙無極竟然還有聯繫,還是這種半夜拜訪,而且這應該不是第一次來了,這說明趙無極似乎還在關注陸老爺子啊!這次他真的能夠順利的帶陸家離開嗎?
等趙無極離開之外,蘇白三人並沒有從陸老爺子房間離開,他們需要一個解釋。
陸老爺子也清楚三人在想什麼,沉吟片刻,說道:“老夫雖然辭官了,剛開始也沒有多想,當年前陛下第一次來找老夫的時候,我也有些驚訝,結果陛下只是說來找我聊聊天,而且也確實只是聊聊天,在多來幾次之後,我也就有些習慣了,同時覺得陛下可能是找一個朋友傾訴一下吧。”
蘇白三人聽的有些莫名其妙,找個朋友傾訴一下?這是趙無極該做的事情?對方可是皇帝啊!這不是說皇帝就不該有朋友,而是趙無極這樣的皇帝,不像是會需要找朋友傾訴的人,而且趙無極竟然會將陸老爺子當成是朋友,兩人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陸老爺子似乎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表情露出一絲自嘲之色,說道:“可能這是因爲上次立太子的時候,我表現的有些不同,這讓陛下對我有所改觀了吧。”
有所改觀?什麼改觀?之前又是什麼認識?蘇白有些不同了,畢竟說起來他無論是對於皇帝趙無極,還是對於陸老爺子,他都是不怎麼了解的,甚至他懷疑就算自己有所瞭解,也不會清楚這些皇帝、大臣這類的人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至少他看到小三小五的眼中,也是迷茫之色,顯然也是沒弄懂是什麼狀況。
陸老爺子似乎是沒關心蘇白三人現在是怎麼想,又說道::“每次陛下來,除了聊天之外,也會說一些朝中的事情,雖然很少,也沒有跟我的意思,似乎只是想說一下,所以我也就對於一些事情,有了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