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來到城外一片莊園,多個莊子連成一片,富麗堂皇佔地極大。原以爲到了目的地,馬車卻未做停留。“這一片都是路家的產業,也有一些送給了他家的追隨者。”公孫伏解釋道。
“也不知道姨母家有沒有在這裡分到一個莊子。”祁言忽然心想。
“你們都知道書院三傑吧!”公孫伏突然問道。“當然,先生王普,還有鄭洪業的伯父鄭全濟以及王奎副院長當年並稱書院三傑。”祁言回答道。
“三人現在如何你們應該也知道吧!”公孫伏又問道。書院三傑,王普成了劍科教習,二十年未出劍,鄭全濟爲報恩做了趙國大將軍,受盡非議,王普雖爲副院長,但修行出了岔子,泯然衆人,受盡冷落。祁言雖然知曉這些,但也不好直接議論前輩。
“王副院長本是念術奇才,可卻要追求六藝皆通,最後散盡修爲淪爲笑柄。”公孫伏直接說了出來,書院常拿王奎的教訓來告誡弟子不要妄圖同時精通六藝,那會害了自己。
“着實可惜。”二人也只好附和。公孫伏又悲痛地說道:“你們不知道的是更早的時候我們公孫家出了一個天下公認第一的天才,未滿三十便遊歷天下,未逢敵手。”
公孫伏有些激動,穩定情緒後又回憶道:“可他在三十歲那年不知從哪弄來一本拳譜,明明只是一些不入流的簡單招式,大概就是民間組織鄉勇練拳的東西,卻被他說成是無上功法,能讓人達到修行的另一個境界。從此如癡如醉,難以自拔。”
“後來呢?”吳笛對此頗感興趣,追問道。
“練着練着靈力盡失,如今五十年過去了,還在繼續。”公孫伏說着說着竟有些哽噎。祁言和吳笛則惋惜不已,同時也震驚於那位前輩竟然會做出這種選擇並堅持到現在,他們這時也清楚了公孫伏此行的目的,他今天就是過來給那位前輩送些日用物品的。
“說這些只是想告誡你們不要學一些旁門左道,不要想着走捷徑,你們天賦驚人,腳踏實地,早晚會修爲大成名動天下。”公孫伏言辭懇切地對二人說道。
“多謝師兄教誨。”祁言是發自內心感謝這位毫無保留的師兄,吳笛也知道公孫伏的爲人,只是他不說還好,說完之後反而引起了吳笛的興趣,正好今天可以見見那位奇人。
說着說着,馬車穿過莊園來到後山半腰上,幾人下車步行,遠遠看到山腰上靠着懸崖邊開出來一塊場地,場中一位老叟正在扎着馬步打拳,一拳一掌緩慢而有力,只是招式間毫無靈力波動,也看不出什麼高明之處。
幾人就遠遠看着,公孫伏也不着急上前,“你們可以好好看看,這便是所謂的神功,毀了一個天才,也毀了一個家族的前途。”他要讓人知道修行走上歪路會有怎樣可悲的結果。
不多久,老叟打完一套拳,收招調息。“伯公!我來看你了。”公孫伏帶着二人上前打招呼。老叟看到公孫伏十分高興,興奮地介紹道:“伏兒,你知道嗎!我感覺最近又有所精進,距那個境界只差一隻腳了!”公孫伏似是習慣了這種說辭,也不接話,只是介紹到:“這是我兩個師弟,順道過來看看。”
“哦!一看這兩位就大有前途,要不要隨我一起修習古拳?”老叟紅着臉說道,見到兩個生人讓他十分興奮。
公孫伏趕緊制止,“既然別人前途大好,您就不要耽誤他們了。”
“我們還是先把東西搬下來吧!”公孫伏帶着二人去馬車上忙活,而老叟還是熱情地要收二人爲徒,儘管公孫伏一直在旁邊潑冷水。
“老先生,您的拳法有什麼特別呢?”吳笛好奇地問道。老叟趕忙回答道:“天地間有靈氣都知道吧!可靈氣從哪兒來你們想過嗎?”老叟順勢對着空氣打出一拳,“看到了嗎?天地間最純粹的力量,修習古拳便是要掌握這種力量。”公孫伏在一旁說道:“那等您掌握之後再說吧!”
老叟精神很好,一邊幫忙搬着東西,一邊滔滔不絕地介紹着:“很久之前我就一直在進步,只是明明感覺一直在接近,可就是還差點碰到那一層紙。”“自我記事起您就在這麼說了,說不定等我死了您還沒突破呢!”公孫伏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呸呸呸!別說這晦氣話,你怎麼可能會死在我前面呢!”老叟連忙說道:“這次是真的,不騙你!”
三人在山上未做太多停留,吳笛還想見見老叟的拳法,卻被公孫伏急忙帶下山了,只是臨走時老叟顯得十分不捨,叮囑着想學拳就來找他之類的話。
回到書院,公孫伏直接帶着二人去見王嶽院長,將途中之事再說了一遍,王嶽面色沉穩,只叫二人回去休息,別無交代。吳笛走後,祁言又隨公孫伏去見了王普再將事情說了一遍。王普好似不在意這個,只問道:“你見了兩大高手的對決,可曾有何感悟?”祁言不曾想先生會問這個,雖然那些震撼人心的畫面歷歷在目,卻說不出什麼深邃的話來,只回道:“就像是溪流遇到了江河大海,讓人充滿嚮往,卻又心生畏懼。”
“你覺得自己與他們差在何處?”王普又問道。祁言回道:“差在對靈力的掌控和運用,就像他們都能憑藉靈力安穩地站在空中,而我只能躍起、落下。”
“那是因爲他們能將靈力實質化,就像空氣中的水氣凝聚成雨滴一樣,等你感覺自己體內的靈力奔流不息的時候,你也就能做到了。”王普解釋道。
“那在這之上還有其他的境界嗎?”祁言突然想到公孫伏的伯爺,不禁問了一句。王普頓了一下,說道:“到時只需要集聚更多靈力即可,天下之人皆是如此修習。”祁言總覺得這話怪怪的,只是不好多問。
日子又慢慢平靜下來,直到有一天候慎爲興沖沖地跑進院子敲開二人的房門,“快快快!有熱鬧看了,趙國使團進京了。”候慎爲要拉二人出去看看,但兩人興致不高,“趙國公主也來了,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好多人都去了。”候慎爲激動地說道。
祁言不知道他說的‘好多人’到底有幾個,只是馮黛君來了的話那麼呂鑫很可能也隨行了,也不知道他聯繫好了沒,此時心中反而十分忐忑。
三人來到街上卻只看到使團隊伍的尾巴,使團直接進了皇城,他們只好轉身回去。第二天一早公孫伏便過來帶走了祁言和吳笛,原來兩國約定在皇家校場讓年輕一輩的弟子切磋一下,只是是否真的‘友好’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