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交替,日月輪轉,兩年的時光就這樣不知不覺地流走,大家也都開始褪去少年的青澀。
這一天書院各科的院子都十分熱鬧,弟子間的切磋比試總是大家最喜歡議論的話題。劍科的比試已經到了最後了,場上只剩下祁言和公孫博了,原本公孫伏也要參加,不過被王教習拒絕了。雖然祁言兩年來突飛猛進,可公孫伏不只是師兄,也算半個師父,所以祁言自認還不是公孫伏的對手。
公孫博是公孫伏本家的弟弟,但他卻不同於哥哥的謙遜大度,眼看着祁言搶走了劍科的風頭十分不快,今日是鉚足了勁要將祁言踩在腳下。祁言這邊知道他的底細,所以也是信心十足。
公孫博迫不及待地攻了上來,可兩人所學近乎一樣,所以你來我往,招式上難分伯仲,祁言面不改色,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看得公孫博十分氣惱,他不能接受這個局面,向後一躍,揮動手中長劍,“天劍輪轉!”
院子內風塵遮目,靈力滿溢。一時劍勢頓起,在他身後形成一道劍輪,使他看起來像一隻開屏的孔雀。公孫博一劍刺來,帶動滿院的劍勢盡歸於長劍之上,傾盡全力的一劍來勢兇猛,引起圍觀者的一陣驚呼。
可祁言看出了虛實,聲勢越大,破綻越多,“御劍逐月!”祁言以人御劍,以劍帶人,躲過這一劍來到公孫博身後,公孫博立馬轉身一劍斬來,只是這一下劍勢已經散亂。祁言胸有成竹,一劍刺出。
“虎手!”
祁言運足力量於劍尖之上迎上了公孫博的長劍,鐺!兩劍相碰,公孫博劍勢頓散,帶起一陣風塵,然後消失不見。與此同時,祁言欺身一劍拍在公孫博肩頭,然後輕輕躍回原來位置。
一起一落之間,勝負已分。公孫博愣在原地,一時無法接受,捏起劍訣,正欲再戰,卻被一旁的公孫伏喝止了。
公孫伏對祁言讚許地說道:“明日就由你代表劍科參與比試。你天賦過人,用不了多久就能超過我了,到時候先生或許會把他的佩劍傳給你,你可不要讓人失望啊!”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多是羨慕,只有公孫博一臉不忿,但又不好發作,只能等私下好好勸勸兄長。
想到那把古樸長劍,那種深邃的感覺彷彿能將人整個吸進去,這些年祁言對此劍也有了一些瞭解,原來因爲一些緣故,先生二十年沒有拔劍,卻一直在溫養劍意,說是等到需要之時纔會出劍,想必那時定會天下震驚。只是自己平時和先生也沒有特別親近,所有人都以爲公孫師兄纔是師父的繼承人,至於先生何時生出此意,自己都不知道。
院內,王普看着公孫伏,靜靜地問道:“我何時說要將劍傳給祁言了?”
公孫伏聞言有些惶恐,趕緊回道:“祁言是劍科這些年最優秀的弟子,自然也最有資格繼承您的衣鉢。”
“他將來的成就定然不凡,不過你身上也有些他沒有的東西,不要妄自菲薄。”王普對於公孫伏也是充滿了期望。
“是!”公孫伏得了誇獎也十分高興,不過他不明白自己有什麼是祁言沒有的呢?大家都不知道其實王普心中也難以決斷,甚至還有些擔憂。
劍、打、咒、術、魂、通,書院六科最出色的弟子齊聚在校場上。除了另一位名震天下的副院長王陵之外,院長王嶽,副院長王奎,各位院正,各科教習都到齊了。
御林軍副帥路正嚴甚至還領了一些皇室成員和趙國神武堂的人到場觀摩。
這片校場到處都是比試留下來的痕跡,單單隻站上去便生出一股肅殺之氣,此刻通靈科弟子班肅和魂科弟子薛道憐已經站在校場中央,薛道憐是此次六人中唯一的女弟子,其實她本來就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不施粉黛卻又美目流盼,朱脣動人,書院女弟子多不愛紅妝,美豔中帶着一股英氣。
魂科弟子只有寥寥幾人,薛道憐早早地覺醒了青鸞之魂,不知羨煞多少人。對面的班肅也不是常人,只見他對地一指,地上生出一枝藤蔓,迅速長成一棵大樹,幾經扭曲,變成一個憨態可掬的樹人,雖有三人來高,但卻像個孩童,看到周圍一圈人嚇得站在原地哆哆嗦嗦的,不知所措的樣子逗笑了不少觀衆。
班肅有些臉紅,說道:“我準備好了,可以動手了。”
“真打起來,誰給你時間準備。”薛道憐說完,身上便出現一股青光,一躍而起,對着樹人的頭便是一掌,瞬間將其拍的七零八落,乘勢衝到班肅身邊,伸手準備將其拿下。
班肅並未慌張,只見場上散落的樹人瞬間重聚,攔腰橫掃,將薛道憐掄到校場邊。薛道憐也不氣餒,原本她就以速度見長,剛纔硬碰硬也不過是試探之舉。
薛道憐圍着班肅快速地轉圈,一邊與樹人交手,一邊尋找機會攻擊班肅本身。不過樹人看着憨厚,速度也是不慢,還能連着甩出樹枝化爲利刃刺向薛道憐,逼着她遠離班肅。
像是受夠了樹人的阻礙,薛道憐再次一指指在樹人胸口,一經發力,一道青光閃過,樹人再次粉碎,這次薛道憐速度更快,快到看不見身形,只見一道光劃過,薛道憐揮拳砸向班肅。
好在班肅早有準備,他也有些白打功底,早早地就地一滾,雖然狼狽,但是躲開了薛道憐的攻擊。薛道憐將地面砸了一個大坑,正欲追擊,樹人再次成形,只見校場周圍的草木都枯萎了,而樹人變得更高大了,不停地生出長長的手臂攻擊薛道憐。
兩人你來我往又鬥了幾個回合,薛道憐身上青光乍盛,又分出來一個薛道憐。班肅有些慌張,指揮樹人射出大量利劍,一個薛道憐雙手成盾,擋住攻擊,另一個閃轉騰挪,靈活地躲避着。
班肅似是明白了什麼,樹人長出四隻手臂從不同角度攻擊那個防禦的薛道憐,這道身影防禦有限,背上還被擊中一次,正當班肅欣喜之際,忽然感覺背後一涼,另一個薛道憐出現在他身後,伸手抓住了他的脖子,指尖一用力,班肅渾身的靈力便無法運轉了,剩下的樹人和其糾纏的薛道憐都消失了。
雖然輸了較量,班肅也只是有些臉紅,並未太在意,而薛道憐則一臉理所當然。看臺上趙國神武堂的來賓向魂科教習問道:“請問於教習,這兩個分身哪個是真的呢?”於教習不置可否,玩笑似的說道:“這,我也不清楚啊!說不定兩個都是真的呢。”
談笑間,祁言和吳笛作爲下一組已經上場了,兩人也不多說,直接教上手了。平日裡兩人沒少切磋,深知對方的套路和底細,所以打起來好像在相互喂招一樣。兩人你來我往,並無保留,吳笛揮拳劈、蹦、橫,三合一式,五式連環,拳勢掃動四方,祁言也不示弱御劍虎嘯、龍吟,一動一靜,剛柔並濟,劍勢凜然,似要將吳笛吞噬一般。
兩人打得天昏地暗,地動山搖,可時間一久,看臺上的人都打起哈欠來了,兩人實力相近,又太過熟悉,久久不能分出勝負。
“他們在這兒練招呢!無聊死了,什麼時候才能打完啊。”有人抱怨道。
見此情形,院長王嶽起身對場內兩人說道:“你們今天就到這吧,算是平手。讓下一組開始吧。”
兩人只好罷手,各自施禮後下場換上咒科崔詹與術科鄭洪業對戰。他們上來就直接動手,比起上一場比試可要好看多了。
鄭洪業捏了一個法訣,場上忽起大火,正正好填滿整個校場,崔詹輕蔑一笑,用手指地一劃,喝道:“止!”火焰雖盛,卻近不了他身。
“火雨!”鄭洪業手一揮,空中出現數朵火焰砸向崔詹。
“雕蟲小技!”崔詹眼皮都沒動一下,輕喝一聲:“去!”那些火焰便改變方向落在四周,碰撞產生的風只能微微掀起他的衣襟。
鄭洪業不停地操控火焰進攻,崔詹卻只站在原地做簡單的防禦。多次嘗試失敗後,鄭洪業終於認真起來,伸掌在前,唸到:“豪火—急!”只見滿場的火焰迅速向他的掌心聚集,形成一個巨大的火球,火焰瘋狂地燃燒,抖動甚至引起了場地的震動。崔詹臉色一變,雙手結印“無光之盾!”,在身前形成一道黑暗屏障。
轟!火與暗的碰撞直衝天際,場上被分爲了明暗分明的兩半。
煙塵消散,兩人都還站在中央,看來剛纔勝負未分。鄭洪業不給崔詹喘息的機會,左手一揮“火焰枷鎖!”,手中出現一道火焰捆綁住崔詹,一手將崔詹帶向自己身邊,右手捏着一團火雷衝向他。千鈞一髮之際,崔詹後仰,一手拍地,念道“轉”,一股詭異的波動之後,他居然憑空與鄭洪業換了位置,使其火雷落空。
崔詹此時不敢大意了,故意大聲說道:“現在輪到我進攻了。”
死亡纏繞!
鄭洪業身上出現幾道黑氣,揮之不去,更可怕的是黑色氣息竟然在吸取他的生命!
術科常教習唰的一下站起身來,十分不滿,對院長急聲說道:“這是要命的招式啊!出招也太狠了,怎麼能這麼打呢!”王嶽卻不置可否,臉上依然平靜,只是已經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防不測。
正在場上的鄭洪業已經想出辦法了,對自己施了一道火焰枷鎖,與幾股黑氣糾纏起來。崔詹一擊得手,乘勝追擊,右手拍地,“黃泉顫抖!”
地面居然抖動起來,冒出黑水一般的東西,整個地面想沼澤一樣,鄭洪業慢慢地陷落進去。
旁觀的常教習急壞了,運氣捏決,稍有不對就要下場救人。其他人也驚出一身冷汗,誰知道崔詹出手招招要人命!不少人都做好了救人的準備。
轟!鄭洪業身上爆出沖天火焰,將他擡上天空。崔詹也不着急,就站在黑水中,要知道非修行大成者不能運用靈力長時間站在空中的,他只需要等鄭洪業下來就行了。
果不其然,火焰消失,鄭洪業只能落下來,不過臉上卻是自信的笑容,讓崔詹一驚。
“冰牢!”
鄭洪業原來還會冰系術法!一道冰牢將崔詹封在其中。原本以爲比試結束了,不料場上再生變故。崔詹大喝一聲:“破!”衝破一面跳了出來。鄭洪業依然一臉自信,雖然讓崔詹很不舒服,但更讓他警惕,忽見幾片碎冰從眼前飄過,自生變化,成了幾朵晶瑩的冰花。
譁!一朵巨大的冰花出現在場地上,崔詹被封在其中,睜大了眼睛,卻無能爲力。
“好!”旁觀者都驚歎於這場精彩的對決。
有人喝彩道:“冰花原本是用來救人的術式,卻被他運用的如此靈活,真是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