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幾位血殺宗長老則在清理那些殘骸、斷壁,置於一衆被嚇破膽,想要出宗的後天、一流螻蟻,在幾人人連接出手滅殺掉數百人之後,再無一人肯提出宗之事。這時人們纔想明白了,血殺宗可是一個魔宗。
而引領着劍晨兩人的林明生在彩霧中一會兒直行,一會兒弧走,甚至又逆行了一段距離,看的劍晨暗暗心驚,這要是自己,恐怕真的走不出去。
兩個多時辰候,三人才走出彩霧,重新來到血殺宗外邊世界,一出彩霧,三人同時喘了口氣,好一會兒,劍晨回首,對着林明生道,“跟我走吧,我、我不能走。”
聽到林明生嘆息搖頭,劍晨皺眉道,“血殺宗現在不太對,即然你不想跟我們走,那便在外面呆一段時間,再回中門吧。”“嗯,好。”
聽到林明生點頭,劍晨才總算鬆了口氣,自進入血殺宗,看着那良差不齊的新收門人,不惜一切的培育,以及那血殺宗大地上刻畫的與自己腦海中記憶的某一血腥大陣有幾分相似的紋路,皆讓劍晨心中有一股難以抑制的壓迫、沉悶。
正準備告別,卻聽彩霧中傳來數聲驚喝,“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劍晨反手重重一掌打在林明生胸口,“噗”林明生一臉難以置信之色。
吐出數大口鮮血,臉色煞白如紙,整個人倒飛出數十丈,跌落在地,生死不知,回身抓起同樣難以置信的小傢伙,飛身向遠方逃去。
而兩人飛離不過數個呼吸,“嗖嗖嗖嗖”彩霧中四道身影破霧而出,看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師侄,四人大怒,雖然明知是被他脅迫,師侄纔會如此,但四人仍想一掌將其拍死。
但對於那少年和他的重視大過了昏死的林明生師侄,四人叫罵着化作一道道流光直追劍晨與少年而去。
四道流光消失在很遠很遠以後,昏死在地的林明生“唔”一聲痛呼,睜開眼,揉着震痛的胸口,掙扎着站起,望着消失的數道流光,眼神中滿是複雜。
自己的四位師叔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滔天殺意,若非自己重劍逃不掉,而還有更重要的人要追,恐怕他們一定會再賞自己一掌去見閻羅,現在看來血殺宗是絕對不能回去了。
伸手,掏出懷中那個異物,竟是一個巴掌大小錦繡袋,而且是沒有認主的,低嘆一聲,想來是恩公打自己一掌時偷塞給自己的。
滴血,精神便好似進入了一片,只三尺大小的一片蒼白空間中,只見這小小空間地上,堆放着一堆散發着幽幽香氣的靈丹和幾張黃色符篆,甚至還有一件看起來很珍貴的黃色道袍。
“原來恩公早就給我安排好了後路,”吞服下幾粒丹藥,拖着傷痛的身體向北走去,吸着涼氣,恩公那一掌是讓自己吐了幾口血。
但卻只是表象,外傷罷了,臟腑絲毫無事,修養幾天便會痊癒,只是,真他孃的疼。林明生身影漸漸消失在遠方。
另一邊,挾着小傢伙的劍晨正拼命逃着,其身後,四道流光飛快追來,而自劍晨突然打傷林明生後,小傢伙便徹底沉默了下來,不再跟他說一句話,兩人間氣氛有些沉悶。
這麼樣,可把劍晨氣壞了,老子累死累活救你,你竟還敢這麼對老子,老子要真是你老子,非狠狠削你一頓。
當然,畢竟自己事出突然,一定要解釋的,但什麼只是輕傷,是爲了林明生,還有什麼先天級符篆、靈丹,靈階法袍,都說了,小傢伙還是一副沉悶悶的樣子。
氣的劍晨牙癢癢,便只得埋頭狂飛,直到許久後一臉默然的小傢伙開口,“修仙都這樣嗎?”“嗯”劍晨下意識回答,但想了想還是又開口道。
“長生路上盡苦海,成仙途中盡白骨啊!”低頭,看着手臂狹着的少年幽幽道,“長生、長生,古往今來究竟有沒有長生者,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長生難啊!比登天還難,苦啊!比咱這苦根酒還要苦個萬千斤學,但爲什麼有那麼多人還想着長生,還想着成仙,只是一個盼頭罷了。
即然那麼難,那麼苦,有了一點捷徑,人們便去追尋,做許多昧了良心的事,也就見怪不怪了,但咱老古家的人,做事一定要對得起自己的心。
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可以做,但萬一右了不可以做的事,摸着自己的心卻賊難受,怎麼辦?”“不做”“啪”“啊!疼。”
“你傻啊!當然是做啊!至於做到半路還是盡頭,那便要看自己能耐了,真做不了,一走了之唄,反正做了,心中也能舒坦點兒,多好。”“嗯,我懂了。”
看着沉默少年終於擡頭,恍然的雙眼變得炯炯有神,劍晨心中猛舒了一口氣,“可算把這小子誑住了”對,誑住了。
兩人再次向東拼命逃着,也不知逃了幾千幾萬裡,又折向南幾千幾萬裡,又折向北,足足三天三夜,血殺宗四位長老把劍晨跟小傢伙兩人,追得上天無門,下地無路。
但在一顆顆靈丹,一堆堆靈果堆積下,血殺宗四位長老終於堅持不住了,在劍晨又一次將四人引至一處先天妖獸巢穴後。
四位滿腔怒火的血殺宗長老,怒而攻之,以四敵一,生生將那皮糙肉厚,血多力壯的先天妖獸圍殺,然後扛着先天妖獸屍體,四人回宗門去了。
他們願意這樣嗎?他們當然不願這樣!但實在追不上那倆跟兔子一樣的人,而且宗門中長老剩下不足一手之數,確有衆多先天客卿長老,他們怕壓不住他們,畢竟師尊正在閉死關,而且快出關了。
所以,四人只有看着站在數裡之外山頭上,看熱鬧的兩人,看着他們幸災樂禍樣子,四位血殺宗長老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那兩個人,最後卻在嘆息中回宗去了。
看到四人遠離,一臉得意笑意的劍晨突然癱坐在地,大口喘息着,極度疲憊迎上心頭,累,真的很累,累的想就這樣狠狠睡他個幾天。
血殺宗長老們他們累,自己帶着個拖油瓶,比他們還累,只是一直忍着罷了,害怕他們殺回馬槍,卻實在起不來。
“我揹你吧”聽着小傢伙話語,劍晨總算有些開心,“這小傢伙,總算沒養個白眼狼。”小傢伙將老爹背在背上,發現老爹並不重。
去拾地上辰月劍,使勁,拿起,這劍真有點重,雖重,其卻還拿得動,直走間,卻聽背上人好似睡着了般,在夢中囈語,“向西…別再…向東…跑錯了…。”
聽着這囈語,小傢伙氣得一個踉蹌,差一點摔倒在地,但卻還是擡頭,瞅了瞅天上太陽,然後小傢伙臉抽了抽,伸手在自己大腿上擰了一把,讓其倒吸了口涼氣,隨即轉身大步行着,當然,對於剛纔那一幕無人知曉。
血殺宗四人自不在追那兩人,便飛快地向宗門所在趕去,直到傍晚,四人便己然趕了回去,擡頭,“轟”身上扛着的先天妖獸屍體墜落滾動,四人卻一點也末再意。
只是臉上驚愕越來越重,心中心跳、血液都凝在了一起,粗壯大漢盲然的低語,“怎麼了?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
身體僵硬着,一步步向山上走去,直到走到峰頂,身上令牌路引也末散發一絲光亮,因爲彩色霧氣消失了,宗門的護山大陣消失了。
站在大山之頂,環顧四周,空無一物,大山之頂上,樓閣亭臺,小橋溪水,還有萬千同門,一切都沒有了,整個大山之頂,光禿禿空無一物。
整個山頂好像被人生生削平了三丈,一切都消失了,好像那血殺宗,那數百年時光,是在做夢一樣,“撲通”粗壯大漢跪在地上,堂堂一個七尺男兒,竟抽動着肩膀,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放聲嘶吼。
就像一個突然沒有了家,沒有了爹孃的孩子一樣悲愴欲絕,其他三位血殺宗長老,模樣不比粗壯大漢好到哪去,顫抖的身體,牙齒瘋狂打架,根本不相信,對,不相信。
立宗八百多年的宗門,還有絕頂金丹老祖,萬千門人弟子,就這樣,就這樣,他們只是出去了四天,就這樣沒有了。
看着大山之頂哭泣、咆哮的人,山腳下不遠處,一位健碩青年緊緊抿着嘴,眼中閃爍着奇異光景,一會兒笑,一會兒嘆氣,一會兒欣慰,一會兒回憶,一會兒有殺氣騰騰,不一而足。
直到最後,終鬆開了緊握在手中的閃爍着幽幽血色光芒的寸許尖錐,若是山上那四人見到,一定會失聲吼道,“定血錐”“是的,他們師尊,血殺宗唯一的絕頂金丹存在的法寶,定血錐。
只是定血錐爲何在青年手中,爲何溫順的像個依戀爹孃的孩子,難道,沒錯,這青年便是曾經的…,半日前,也就是他浸泡在化生池中八十一天後,他自那血池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