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熱的殺戮之後,地上散落着冰冷的屍體,劍鋒上的血跡遮擋住了它懾人的寒光,房間裡瀰漫着血腥的味道。
我把刀留在了那個男人的身上,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究竟這樣,是對,還是錯呢?
沒有人能夠知道,無論他有着多強大的力量,他也沒有辦法證明自己是對的,人類不可能超越自己的認知,在認知之外的世界,或許這樣做就是正確的。
可是想要知道超越了認知的事情,下場只有比死還要悽慘。
生亦何歡,死亦和懼?
就讓這些事情的答案交給那些存在來定義吧。
騎士收起了自己的武器,看着我,什麼話都沒說,我望着外面的天氣,衝他說道“冬天的大海,貿然出航會死人的,你是要站在巨龍面前的騎士,可不想被淹在海水裡吧?”
他思考着,答應了我。“那就等這段時間過去之後,再做打算吧。”
這段時間過去之後麼?
我擦掉眼角的淚水,茫然的看着屋頂,那就等這段時間過去之後吧。
從房子裡走出來後,盜賊霍格還躲在那條陰暗的巷子裡,我看了看他,覺得自己很累,不想再說一句話,於是就從他身邊走開了。
這裡是天際城最混亂的地方,每天都會有人‘意外’死亡,他們的屍體不會暴屍在城裡,而是在一夜之間就被扒的精光,丟在海里。
聽到打鬥的聲音後。周邊街上的居民關緊了門窗,大街上沒有一個人。
金色的夕陽照在積雪上,向着高處望去,整個天際城就好像真的在天邊。
這是世界盡頭的城市,它富有又繁榮,依舊有着泥濘的黑暗。
光明照不到的角落,正義得以伸張,代價就是他人的鮮血,還有一些人的雙手。
想來我早就應該習慣這些纔對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總是覺得好惡心。
這樣的事情,如果我不知道就好了。
認知的越多,反而越要承受這份悲傷。
霍格拉住了我的衣袖,看樣子他想要告訴我什麼。
“你知不知道,你殺的這夥人,是誰的手下?”他一臉嚴肅的看着我。
我想了一下,笑了起來。
“我當然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不能說,看見了又必須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一樣。”
因爲在他們的背後,站着我惹不起的人。
試想一下,在大街上,如果有一隻瘋狗四處咬人,人們除了躲避,咒罵之外,再也沒有任何辦法。
原因只有一個,這隻瘋狗的主人,他的權力是凌駕在這些人之上的。
所以這隻瘋狗可以爲所欲爲,所以他就可以見人都敢撲上去咬住他,每個人都敢怒而不敢言。
打狗?惹得起他背後的主人麼?
這些就黑幫們的本來面目啊!所以我當然知道,站在他們背後的,是一個強大的傢伙。
我本不想惹麻煩,既然我到了陌生的地盤,那麼聽取當地人的勸告,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路過就好了。
但是既然我做了,我還會擔心他們背後所謂的‘主人’麼?
如果他們背後真的有人,那就讓他們來找我……或者,乾脆讓我去找到他們?
矮人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副讚許的表情。
“人類,你很有種,真的很有種,明知道會惹到大麻煩,還敢這麼胡來?”他雙手環抱在了身前。
我一臉陰沉的看着他,蹲下身子,平等的跟着他對視着。
“矮人,我是卡爾斯,如果你能活到自己老死的那一天,我希望你能記得,我殺人不是爲了證明我有種,也不是爲了證明我是對的。”
“無論他們背後站的是誰,我都敢拔劍!這不是爲了正義,僅僅是因爲他們做錯了,就算這件事情跟我無關,我也一定要拔劍。”
“即使知道對方身後站着我惹不起的傢伙,我也必須要拔劍!因爲我已經承諾過,絕對不會再做一個懦夫了。”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審判者,人犯錯,就會死,天道如此!”
說完,我便轉身離開此地。
矮人沒有再阻攔我,騎士也去做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而這個時候,諾娃出去了很久之後也終於回來了。她像是隻小狗一樣趴在我身上聞了半天。
“你身上,怎麼有股血腥味兒?”她疑惑的說道。
我低頭看着自己的衣服,明明沒有粘上血跡,她到底是怎麼聞出來的?
難道就是因爲我在那間房子裡稍微多呆了一會,結果就粘上了血的味道了麼?
我擡起自己的袖子聞了聞,什麼味道都沒有。
看她這幅好奇的表情,我只好咧嘴強顏歡笑到“恩,我今天去港口圍觀一條很大的鯊魚。”
諾娃撅起了嘴巴,戳了戳我的胸口“你想騙誰?身上沒有一點魚腥味兒,這明明是人血的味道。”
我沉默了,對啊,諾娃是血族,我就算是能瞞得住別人,怎麼可能在血族面前隱瞞住這樣的事實?
“沒錯,我是殺人了,去讓一些惡棍體驗一下他們應有的懲罰。”我只好這樣老老實實的說道。
她眉飛色舞的得意的笑了笑,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打趣的說道。
“就是嘛,你是騙不了我的。”
“是是是,我騙不了你,所以……這麼快回來?你打聽到什麼樣的消息了麼?”我無奈的說道。
“那是當然。”她雙手叉腰小鼻子翹得老高。
或許是我手欠,我居然鬼使神差一般,伸手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純粹的出於好玩和沒忍住,然後我又颳了一下。
然後趁她沒有反應過來,我擡起兩隻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或許這就是吸血鬼的皮膚吧?我感受着自己手上的手感,那種像是絲綢一樣的觸感讓人忍不住細細回味。
但是沒有等我品位多久,諾娃反手就是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拳打到了我的肚子上,我差點沒有吐出自己的早飯,然後她紅着臉一腳踩在我的胸口上。
“讓你手賤,讓你手賤!”
我覺得可能是我見血之後受到刺激了,被諾娃這樣踩在腳下摩擦,我產生了異樣的爽快的感覺。
一定是我受到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