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對啊!孟老頭的閨女可漂亮的緊,今年也有十八九了吧,那臉蛋,那身段,嘖嘖...”
“可不,這城裡不知道多少富家公子排隊踏破了門坎兒想娶她,這樣的美人兒殺了豈不可惜?我看你腰包裡半個子兒都沒有,很久沒去青樓找你的春兒了吧?虧你憋得住。”
“哈哈哈,是啊,是啊。這些日子身上着實有些上火,今晚終於能開開葷了。”
兩個漢子交談內容污穢至極,不堪入耳,許道雲咧嘴冷笑,這樣一來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結果他們了。
他探出半張臉,看着兩個漢子的背影在微弱的火光下喝酒談笑,他的呼吸愈發綿長平和,一雙眼睛死盯着兩個漢子,身上的血液開始沸騰,蠢蠢欲動。
這樣的人不殺,天理難容!
突然,緊閉的酒樓大門發出響動,三人同時擡頭看向大門方向。
許道雲最先反應過來,旋身後側,躲在背對燭光的桌椅下面。
兩個苦苦等待的漢子大喜過望,等了許久的魚兒上鉤了怎能不興奮?連靠在椅子上的傢伙都沒拿,因爲他們認爲制服一個弱質纖纖的女子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兩個漢子一個躲在大門左,一個躲在大門右,只等待宰羊羔推門進來的瞬間將之擒住,便大功告成!
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回來的自然是孟掌櫃的閨女孟佳,她打開大門銅鎖,推門進來的瞬間就看見兩個面帶獰笑的兇惡大漢伸手朝她扣來,嚇得手裡的兩隻花燈掉在地上。
許道雲在她打開門的瞬間就從桌子下翻出,急衝兩步一腳踏在桌子上高高躍起,在半空中喚出沖和劍。
兩個漢子的手還沒來得及扣住孟佳的肩膀,孟佳只看見第三道人影從兩個惡漢身後飛躍過來,黑暗裡,只見他手裡握着一柄冷月幽光般的長劍一掃而過。
咣噹...
兩顆頭顱滾落在地,鮮血濺的四處都是,地上的兩個花燈也被污穢滾燙的鮮血打溼。
許道雲時機把握完美,這劍揮出的角度精準無比,速度極快,只用一刀就切斷兩個漢子的頸椎,結果了他們的性命。
至始至終這兩人也沒看見許道雲一眼,真的是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但如今說什麼都遲了,只能自己到閻王殿裡問鬼差爺爺去。
觀燈後心情愉悅,正抱着兩個精挑細選的花燈想着回家洗漱一番歇息的孟佳,開門卻在眼前發生了這麼一系列的事情。她魂飛魄散,反應過來時,發出一聲劃破夜空的驚叫,“啊啊啊!”
她尖叫着轉身就跑,許道雲前衝兩步,用力扣住她的肩膀。
他情急之下力道不輕,孟佳痛哼一聲,再難朝前踏出半步,忽然回身扇出一巴掌,許道雲看着那隻纖纖玉掌在眼中越放越大,眼中紅光一閃,低頭躲開。
轉而扣住她的手,急道:“你別怕,先冷靜一下。”
孟佳痛哼,“啊痛,你...放手!”另一隻手用力推着眼前這個連臉都沒看清楚的傢伙。
許道雲放開手,退後一步。
她揉着被抓痛的手腕擡頭擡頭看了看,驚呼出聲:“是你!”
孟佳歪頭看看客棧門口倒在地上的兩個人,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許道雲如實說道:“我先你一步回來,聽見酒樓裡有動靜,潛入其中聽他們密謀要殺死孟掌櫃的女兒,我猜想應該是你,就一直想找機會結果他們,突然你就回來了,好在沒發生意外,一切都很順利。”
孟佳越聽越心驚,渾身冰涼,此時才知道自己是多麼受上天的眷顧,遇到貴人逃過一劫。
許道雲沒有告訴她兩個漢子還說了殺她之前要對她做的事情,因爲沒這個必要,反正人都死了,死人說的話和目的都不重要。
她感激地看着許道雲,由心道:“謝謝你,多虧了你在,不然的話,我...”
她沒有再說下去,許道雲把沖和劍收回劍匣,朝鳳騰酒樓大門走去,“這兩個人得處理一下。”
孟佳也跟上來問道:“怎麼處理呀?”
至始至終她也不敢去看地上兩個被切斷頸椎的漢子一眼,因爲死狀實在是悽慘,切斷頸椎後的腦袋沒了支撐,只有皮肉連在一塊纔不至於從腦袋上滾開,但是這樣看起來反而更怪異可怕了幾分。
許道雲想了想,說道:“聽動靜,外面的燈節沒這麼快結束,護衛隊應該還在城內各處巡遊,你去把他們喊來,說明緣由。”
孟佳忙道:“好好,我這就去叫護衛隊來!”說着就往小巷外跑去。
許道雲一拍額頭,自嘲道:“糊塗了糊塗了,路上這般擁堵,如何能騎馬啊?”
下一刻,他縱身躍上房頂,朝慶城東邊的碼頭趕去。
在街道上巡視的鎮守護衛隊看到一條人影在月光下的屋頂上快速縱躍,其中一個大聲喊道:“喂,上面那個誰,快給我下來!”
時間緊急,許道雲自然人不會和他們浪費時間,餘光瞥見護衛隊擠開歡慶的人羣追來,他並不慌張,跳過屋頂消失不見。
趕到的護衛隊四處搜尋時,許道雲已在幾十米外的院牆下面快速朝碼頭方向奔跑,安全穿過巷子,踏着矮牆再次翻上屋頂。
許久之後,他蹲在屋頂的黑暗處俯瞰前方景象,這兒的居民和花燈明顯少了許多,與之相比倒有幾分冷清,但這恰恰是他最樂意見到的。
許道雲從小巷走出來,沒有驚動任何人,順着一條向下的青石大路走,在他的右手邊有一座極大的府邸,但這不是他此行的目的,而是近在眼前幾十米處的碼頭。
熱鬧燈節都沒有休息的老船伕坐在碼頭喝着小酒,看到許道雲過來,他笑問:“小兄弟,可是要坐船?”
“是,可以載我去青泥村嗎?”許道雲氣息有些不穩的反問。
老船伕疑惑道:“怎的今天這麼多人去青泥村?難不成都是去買鮮魚的?”
許道雲明知故問:“今天有很多人去青泥村嗎?”
老船伕點頭:“是啊,剛剛還有二三十個一起坐船去了。”他喝一口酒,似乎在抱怨心中的不滿:“嫌我老頭子老,船太慢,不坐我的,沒想到還真等到一個。”
許道雲跳上小舟,隨手給他一吊錢,說道:“劃快點,去晚一步,鮮魚可要被前面的人買光了。”
老船伕欣喜的收起銅錢,心想這位公子出手可真大方,一會兒回去要給老婆子買兩身衣衫和花燈,再買一隻雞燉湯給她補補身子。
他這麼想着,舉起竹竿撐住水岸,小船晃晃蕩蕩往外飄,船伕把竹竿豎在船上,熟練地把住兩支船槳操縱着小船前進。
皎潔圓月倒映着水面波光粼粼,一望無際的水面不由讓許道雲問道:“這是海嗎,怎的這般寬廣?”
得了一吊錢的老船伕心情很好,儘管平日裡客人問的問題他都會回答,但這次的回答顯然是很愉快的,“不是海,但卻接着海,背面有座大山,瀑布從上面傾瀉下來,流過這裡匯入大海。客官要去的青泥村,就是在和大海的銜接口那,所以漁民打來的魚都是最鮮的。”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是羨慕,“慶城裡的魚市生意都是他們的,各家酒樓需要的鮮貨都是青泥村的漁民提供,可賺了不少錢啊。”
許道雲笑道:“那這青泥村和慶城間一水之隔,貨物買賣來往應該全仗着你們了吧。”
“那可不。”老船伕得意的說:“期初他們還想自己造船走這水路,好在城守大人英明,給我等留了活路,說一切水路由城守管轄,不得擅自在水上行船。每個月只要我們一人一枚銀幣當做碼頭租金,其餘的生意都算我們自己的,哈哈哈...”
“慶城裡酒樓客棧這麼多,想必漁村和城裡的來往也很頻繁,你們的生意倒也很好啊。”
老船伕苦笑道:“生意是不錯,可和那包攬了魚市生意的村民比起來可就不值一提了,他們來回一趟,賺的錢都有好幾斤了。我們吶,不過是賺一些零頭,夠湊合過日子就知足嘍。”
小船兒四平八穩飄蕩在水面上行進着,許道雲此刻有些坐立不安。
他在思考到達青泥村後的對策,自己要如何一個人對付三十多個好手,或者是如何擺脫三十個好手的兵刃,保住一條性命逃之夭夭。
許道雲知道這麼想很沒骨氣,但也知道自不量力的後果。
如果這三十多個人只是普通的流民草寇,那他當然不會放在眼裡,但這些人顯然都是練家子,而且功力都還不簡單,若羣起而攻之,勢必陷入險境。
小船行進了約莫有大半個時辰,許道雲坐在船頭,遠遠就瞧見前方火光沖天,老船伕的反應更大,驚呼道:“哎呀,哎呀呀,怎麼...怎麼村子裡着火了啊?”
他雖滿心疑惑,許道雲卻清楚這把火定是那羣意圖不軌的傢伙放的,他焦急催促道:“劃快點。”
撈船伕認爲他是瘋了,大聲勸道:“小兄弟啊,村子都着火了你還過去幹嘛啊,趕緊掉頭咱們快回去吧,這一吊錢我還給你就是了。”
“不必多言,你划過去就是。”許道雲的聲音也大了幾分,再掏出兩吊錢丟在船板上,“到時你不必上去,只需在岸邊等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