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水澤延綿百里,人及罕見,可越是這種地方,尋人卻越是容易,因爲一丁點蹤跡都會變得十分明顯。
祁言的腳力,不過兩日便能將水澤尋個遍,水澤內唯一的活人自然便是歐陽智!
歐陽智冷眼看着面前的這個人,能到水澤中來尋找自己的人絕不是可能是來看望自己的,必然是敵非友,他該想的是如何脫身,畢竟自己從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東西,這纔是令歐陽智最恐懼的事情。
祁言在歐陽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來到他身前,心中的怨恨一下子涌上心頭,不過他不急於下手報仇,儘管歐陽智陰險難測,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他也耍不出什麼花樣。
祁言一直冷漠地盯着歐陽智,歐陽智被看的直發毛,終於忍不住開口了:“閣下是誰?找我何事?”
祁言看門見山地問道:“公主殿下的屍身在哪?”
歐陽智早料到這些,卻依然裝着糊塗說:“你說什麼?我不太明白。”
“我是祁言!現在你明白了吧!”祁言步步緊逼,歐陽智驚愕不已,卻不敢相信祁言還活着,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一點都不像的人是祁言!
“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冒充祁言?”歐陽智一邊後退一邊悄悄摸出一把銀針。
“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去給殿下買包糖豆的功夫,你就對殿下下了黑手,你的行爲明顯更加不可思議!”祁言努力壓制住內心的怒火,他想知道歐陽智背叛的動機。
歐陽智聽完目瞪口呆,他終於相信眼前的人就是祁言!這也意味着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哈哈哈!”歐陽智突然歇斯底里的說道:“你也憧憬着她,自然能明白她的魅力,可你不明白我有多失望!我們在她面前卑微的像一隻螻蟻,可她卻可以將你捧在手上,對於我,則是一隻不願踩死的可憐蟲罷了!”
歐陽智頓了一下,表情變得猙獰,說道:“你纔跟了多久啊!她就可以毫無保留地對你笑,而我連一絲溫暖都不曾感受過!”
“哈哈哈!現在她沒了溫度,需要我去溫暖她了!”
嘭!祁言一腳將他踩在地上,“若是你真的崇敬她,自然願意默默守在她身後,說白了是你的慾望在作祟!”
咳咳!歐陽智咳嗽兩聲,閉着眼睛像是喘不過氣的樣子,暗地裡手腕一轉,射出六枚黑針!
呲呲!祁言向後一退,銀針入體,卻只能勉強刺透他的皮膚,祁言眉頭一緊,感覺到幾道枷鎖欲在體內遊走卻立馬就被逼出體外。
“哈哈哈!”歐陽智大笑着站起來:“你們這些人總喜歡自以爲是,真當自己天下無敵了,我告訴你,越是強大的人越是會被我的銀針所克!”
“可惜了!”祁言淡淡地說道:“我還想體驗一下殿下當日的痛苦呢!可你這針怎麼連我都皮都刺不破!”
怎麼可能!歐陽智大驚失色,祁言一步步走來,慢慢拔出腰間的長劍,“但我會賜予你最痛苦的死亡!”
歐陽智拔腿便想跑,可祁言的眼神像是有一股龐大的壓力,讓他兩股戰戰卻無力動彈,眼看着長劍一點點刺進自己的胸膛。
轟!祁言身上黑氣騰起,一時間水澤的魚蟲鳥獸都暴躁起來,相互撕咬,歐陽智突然覺得自己神識清明,不再害怕,身體內力量不斷涌出。
啊啊啊!歐陽智大聲吼叫着:“她是我的,你永遠也得不到她!”他胡亂揮舞起拳頭,卻夠不着祁言,他狂暴的像一隻瘋狗,只是不一會兒他便感覺到疲憊,眼皮沉重,可他哪裡還有眼皮!
歐陽智驚訝於自己的雙臂何時露出森森白骨,一時間由憤怒變成了恐懼!
咳!隨着眼眶中最後一絲血肉的消失,歐陽智擡起頭望向天空,艱難地擡起右臂想要觸碰什麼,可終究什麼都抓不着。
嘩啦啦!一堆白骨落在地上,謝神愛的大仇得報,不過韓國已經國滅,現在還在意這個的恐怕也只有祁言了吧!
祁言走進歐陽智的地下暗室之中,迎面傳來一陣濃烈的藥草味,室內擺放着各種藥爐和器皿,不過最醒目的是中間的一副未封棺的棺材,晶瑩剔透,祁言卻在這時心神慌亂,邁不開腳,會不會當自己走過去有一張熟悉的面孔?她會不會睜開眼對自己溫柔地說一句:“你來了”?會不會…只剩下一具枯骨?
祁言再次向前,卻不敢看着玉棺,他一手扶上棺木,竟然害怕起來,餘光所見卻讓他所有情緒都化爲震驚!
棺是空的!
祁言努力感知着謝神愛的氣息,卻一無所獲。他愣在原地良久,謝神愛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在他腦海中浮現一邊,最後向他揮了揮手,他突然釋懷了:這樣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百里水澤也找不到謝神愛的氣息,整個天下或許也找不到了,祁言卻不再那麼悲傷,於他而言,殿下不是死了,而是活在一個他不曾找到的地方!
離開水澤,祁言像是有些依依不捨,漫不經心地走着,正想休息一下,便發現了一個山洞。
山洞十分整潔,像是有人常來的樣子,洞內放着木頭凳子,凳子上放着半碟乾花生,角落還有一個破布包着稻草做成的娃娃,想必是某些孩子的秘密之地。
祁言找了一個乾淨的地方坐下來養神,這幾天思緒太多,讓他有些疲憊沉沉進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輕微的腳步驚醒祁言,他看着洞口,一個半大的孩子闖了進來,只是看到洞內有人的一瞬間嚇得跳了出去,像一隻被驚起的小麻雀,把祁言逗笑了。
過了一會兒,那孩子悄悄探出半個腦袋偷偷打量祁言,見祁言沒有反應又將腦袋縮了回去。
祁言自嘲道:想不到自己竟然要和一個小孩子搶地方,真是有意思。唉!還是早些把地方還給他吧!
半響之後,那孩子腳步聲再次響起,祁言心想:八成是主人鼓起勇氣要將自己這個不速之客趕出去吧!
可事實出乎祁言預料,那孩子用荷葉捧着清水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他心中害怕,老遠的遞了過來,祁言伸手接了過來,喝了一口,清冽解渴,必定是哪個山泉中取來的。
那孩子也不說話,又將放着花生的凳子往祁言這兒移了移,意思是大方地讓他吃一些,然後轉身就跑,可到了洞口又折返回來,遠遠地抓起那個破娃娃一溜煙地跑開了。
祁言心生慚愧,自己竟然小看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