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力士哈哈一笑,伸手抹了把腳底,放在鼻端嗅聞,理解道:
“我這人,最喜有癖好之人;有特別的癖好,就有特別的性格,就有底線,就壞不到哪裡去!比如我愛嗅腳氣,你愛迎風一泡尿……這是,緣份!”
李績無言以對,他哪有這種無聊的癖好?不過是爲遠征終於圓滿,自己也算卸下了一層心理負擔,偶爾爲之罷了,怎麼就算成特殊的癖好了?
不過他也沒較真掰清,像是這種人,你跟他胡扯,他比你還能嚇掰,就不如干脆點,大家都省時間。
“前輩此來,不知有何指教?”
牛力士擺擺手,“沒指教,沒指教!老牛我自己還一屁-股爛事,可沒時間摻乎進你們的界域之爭中;再者說了,我在這方世界也沒幾日的停留,不過是偶然相遇,打個招呼罷了!”
李績也不多話,和這些性格怪異的衰境強者相處,多一事就不如少一事,他可沒興趣從人家身上搞出什麼功法寶貝出來,更不想交好倚之爲仗,這是他天生的性格,不媚上!
“前輩既無事,那晚輩便回去了,界域中事千頭萬緒,打完架後就要分好處,晚輩得回去把刀子磨快些!”
牛力士哈哈大笑,“去吧,去吧,不會磨刀子的劍修使不出好術法!唉,天狼界域中可有什麼特色的美食?”
李績已去的遠了,頭也不回道:“爭戰頻繁,晚輩卻沒時間研究這些,前輩既有意,何不下去親自體驗?行萬里路嘗千般食,重在尋找……”
牛力士歪歪頭,自失的一笑,“這小子,有點意思,把我一個衰境老爺當成路人,倒像生怕沾了老子的晦氣似的,渾不似他人那般恨不得全身都貼過來……也罷,反正再去他界也時間不夠,便在這裡填填口舌吧!”
………………
李績返回界域,果然,圍繞穹頂雪峰的攻防已經停止,不過包圍仍在,而且更加的嚴密,現在在聯軍心中,他們包圍的已經不再是人,而是無數的財富!
遠征何來?千里奔波只爲財!
李績徹底成了孤家寡人,同門在地心幼域,劍修們也都在那裡,自己爲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也一樣在那裡,大概還有十日的功夫才能出來,彼時談判可能也談的差不多,卻是剛剛好,正合適。
他也沒地方可去,飛行中忽然想起來那摳腳大漢所說的美食,才恍然想起自己已經有大數十年沒有滿足一下口腹之慾了;之前確實有壓力,雖然他從不說,但數個星系的修真傳承未來因爲他的原因出現動盪,如果結果不盡如人意,損失太重的話,別的勢力還無所謂,對自己的師門軒轅,他是付有責任的。
好在現在結果還算不錯,是該找個地方慰勞一下自己了。
天狼界域的凡世,就沒有不知道修真的,同樣的原因,正是因爲外域的侵入,凡世也在戰戰兢兢的過日子,渾沒有之前的繁華熱鬧。
李績在附近的大城找了幾家外觀還算體面的酒樓,結果一吃,敗退而歸,天狼人在美食方面的天賦實在是拿不出手,食材上等,手藝一般,創意全無,真正是掃興!
於是搞了幾條天狼最上等的大魚,找了個破敗無人的觀殿,打算給自己來一頓闊別已久的魚宴!
他其實於廚藝一道並不精通,只不過仗着有幾道前世的名菜而自給自足罷了。
所以,所謂的魚宴其實還是那道看家菜--水煮魚,不過他現在擺弄這道菜的火候可以說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食材鮮美,配料周全,火候也因爲修士的能力,一般的凡人大廚根本不能比,
很快的,一大鍋子的水煮魚烹好,澆上麻辣鮮香的明油,取出一壺好酒,這就準備開動……
“這個味道,夠麻,夠辣,夠勁!不知菜名爲何?出自哪方世界呢?”
幽幽的,背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李績嘆了口氣,這老不死,這是跟定他了麼?陰魂不散,神出鬼沒的,吃個飯也不消停,偏這手無聲無息的瞬近之術,讓他躲都躲不掉!
並不是說,衰境修士就可以對真君層次的修士予生予死,予取予奪了;牛力士這一手隱蹤之術,一在本身功法神通,二在其沒有殺戮惡意,如果想動手殺人,他也做不到這種地步。
“前輩天狼一行,不知找到什麼可意美食否?晚輩於此地的飲食不適,故此自己瞎整了一鍋,無他,唯麻唯辣耳;前輩若不嫌棄山野寒風,蔽室簡陋,不如便一起喝一杯?”
不邀請是肯定不行的,那牛力士一雙鼻子就恨不得插進鍋子裡,口水在脣邊盪漾,這要是不請他,李績保證這傢伙的口水下一步就會掉進鍋子裡,讓他也吃不成!
“如此,那便生受你啦,嚐嚐便嚐嚐!”
牛力士席地便坐,抖手間一套飲食用具便出現在手邊,青花中碗,套瓷大盤,蘸料小碟,玉箸,漏勺,湯匙,銀色小刀,真正是準備的齊整,一看便是個資深的饕餮之徒。
剩下的表演基本上就是牛力士的獨角戲,下箸準確,一擊而中,力道柔和,不損嫰滑的魚肉半分,出鍋前還特別在明油處略一環轉,送入嘴前是一滴油脂不落,十分的利落,相當的乾淨明快,
魚溫很高,油溫更高,但這對修士來說根本就不是事,別說是沸魚,就是一團岩漿,也不過是一口啐沫的事;衰境修士的舌頭也是靈活至極,魚肉入口,只舌頭一卷,便魚刺分離……
牛力士微閉雙眼,也不是囫圇的下嚥,而是任魚肉在舌間味蕾處流連,品味其中的諸般感受,再順喉下嚥,然後是下一箸……
這是真正老饕的吃法,優雅,準確,絕不在鍋中攪動,如行雲流水,似揮灑龍蛇,彷彿天地間再沒有其他的東西能打擾他的享受……
和他相比,李績反而表現的像個標準的鄉巴佬,
看着他的陶醉享受,李績乾脆停下箸,喝了口酒,心中不無惡意的想到,也不知這魚肉的麻辣鮮香,和他腳氣的漚餿腐臭,哪個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