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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馬是一座用巨石堆砌而成的城市,盤踞於加勒比海沿岸高達數丈的懸崖上。站在宏偉的大神殿的頂部,可以一邊眺望碧藍的加勒比海,一邊想象着大海對岸的樣子。
在瑪雅人的語言中,“扎馬”是明天的意思,因爲這裡是太陽升起時最先照耀的陸地,據說站在扎馬城的懸崖峭壁上面,瑪雅的祭司們可以看到瑪雅的明天……或者說,他們可以看到瑪雅的末日吧?西班牙人的帆船,不就是從東面的大海而來,給正在轉型中的瑪雅文明畫上句號的嗎?
不過現在,西班牙還只是個地理名詞,日後輝煌鼎盛的世界帝國的本土,大部分淪陷於天方教的鐵蹄。只有北方和西方的山區,存在一些天主教徒建立的小國,有阿拉貢,有卡斯蒂利亞,有葡萄牙。這些小國在天主教騎士團的支持下,正在進行着一場前所未有的艱難戰爭——收復失地運動!
這場戰爭已經持續了數百年,在歷史上還會持續二百多年,直到西元1492年1月6日,由卡斯蒂利亞和阿拉貢聯姻合併而來的西班牙王國的大軍攻佔了天方教在西班牙的最後據點格拉納達爲止。而就在同一年的10月12日,受西班牙女王派遣的哥倫布到達了加勒比海,開啓了大航海時代!
而在這個時空,地理大發現的順序彷彿要被顛倒了。起點從西班牙變成了中國的江南,先是明洲大陸被發現,然後再從明洲大陸的瑪雅海沿岸出發,去發現歐洲。從瑪雅海沿岸出發去歐洲並不是陳德興的計劃,而是權瑪雅沿海制置使兼知扎馬州文天祥的擅自決定。
雖然文天祥這兩年間一直在替大明明洲探險隊做事。但是他始終不認爲自己是大明臣子,而是大宋王朝的忠臣。而爲了讓自己更像一個宋朝的忠臣,文天祥在接管了扎馬城後。並沒有使用“扎馬總督”的名號,而是用了“瑪雅沿海制置使兼知扎馬州”的名義。
然後他又覺得身爲忠臣。不經過朝廷任命,自封一個制置使是不對的。於是他又加了個“權”字在“瑪雅沿海制置使兼知扎馬州”前。意思是“權領”和“代理”。不過這個“權”字實際上毫無意義,因爲大宋王朝就快沒有了。而且就算宋朝不亡,也不會派個什麼制置使到明洲大陸來收集“神的大便”。
文天祥的置司,現在就在一座原來的大神殿中,石造的宮殿,非常氣派。從一處建在懸崖邊的平臺望周圍眺望,除了陽光、沙灘、大海之外。還有數不清的屬於瑪雅人的房屋密密麻麻,排列在懸崖下的海灘上。還有一個瑪雅人的海港,許多槳劃的小木船進進出出,船上除了划槳的船伕,還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貨物和補給。
文天祥立在石造的矮牆邊,一手拿着疊手寫的文稿,目光卻盯着海港,他帶着軟腳襆頭,穿着棉布的對襟長衫,淡淡道:“你說。這些小木船是去哪裡?”
在他身後,是一胖一瘦兩個和尚。胖和尚是少林寺的永心大師,瘦和尚是靈隱寺的九燈大師。都是得道高僧。他們都是剛剛從銀山港趕來的。
現在,大明在明洲的據點已經增加到了四個,金山城、神州城、扎馬城,還有位於太平洋沿岸靠近墨西卡谷地的銀山港——探險隊在墨西卡谷地發現了幾個大型銀礦,所以就將一個靠近太平洋的港灣命名爲銀山港了。
永心大和尚笑道:“那麼小的船,想來也去不了天竺。咱們若是要從這座扎馬城出發,恐怕還得再次建造大船吧?”
九燈和尚道:“不僅要造船,還要訓練水手……金山城那裡花了一年時間才訓練出兩三百人,還都只能打下手。”
文天祥道:“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去弗林。纔會回大宋了……”
“大宋……”
永心大和尚苦苦一笑,嘆口氣道:“大唐卻已經變成大明藩屬了。”
這是第二明洲探險隊帶回的消息。永心大和尚是滅門師太派出來的。如今大唐差不多算完了,他這個“大唐特使”自然也沒了。這一路的風雨顛簸。真不知道該算在誰頭上?
望着和尚微微鎖起的眉頭,文天祥的眉梢也緩緩挑起,最後皺起眉頭,有些無奈地說道:“吾這一趟也不該來啊……若是不來,還能青史留名。”
九燈和尚搖了搖頭。文天祥不出來,留在大宋,頂天就是一州團練。面對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明軍,又能如何呢?
“其實教化瑪雅,布聖道於明洲,也是可以青史留名的。”九燈緩緩道。“以往在金山、銀山和神州,都頗多制肘,有志而難伸,如今這扎馬城……卻是文山兄的天下,難道不應該大有一番作爲嗎?”
文天祥微微點頭,這些日子,他對瑪雅人的“恐怖文化”又有了一番深入瞭解。發現他們全都沉迷邪教,還迷信殺人血跡,還自殘身體,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實在有失體統,必須好好教化!
“的確該有一番作爲了!”文天祥道,“永心大師,九燈大師,我等不如一邊準備東行,一邊在扎馬城開設書院佛堂,教人以釋儒正道,傳下聖人和佛陀的道統吧。”
兩個和尚聽到這話,頓時就是大喜。用佛教普渡印第安人、墨西卡人和瑪雅人,早就是他們的夙願了。但是周小七、蒙起和楊阿過卻不許他們這麼做,認爲這樣會對天道教的傳播造成不利。
但是扎馬這裡的“知州”是文天祥,周小七和蒙起也沒有向扎馬派出由明軍軍人指揮的軍隊。而是派來了蝦學道和魚子將還有其他一些印第安八旗軍官指揮的幾千阿茲特克人。他們是奇奇梅克人中的一支,本來依附於墨西卡谷地中的庫爾瓦王國,不過前一陣子阿茲特克人卻突然和庫爾瓦國反目,雙方竟然發生了一場戰爭。
起因據說是阿茲特克人和庫爾瓦國王之間因爲一個公主而發生了一場誤會——阿茲特克人想要庫爾瓦的公主獻祭,而庫爾瓦國王則誤以爲阿茲特克的王要娶他的女兒,於是很高興的把女兒嫁了過去。結果發現自己的寶貝女兒被人剝了皮……然後就是一場大亂,本來預備和“神州人”開戰的不少墨西卡城邦都捲入其中,連神州城本身也捲了進去。蒙起指揮他的一萬多印第安八旗又是一番東征西討,毫不費力就打得墨西卡諸邦落花流水。
最後各方面只能乖乖聽從神州城的裁決:阿茲特克人滅國!他們的婦女、老人和孩童全部留在神州城充當人質,他們的戰士則流放扎馬城,組成阿茲特克綠旗軍(聽着有點像綠營,不過卻是蒙起的原創),由文天祥負責教化。
有了扎馬城,又有了幾千阿茲特克綠旗兵,文天祥算是有了一定的實力。可以更大規模的實行他的教化理想——這次可不是天道教的教化,而是佛教和儒學的教化!
說不定可以教化出吃齋唸佛的阿茲特克人……
……
“快,動作快,統統都搬上船去……”
文天祥和兩個和尚正琢磨着怎麼用釋迦牟尼和孔子的道理教化阿茲特克人的同時,在太平洋沿岸的銀山港碼頭上面。印第安八旗兵們正在往三條帆船上面運“大便”,神的大便,好多好多,足足有十萬斤!
當然,這些黃金的純度不是太高。墨西卡谷地和瑪雅人的冶金技術還是比較落後的。但是十萬斤黃金,哪怕只有60%的純度,也是一筆驚人的財富。折算成銅錢差不多也要上千萬貫了!如此驚人的財富,如果早幾個月運回舟山,陳德興估計就不用爲軍費操心了,不過現在運回去也不算晚。
看着一筐筐金光閃閃的“大便”被印第安人扛上帆船,蒙起臉上的笑容就燦爛了起來。
“提督,有了恁般多的金子,你我總有封君侯的希望吧?”
蒙起說的是“君侯”,他已經研究過劉敏中從大明帶來的《陳禮》了,知道侯和君侯的區別。侯只是個擁有萬畝田莊的大貴族,而君侯則是侯國之君!
“一個君侯肯定會有的……”周小七笑着點頭,“十萬斤黃金啊!蒙小哥兒,你想要哪座城啊?”
“金山、銀山和神州三城肯定不會給我們的。”蒙起抱着胳膊對周小七道,“能給我們倆的,就是扎馬和奇琴伊察。扎馬是海邊之城,就給提督您吧。”
“扎馬侯國國君……”周小七摸着鬍子,大笑起來。“好,好,好……某家見了聖人,便去求個扎馬君侯,在給你求個奇琴伊察君侯吧!”
這次周小七會親自帶領三艘帆船,裝上十萬斤“大便”,還有可可豆、辣椒、土豆、番薯、玉米等明洲特產,還有一些明洲大陸的手工藝品和土著男女以及瑪雅人的書籍,一塊兒返回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