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掌櫃眼神突然一動,道:“大姐,你說四聖諦這樣的人,爲何要如此針對東陽,以東陽的絕代天賦,他們更應該拋出橄欖枝纔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欲殺而後快!”
長樂樓主淡淡笑道:“具體如何,除了他們之外,沒有人知道,不過,此事恐怕也和星月之主的隕落有關!”
“星月之主……你是說上一任的天榜榜首,那個不知道如何隕落的長生境第一人!”
長樂樓主點點頭,道:“這個世上能殺死星月之主的人,也只有四聖諦了,而東陽又是從星月之主的體內世界中超脫而來,四聖諦想殺東陽,恐怕也就與此有關了!”
“好了,不管東陽和四聖諦之間的恩怨如何,都和我們無關!”
“也是……”星空中,一艘黑色的神舟在無聲中前行,甲板上只有一個黑衣青年,邪異的面孔,陰森的眼神,全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都在不知不覺中流露出幾分邪惡之意,正是陳
文。
現在的陳文也已經是三劫境巔峰,且已經安然度過了三道劫數,用不了多久就能進入長生境。
“東陽,破界奇物就是你屢次逃出生天的底牌嗎?”
“不得不說你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不過,這次紫耀帝宮爲你擺下的局,我倒要看看你是否還有這麼好的運氣能安然脫身!”陳文是在雲荒的時候,就已經是東陽的敵人,同樣東陽也是他的敵人,他最大的敵人,從雲荒、神域、再到荒界皆是如此,儘管陳文知道自己背後的人,也很想從東
陽身上得到什麼,但這對陳文而言,並不重要,他纔不管誰想殺東陽,他只要東陽死,不管死在誰的手上。“東陽啊東陽,這就是你所謂的正義嗎?嫉惡如仇的你,爲何在什麼地方都會被那麼多人針對,爲何都知道擁有仁者之心的你,不但沒有得到更多的支持,反而是想殺
你的人更多?”“這就是人心,這就是當今的世道,而你的正直,偏偏不合這個世道,自私自利的世界,人只顧自己,而你卻偏偏愛管閒事,弱肉強食的世界,弱者只能在強者的規則
下卑微求存,而你卻妄想爲弱者撐起一片天,但結果你所得到的不是無數的支持,而是無數的敵人,這就是現實,這就是規則,你挑戰這個規則,就註定要被世人遺棄!”荒界之中,無時無刻都上演着各種各樣的悲劇,也上演着各種各樣的罪惡,但那些爲非作歹,十惡不赦的人,卻依舊活的逍遙自在,反觀東陽,除惡務盡,且有仁者之心的名聲在外,但換來的只是無窮無盡的敵人,各種各樣的追殺,彷彿他纔是十惡不赦之人,他纔是所有人的公敵一樣,這就是現實,邪惡橫行、自私自利的現實,是
不容一個嫉惡如仇,公然挑戰這個現實的人存在。
可以說,東陽對荒界來說,就是一個另類,一個非常耀眼的另類,而這個世界,是不需要這樣的另類。
“紫風星上,就讓我看看有多少人要殺你!”星空中,另一個地方,另一艘神舟上,玲瓏、鳳秋影、紀靈思、羽靈四女,每天倒是輕鬆自在,整理整理花園,喝茶聊天,日子倒是清閒,甚至連氣氛都在也找不到
當初的那份凝重,彷彿是什麼事都不存在一樣。
而東陽則是在進入房間修養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更沒有任何動靜傳來。
就這樣在過了一個月後,在房間內靜坐的東陽,終於醒來,但他的傷卻還遠遠沒有痊癒,不過,也能讓他行動自如了。
“修行這麼多年,我見過太多太多的事情,也參悟太多太多的天地大道,如今的我,彷彿是到了一個瓶頸!”
東陽輕嘆,緩緩起身,打開一扇窗,眺望這片浩瀚的星空,靜瑟,浩瀚,深邃。“夜還是曾經的夜,星空還是曾經的星空,彷彿一切都不曾改變,就像是當年的我,站在小蒼山下,無數次的仰望星空,幻想着自己什麼時候能夠修行,什麼時候能翱
翔這片浩瀚的星空,如今我早已做到,但我早已不再是當初的我了!”
“師傅……”想起在小蒼山下,在那破道觀中,養育自己,教導自己的師傅,那個咳嗽不斷,始終託着病軀的老學究,東陽也不由的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一抹充滿回憶,且又溫
馨的微笑。
那時,天很廣闊,夜很絢爛,日子很平靜,每天都重複着相同的事情,無聊卻又坦然,沒有紅塵是非,沒有七情六慾,只有日復一日的生活,只有相依爲命的師徒。
上午讀書,下午練劍,晚上浸泡藥浴,無論春夏秋冬,無論風疾霜寒,無論雨清雪冷。
“師傅,我不能修行,是命嗎?”
“你這是病,不是命!”
“有什麼區別嗎?”
“是病就可以治!”
“怎麼治?”
“不知道,這需要你自己去尋找!”
“嗯……”因爲無憂無慮,東陽度過了那年少的歲月,因爲要治病,他背上一把木劍,拜別他唯一的親人,獨自離開生活十幾年的小蒼山,尋找他的治病之法,就此踏上紅塵,
再也無法回頭。
多少年來,他完成所願,如願踏上修行之路,與人鬥,與天爭,從默默無名,到名揚雲荒,受世人尊崇。
踏入神域,平亂劫,救蒼生,幾經生死,依舊從默默無名,到揚名天下,揹負無上罵名,最終亂劫平定,別人經歷的,他也經歷了,別人不曾經歷的,他也經歷了。
觀天地變化,悟三千大道,歷紅塵百態,明蒼生欲情,別人想不到的,他想到了,別人做不到的,他做到了。
如今,經歷千劫萬難,侵染紅塵萬千,他本心不變,但世事在變,他還是東陽,卻已經不再是最初那個在小蒼山下的少年。
悠悠一聲嘆息,流露着複雜紅塵,流逝歲月的氣息。
突然間,一把劍憑空出現在東陽面前,併發出聲聲低鳴,如同兒時玩伴低囔,如交心無言的呢喃。東陽身上的一切,唯有這把桃木劍陪伴他最久,是他在小蒼山下第一次開始練劍時,他師傅給他的兵器,曾以爲只是練劍所用的玩具,卻不曾想會成爲他征戰天下的
殺器。
東陽微微一笑,伸手握劍,劍上沒有鋒芒畢露,也沒有任何氣息顯現,就是那樣的普通,就如當年他第一次握上這把劍的時候一樣,毫不出奇。
“老夥計,這麼多年了,太多的事情都變了,唯獨你沒有變!”
劍身輕鳴,彷彿是在迴應,迴應這個陪伴它最久的這個人。
彷彿是聽明白劍中的輕鳴之意,東陽呵呵一笑,道:“是啊,你我都沒變,你還是那個普通的木劍,我還是那個普通的少年!”
“那就再陪我練練劍吧,重拾那個年少無憂的歲月!”東陽有手持劍,如同當年還在小蒼山下的時候一樣,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的舞動着手中的木劍,沒有任何氣勢可言,劍勢也顯得很是笨拙,就像是第一次握劍的少年
,只是本能的去揮劍,沒有絲毫套路招數。練劍,如同少年時的練劍,或許這樣的行爲,對他而言早已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但卻可以莫名的讓他心生安寧,彷彿這樣的練劍,就能讓他回到當年無憂無慮的歲月
,沒有萬人敬仰,沒有是非恩怨,只有默默無名的歲月靜好。彷彿是爲了讓心神安寧,或許是爲了不再去想屋外的是非恩怨,東陽在這個房間內的日子,重新演繹當年在小蒼山下的歲月,上午讀書,下午練劍,晚上好好的睡上
一覺,就這樣不管窗外之事,不理外面時光流逝,他只是在這個屬於他自己的房間裡悠然度日。東陽在房間內的行爲,且因爲沒有任何故意的隱瞞,所以也很快就被房間外的玲瓏幾女知曉,雖然不明白東陽爲何這樣做,做這些看似很可笑的事情,但她們都很自
覺的沒有去打擾,只是在外面默默關注而已。同樣在東陽空間法器內的人,無論是怨靈木精靈,是已經進入三劫境的靈無雙和雲歌,還是默默修煉的靈無憂,又或者是那些無憂無慮的生命之樹之靈,他們也都知
道東陽現在所作所爲,同樣是萬分不解,但同樣沒有人去打擾。他們都不瞭解,是因爲他們都是在荒界才認識東陽,雖然對東陽在體內世界的事情知道一些,但還遠遠談不上是真正的瞭解,或許這個世上,能真正瞭解東陽這樣做
的人,只有小丫一個人。即便作爲東陽妻子的姬無瑕,雖然也知道東陽的一切過往,知道他在小蒼山下的生活,甚至明瞭東陽現在這樣做,是爲了尋找心中的安寧,但她未必就真的明白東陽
曾在小蒼山時的心情。而小丫自從成爲東陽的弟子之後,是受到東陽用心的教導,甚至是重複東陽兒時的生活,練劍讀書、不分春夏秋冬,不分風疾霜寒,只不過這樣的日子,東陽是在小蒼山度過的,而小丫則是在長生觀度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