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剛過,夜晚的風還透着一絲凜冬未消的涼意。
柳白悠悠然朝着天師府走去,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眼睛裡頭透着開心。
等了這麼些天,總算是把這兩個對自己心懷不軌的傢伙給處理了,要不是因爲敬重老天師的人品修爲,不好在天師府裡頭動手,柳白早就把這兩個老傢伙給弄了。
應該是幸運女神在眷顧自己,今天的事情尤其的順利,收穫頗豐,不論是呂家的明魂術還是王家的拘靈遣將,此刻皆已經入了柳白的口袋。
王藹和呂慈倒是蠻硬氣,儘管一身修爲被廢,卻仍舊不肯吐露半點信息,柳白索性先用分筋錯骨手把兩個老傢伙都招待了一遍,把他們的精神逼迫到了崩潰的邊緣,然後再用移魂大法,將拘靈遣將和明魂術給問了出來。
只不過在移魂大法用到呂慈的身上的時候,卻出現了一點點的插曲,呂慈的經脈和丹田雖然都被柳白廢了,可是靈魂卻異常的強韌,
王並和呂恭這兩個倒黴悲催的小子,順帶也被拷問了一邊,爲的就是從他們那兒確認一下功法是否一致。
俗話說得好,那人間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儘管前幾天這兩個老傢伙還商量着怎麼算計柳白,但柳白可不是那種記仇的人。
有什麼仇當場報了就是,爲了發揮自己五好青年的特性,柳白特意效仿馮寶寶,動手弄出來了一個邊長近三米、深大概也有三米的方形大坑,然後把呂慈、王藹、還有王並、呂恭祖孫四個,一起丟了進去。
這大晚上的天氣涼,祖孫幾個修爲都被廢了,又被折騰的渾身是傷,這要是在這林子頭被風吹一晚上,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柳白索性好人做到底,再給他們身上蓋上厚厚的一層土,把三米方圓的深坑給壓得嚴嚴實實,保管從外面看上去看不出半點痕跡。
功成身退!
事情辦得圓滿,心情也還不錯。
夜色漸濃、寒風徐徐,掩藏在這片夜空之下的諸多暗流觸手,也紛紛開始有了動作。
在人跡罕見的龍虎山後山之旁,重重高山密林之間,嶙峋亂石之側,憧憧人影晃動,影影綽綽,藉着林間偶爾落下的一點月光,如離弦的利箭一般,自下而上,朝着山上橫移而去。
原本明亮的夜空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北方飄來好大的一片陰雲,厚重昏沉、好似山雨欲來、狂風將至一般,寥寥天地之間,緊張肅殺之意漸現端倪。
與此同時,在龍虎山前山一處無人的地方,一百多個身穿哪都通制服的好手,皆是衣冠整齊、目光灼灼,蓄勢以待。
誰會想到,徐翔他們不把人手帶去後山,而是把人藏在遊客香客密集的前山之上,蓄勢以待呢!
柳白剛剛回到後山,就看到了那個被指給自己的小道童。
“先生!先生!”
遠遠地,小道童就一邊朝着柳白招手高聲呼喊,一邊急匆匆的快步朝着柳白跑了過來。
小道童應該已經四處找了柳白好一會兒了,額頭佈滿了細小的汗珠,瘦瘦小小的身體,已經是汗流浹背、氣喘如牛了。
磕磕碰碰的把事情說了清楚,原來是馮寶寶和張楚嵐先後都來院子裡找了一下柳白,可柳白早早地就出去了,許久未歸。
小道童擔心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就趕緊自己跑出來四處尋覓,想要找到柳白,跟他說一聲。
柳白伸手摸了摸小道童的腦袋,笑着說道:“小云啊,下次就不要這樣自己四處亂跑亂撞了,你先回去吧,記住了,今天晚上不論發生什麼事情,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跑出來,好好在房間裡頭睡覺!聽清楚了嗎?”
小云擡着腦袋看着柳白,眼睛裡頭滿是不解,小腦袋卻下示意的點了點,渾然沒有察覺到在柳白的手掌之中,一道溫和的劍氣,悄無聲息的融入到他瘦小的身體裡。
“先生!我記住了!”
“既然知道了那就敢快回去吧!”
“嗯!”
小云的聲音老給人一種怯生生的感覺,這個小傢伙今年剛剛十歲,七歲的時候被父母送入了天師府,學道練氣,小傢伙性格頗爲內向,不然與人言談交際,本來不會被安排照料客人,可是這次羅天大醮來的人數實在是太多,這個小傢伙也就被安排到了柳白那兒。
這幾天相處下來,柳白對這個小云的印象還不錯,資質雖然不算高,但是心性平和,頗爲善良,看他爲了自己的事情搞得這麼着急忙慌,又累又喘的,加上今晚柳白的心情還不錯,索性就送他一點小禮物。
這道劍氣之中並沒有蘊含什麼高深的功法和玄妙的手段,只是會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頭,慢慢的擴寬和滋潤小云子的經脈,一點一點的蘊養一下他的體魄,把他的基礎夯的更牢一點,也並沒有什麼其他的作用。
目送着小云離開,柳白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問他張楚嵐和馮寶寶現在在哪兒,輕輕搖了搖頭,柳白心中暗道:看來今兒是太順利了,有些忘形了。
好在,柳白還有神識。
今天一早,張楚嵐和張靈玉的決戰持續了不到十分鐘就已經分出了勝負,決戰之後,兩個主角的傷勢雖然被柳白治好,但是體內的真氣還是得靠自己去恢復。
由於消耗過猛,兩人的真氣都已經瀕臨枯竭,張楚嵐這傢伙炁體源流像是開了掛一樣,還沒到伴晚,體內的真氣已經盡數恢復,狀態再一次回到了巔峰。
吃過晚飯,去了一趟柳白的院子裡頭,可惜柳白並不在,緊接着他就直接去了老天師那兒,接受羅天大醮冠軍的獎品——天師度。
天師度的過程需要時間,也需要一個安靜密閉的空間,不能被人打擾,可惜的是,張楚嵐最終還是沒有下定決心接受天師度的傳承,尤其是得知在接受傳承之後,老天師將要付出的代價之後,更是直接表示了拒絕。
看着一臉垂頭喪氣,神色低迷的張楚嵐,柳白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小子,灰心什麼,偉人曾經說過: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這才哪到哪兒啊!”
張楚嵐嘆了口氣:“哎!師爺,你的意思我知道,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柳白卻直接打斷:“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以你現在的實力,要是知道這些東西,就和三歲孩童懷抱黃金招搖過市沒什麼區別!你認爲你有能力守得住這些個秘密?”
“這!”張楚嵐遲疑了,但很快擡頭笑看着柳白,一臉諂媚的說:“這不是有師爺您給我們遮風擋雨嗎!”
柳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說道:“你小子想得倒美,自己的事情自己扛,我可沒打算摻和你們這一攤子破事兒!”
看着柳白一臉嫌棄的表情,張楚嵐的臉一下子就耷拉下來,唉聲嘆道:“問題是現在老天師什麼都不說,我們又一點頭緒和線索都沒有,縱然有通天的本事,也不知道給從什麼地方下手啊!”
柳白看着張楚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說道:“觸龍說趙太后的典故知道嗎?”
張楚嵐眼珠子一動,疑惑的問:“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可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張楚嵐話還沒說完,他老爹失蹤多年,好像根本就生過他這個兒子一樣,至於張楚嵐的親孃,張楚嵐更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在他的記憶裡頭,除了爺爺和老爹之外,對於其他的親人完全沒有半點的印象。
“啪!”
“哎喲!”
張楚嵐吃痛,捂着後腦勺一臉委屈的看着柳白。
柳白沒好氣的說道:“你以爲你爺爺張錫林叫寶寶在你身邊僅僅只是爲了保護你這麼簡單?”
張楚嵐眼睛一亮,忙道:“時也是說,寶兒姐她!”
接下來的話沒有出口,張楚嵐已經趕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的光芒卻是越來越亮,目光越來越澄明清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驚訝表情。
柳白點了點頭,飄身離去,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什麼事情都需要說的太透徹。
“去你師爺田晉中那兒看看吧,今天晚上可不太平!”
張楚嵐駐足原地,柳白的身形已經漸漸遠去,只留下這麼一句話,順着風聲束成一線送入張楚嵐的耳朵裡頭。
師爺田晉中?
不好!當初師爺和老天師下山尋找自家爺爺,師爺一夥不明身份的人擒住,四肢被斬斷,經脈被摧毀,一身修爲被廢!
這麼些年過去了,田晉中始終不肯閉眼睡覺,人睡覺的時候,意識陷入沉睡,會夢遊、說夢話················
一連串的信息串聯在一起,張楚嵐的心頭一涼,自家師爺田晉中一定是知道什麼。
可柳白的話又是什麼意思?今晚不太平?
糟了!
顧不得多想,張楚嵐趕忙撒丫子朝着田晉中的院子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