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吆……,師兄,我四肢無力,頭昏腦漲,心悸氣虛,渾身痠痛不已。”見得郎飛對自己使眼色,小芸眼珠骨碌碌一轉,突然計上心來。
鬆雲子轉眼瞅得片刻,但見小芸嫩臉透紅,印堂明快,哪似有疾的模樣,待見及郎飛不懷好意的笑容,這老道人那還有不明白的道理。
“你……你們……”眼見三人合起夥來擠兌自己,鬆雲子一時恨得牙癢。
“唉吆……師兄,我這是不是受了血煞所傷啊?可否回山後遣人通知雲霞吾師?”
“唉!罷,罷,罷!”鬆雲子仰天長嘆一聲,而後對着三人咬牙切齒的道:“此事告訴你們可以,但絕不能入第三人之耳。”
“嘿嘿,那是自然。”轉眼間小芸也不裝了,三人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急將此事應承了來。
“此事還要從師父身上說起,朱師侄,你入得御脈後可曾見師父他老人家來過萬靈谷?”
呆子搖搖頭,道:“不曾見。”
“你知這是爲何?”
呆子又搖搖頭,只不過心中早已罵開。“這該瘟的老傢伙,俺若知曉還用問你?”
“師父之所以不來這萬靈谷,原因無他,乃是畏於四靈,不敢來罷了。”
“什麼?”鬆雲子拋下這等駭人之言,那三人一時瞠目結舌,滿臉的難以置信。還是郎飛率先回過神,磕磕巴巴的道:“師……師兄,你說什麼?師叔他貴爲天御峰首座,竟然不敢來這萬靈谷?”
鬆雲子沒好氣的白他三人一眼,答道:“正是!若不然,他擔心你們安危爲何不親自前來,卻派我一個弟子代勞?”
“呃!”郎飛微微一愣,仔細想想鬆雲子說的也沒錯,天羽子今日並無要事在身,既然擔心三人安危,那爲何他不親自前往,卻只是派自己的大弟子前來,若說其中沒有貓膩,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師兄……還請你明言。”左思右想也猜不透各種緣由,郎飛只好求助鬆雲子。
“無他,正是因四靈之故!”話罷,眼見三人一臉的不理解,鬆雲子又拋下一個重磅炸彈。“不單是師父,就連雲猙師叔也不敢輕易回谷。”
眼見將三人的胃口已然掉足,鬆雲子這才幽幽一嘆,不緊不慢的分解道:“適才所言的四靈,凍戈龍與九尾玄狐乃無限接近仙獸,因此其化形的難度遠高於一般靈獸。若以一般靈獸的程度而言,它們的積累已然足夠,可受困於身中血脈,它們卻久久無法化形。”
至此,鬆雲子頓了一頓,又道:“再言丹火鶴與琴蟲,琴蟲自不必說,因其單體修爲不足,化形一事仍遙不可及。至於丹火鶴嘛,其體內妖力已足,但對於天地的感悟稍顯不足,以至遲遲無法化形。”
“那跟師祖又有什麼關係?”呆子不明所以。而一旁的郎飛卻若有所思的頻頻點頭。
“哼!”鬆雲子瞥他一眼,繼續說道:“師父乃是化氣修士,其對於天地的感悟非是一般靈獸、靈妖可比。故此,但要入谷,四靈中的丹火鶴必會毫無緣由的和師父大戰一場,以求能在實戰中通過觀摩師父的行爲,得一絲契機,從而晉級化形之道。”
鬆雲子搖搖頭。“若只是丹火鶴,師父也不至於不敢踏足萬靈谷,怎奈還有其餘三個,那三靈也都不是安分的主兒。它們在各自所屬谷中皆爲王者,平日裡閒散慣了,好不容易碰上此等與自身修爲有所助益之事又怎肯輕易放過。是故,師父但要入谷一回,勢必會引來一場車輪大戰。這種爭鬥,所費光陰;少則一天,多則三五日。只要師父還有餘力戰鬥,四靈定不肯輕易放其離去。久而久之,一則不想當做四靈練功的靶子,二則不希望它們順利化形,師父自然而然的不肯踏足這萬靈谷了。同樣的,雲猙師叔的遭遇亦一般無二。”
聽完鬆雲子之言,呆子一愣,搔了半天頭皮,驀地哈哈大笑道:“原來師祖也有怕的時候哩!”笑罷,突又一斂得色,不解道:“既然如此,師祖爲何不用那大虛什麼借法之陣?若以師伯你使之時的威力看來,以師祖之能,定會輕而易舉的將四靈降服。”
鬆雲子搖頭苦笑,嘆道:“你這呆子,怎只想着以武力壓服,那四靈都是生出靈識之輩,若凡事皆靠蠻力,豈合修行之道?不說別的,單說今回血煞之氣暴走,若不是四靈聯合將其擋了一擋,說不得那血窮奇已然逃出萬靈谷了。更何況御辰子祖師殯天之時留有遺訓;凡御脈之人,若無弟子遇險不得輕啓仙陣。”
“哦!”呆子恍然大悟,點點頭,道:“原來這些傢伙卻也是抵禦危機的一大助力哩!”
鬆雲子點點頭,道:“此四靈雖無主人,但若真遇上有關門派存亡的大事,他們也不會坐視的,至於你之前說的用大陣強行將其壓服,乃癡人所取也。若因此致使靈獸心生怨恨,倘有朝一日化爲人形,即便是不會成爲我丹門對頭,勢必也會飄然離去,到那時,豈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有些得不償失哩。”
呆子聽罷微微一怔,道:“既如師伯所言,先前你爲救我們而出手傷了凍戈龍,此舉會否惹其生怨?”
鬆雲子搖搖頭,感念良久,回道:“理應不會,一來,它確實有些過分,唬你們一唬也便罷了,卻還屠戮了不少飛靈,此確乃它之過,受些懲戒實屬應當。二來,我當時出手並不算重,雖傷了它一點元氣,但大體還是以皮外傷爲主,依它的體魄,只需一兩日當可痊癒。”
“哦!”呆子點點頭,兩隻眼一陣亂翻,之後便不再言語,也不知心中又起了什麼心思。
“飛哥哥,到了,到了。”卻原來鬆雲子出言解釋的功夫,一行四衆已趕至傳送陣近旁,眼看着三人各存心思,在那怔怔出神,小芸趕忙出聲提醒道。
三人聞言忙各止座駕,隨後下得地來,繼而收回靈獸,走至大陣中央。
待得四人立定,鬆雲子剛要動手,卻冷不防被呆子一把拉住。“老人家受了傷就不要亂動嘛。”緊接着,沒大沒小的拍了拍鬆雲子的肩頭,隨後不等他發作,對着傳送陣倏然間打出一股真氣。
“唰……”青光一閃,草原上清風拂過,唯留下一片翠色。
“…………”
紫光閣中,天羽子正等的心焦如焚。伴隨着輕輕的腳步聲,突然,後殿翠簾處人影一閃,一襲青衫的郎飛邁步走了進來。
“師侄如何?大事可成?”話音剛落,天羽子突然瞥見滿臉疲憊的鬆雲子走入。“鬆雲我徒,你這是……?”
鬆雲子搖搖頭,幾步上前,恭聲道:“師父,徒弟此去萬靈谷……”
聽完鬆雲子一通話,天羽子轉頭看往郎飛,待見他一臉無奈的搖搖頭,這道人臉色一連變了數次,最後,將目光轉至那正躲在小芸身後畏首畏尾不敢上前的朱罡列身上。“好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看我如何收拾你。”
天羽子一時威嚴萬千,鬚髮無風而動,恨恨的盯視呆子數眼,而後一拂袍袖,怒道:“鬆雲子!”
“徒兒在!”
“給我將他押到雲羽師兄處,着紫雲子師侄以十絕幻境中的寒氳陣招呼這廝!”
“弟子遵命!”鬆雲子更不答話,轉身行,走到小芸身後,拽着呆子的衣領便就外扯,這老道卻也不是什麼好人,一邊扯,還一邊幸災樂禍的小聲嘟囔。“好呆子,一路走好,師伯我會定期去看你哩。”
“師祖,師祖,你看,飛哥兒都教訓俺一番了,你且留些情面,饒了俺這次把。”什麼寒氳陣,一聽就不是什麼好去處,呆子自是不肯,抓着紫雲閣中八仙桌的一角死活都不撒手。
“饒了你?饒了你這次還有下次。你一向就是個惹禍精,此番若是輕易饒過你,怎消我心頭之恨。”
聽罷雲羽子所言,鬆雲子加力三分,一手駕着呆子臂膀,另一隻手屈指一彈,使一道真元正中呆子腕脈之處。
“哎呦……”呆子吃痛,不禁手下一鬆。鬆雲子順勢將其一把夾起。身負着三百餘斤的呆子,混似無物一般邁步就往殿門口走去。
“飛哥兒,你幫俺求求情。”呆子八爪魚一般手腳亂抓亂劃,可任他如何折騰,卻愣是不能阻止鬆雲子半步。
“哼……”眼見郎飛視如不見,呆子哭喪着臉,又轉頭看向小芸。“小芸姑奶奶,小芸姑奶奶……你就給俺求求情。”
眼見小芸也撇過頭不去睬他,呆子一路殺豬般的大叫,及至殿門,這貨抓狂一般嚷嚷道。“小芸姑奶奶,飛嫂,飛嬸……您面子大……就行行好,出言救俺一救吧。”
聽着呆子大呼小叫,殿中人掉了一地下巴。天羽子沒好氣的嘟噥道:“這都什麼稱謂,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