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三皇子謝玄明在一旁冷眼看着這一切,盟軍領袖?真指望那些人會服從王姐,不過是個虛職罷了,還得幫忙擋着明槍暗箭,反倒是王兄好好撈了一筆。真是厲害啊!王姐出去沒幾天,王兄就聯合衆臣搞出這麼大動靜。
“兒臣也附議!”謝玄明也站了出來,若不能統一意見,父王又怎會了解到王兄有多大能耐呢!他知道自己無力影響大局,索性送王兄一個順水人情,順便讓父皇忌憚一下皇兄的野心。謝玄清自然沒有想到謝玄明會站出來支持自己,不過此時自己意氣風發也懶得在意這些。
等到謝神愛回到上安,局勢已經發生變化了,她雖然還是王庭護衛軍的統帥,卻要受到謝玄清的節制,謝玄清原本領着神道院,現在又有權從王庭護衛軍中抽調精銳組成討伐軍,直接跳過了謝神愛。
“欺人太甚!”歐陽智憤怒地說道:“他們這是完全沒把殿下放在眼裡,虧得殿下不辭辛苦,爲他們四處奔波。”
謝神愛沉默不語,歐陽智覺得自己失言了,祁言見狀安慰道:“殿下也不必憂心,至少王庭護衛軍的軍心都是向着殿下的,就算被調到大皇子麾下也還是殿下的人。”
“沒事,你們放心。”謝神愛回答到,她倒不在乎權勢,只是心中愈加的不安,事情好像正在脫離自己的掌控。
歐陽智又提議道:“殿下辛苦這麼久了,倒不如趁這個機會出去散散心。”
“再閒也不能把修爲落下了,真有空也得好好修煉纔是。”謝神愛如此回道,不過心中轉念一想:如今自己被架空了正好可以麻痹敵人,讓他們放鬆警惕,而自己則可以轉入暗處或許還能看得更分明些,無明相的出現是不是陰謀?那天的神秘高手又是誰?她背後還有什麼人?太多東西需要謝神愛去調查。
在祁言的眼中,謝神愛哪裡還需要修行,於是附和歐陽智說道:“殿下的修爲已經爐火純青,放鬆下心境也未嘗不可。”
“好吧!”謝神愛回答得如此乾脆倒是出乎二人的意料,歐陽智看了一眼祁言,心中不知道思量着什麼。
謝神愛常年奔走在外,但卻沒有留心過外面的風景,此時正值春色爛漫之時,京畿地區的富豪人家不少出門踏青的,路上行人不絕,謝神愛也在其中。
原本公主的車架該是浩浩蕩蕩、僕從如雲的,但她這些年獨來獨往慣了,這次依然只帶了歐陽智和祁言出來,一架馬車,一切從簡。期間自然有人隨行保護,不過被拒絕了。但是謝神愛能夠察覺到李赫帶着一隊人在遠遠地跟隨,這樣也好,正好讓人知曉自己確實被排擠在權力之外了,只能落寞地出來踏青。
上安城附近還有不少鄉鎮,因爲挨着京城,還算繁華,街道上不少小販吆喝着,熱鬧非凡。謝神愛仙姿綽約,走在路上引得行人駐足,祁言跟在後面,心中十分安寧,他又開始享受這樣的時光了,人還真是混賬啊!這麼容易就安於現狀,祁言自嘲到,明明和南仙有着約定呢!東海的白魚想必也十分美味,自己總有一天要堂堂正正回到魏國。
謝神愛看着街道兩旁琳琅滿目的玩意兒,不少點心、零食還有女兒家的小首飾,她都認識,只是自己的童年似乎與這些沒有緣分,別人家的糖人、葫蘆他沒吃過,同齡人的風車、鈴鐺也沒有人給她買過,好像她生來就該修行。
“殿下,我看這些東西挺有趣的,要不要買一些?”歐陽智笑着問道,只是他的面相笑起來實在是不好看。
謝神愛猶豫了一下,說道:“還是算了吧!這些個東西與我好像不相配,看看就好。”可饒是天驕公主也有普通女兒家的一面,待到離開之後,她坐在馬車上喃喃自語:“剛纔那家的炒糖豆還挺香的。”
“我去買!”聽到這話後,祁言立馬大聲說道,怕的就是公主不開口,只要她開口,祁言自然樂意跑腿。
謝神愛能夠放下架子,敞開心扉足以讓祁言忘掉心中的憂鬱,他轉身就走,不給謝神愛拒絕的機會,邊跑邊說:“殿下稍等,馬上回來。”
謝神愛走下馬車,看着祁言高興的背影,明明自己也沒多大,此刻看祁言像是個孩子一樣,也對,弱冠之年,不就是個少年郎嗎!想到此處,謝神愛忽然溫柔地笑了起來,甚是好看,讓這春意、落日之景失色,一旁的歐陽智都看呆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謝神愛如此純真美麗的笑容。
“祁言對殿下這般忠心,將來一定會成爲殿下的左膀右臂吧!”歐陽智感嘆道。
謝神愛望着祁言遠去的方向,淡淡地說道:“他身份特殊,我也只能盡力幫他了,總得他自己去面對一切的。”話音剛落,暗叫不好,異變突生,歐陽智竟然出手偷襲!
六根銀針插在謝神愛背上,好在她反應極快,一個轉身震飛了銀針。
“稍有鬆懈你就出手了,真是會把握機會啊!就像一條毒蛇一樣!”謝神愛冷冷地說道。
面對這種局面,歐陽智毫不慌張,似是意料之中,冷笑着說道:“可你從未試着去溫暖這條毒蛇,他本可以卸下毒牙的,你卻一次機會都沒給過!”
“你一直跟在我身邊,我更好奇的是你是什麼時候加入滌罪之焰的?”謝神愛不想和他聊這些,直接問道。
“不,你錯了!”歐陽智回答說:“我和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謝神愛看着他,有些疑惑,說道:“雖然我從你的眼裡看到了慾望,可我不覺得那是男女情慾,看來我還是不懂這些啊!”如果歐陽智不是滌罪之焰的人,而他也不是垂涎自己的美色,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呢?
歐陽智緩緩說道:“我對你瞭如指掌,可你對我卻一無所知,在我心裡,你是一朵高貴的蓮花,我只能遠遠地觀賞,不敢有一絲褻瀆的。”
謝神愛心中不解,從小到大,她見過太多的目光,自認見識過男人醜陋骯髒的一面,現在面對這個跟隨自己這麼多年的男人,她竟然覺得如此陌生!
她搖了搖頭:“我真是不懂了,想不通你還有什麼理由對我出手。”
歐陽智看着面前的謝神愛,他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能這麼近的注視着她,他有些憤怒,到現在了她還是這般懵懂無知。
“你知道凡人拜神是爲了什麼嗎?”歐陽智開口了:“因爲他們希望神靈能迴應他們,可我狂熱憧憬着我的神女,可她從未迴應過我,哪怕養條狗呢!主人還會時不時地逗它玩,可你一直防備着我,甚至都不願意正眼看我!”
“所以你因愛生恨,要殺了我?”
“不是!你不懂!”歐陽智大叫起來,隨即發現自己失態了,又靜靜地說道:“我不能眼睜睜看着神女離我而去,我要把你留在我身邊。”
謝神愛嘆了一口氣,說:“對不起,看來是我忽視你的感受了,但是你沒有機會留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