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大作,捲起地上的小物什扶搖扶搖的在天上打着旋兒,風吹在鐵甲上打的甲葉刷刷作響,每個士兵臉上都透着股堅毅,全身貫注的瞅着迎面而來的女真騎兵。
近了,十二個女真人一人多馬,十二人三十匹馬這就亡命一般的衝將過來,謀良虎臉上的橫肉隨着顛簸的馬背一抖一抖的,這就猙獰的朝清風軍衝殺過來,身後的武士有樣學樣,嗷嗷叫着手裡的馬刀耍着嫺熟的弧線,因爲速度太快,帽子兩邊的護耳幾乎都要隨風飄成了一條直線,張牙舞爪的樣子甚是嚇人。
只有兩裡了,只差兩裡對面的女真人就能衝到面前,鋪天蓋地出現的騎兵帶來的那股壓迫感都要逼的人喘不過氣來,幾十匹人馬重重的踩在地上的聲響連着整個大地都在顫抖,夾雜着風聲,這聲音更是滲人。
牙吾塔心裡稍稍放鬆了些,對面的南朝人雖說人多,但是手裡竟然連拒馬都沒有,要知道,步兵對付騎兵使用拒馬阻擋幾乎是唯一的辦法,儘管不一定有效,但也算是無奈中的必然之舉吧。
戰鼓咚咚咚的響起,伴隨戰鬥的臨近,鼓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像是雨點一樣的鼓聲鋪天蓋地的朝四面八方散落,巨大的聲響伴隨着風聲飄的很遠,幾裡之外的地方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謀良虎胯下是一匹棗紅色的大馬,用皮索還左右各連着一匹大馬,其他的女真人同樣如此,一人三馬,戰馬撒了歡的衝起來這殺人機器便完全啓動,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壓迫感讓眼前的清風軍也不由得變得神情愈加嚴肅起來,這不是膽怯,而是人的本能,就像看到老虎衝過來你會下意識的握緊手中的鋼槍一樣。
“八牛弩,準備。”坐在戰馬的秦嶽下命令道。
早已蓄力的八牛弩對準迎面而來的女真騎兵,一槍三劍箭上郎當的幾顆**飄蕩起來,更給這震驚中外的殺器增添了幾分殺氣。
清風軍的軍鼓越來越響亮,節奏也越來越快,催人奮進的鼓點讓這羣早已嚴陣以待的士兵無不是咬牙切齒、期望着趕緊上陣殺敵。
女真人殺了自己幾十個兄弟,如今這窮兇極惡的女真人就在眼前,誰人不是恨得咬牙切齒,牙根癢癢?吳六子緊緊的抓着手裡的三眼銃,右手手心的火摺子只等一聲令下便會杵到那**芯上殺傷女真;長槍兵握着的長槍槍桿似乎都要被攥斷了一般,槍頭直指前方,槍上的紅櫻也像是嗜血一樣隨風飄蕩迫不及待的想要吸乾那女真人的狗血!
戰鼓的鼓點越來越快,極速的鼓點催發的清風軍無不想立馬上陣殺敵,八牛弩的三支弩弓彎成了滿月,弩筋也被撐到了最大限度,只求那臨門一腳的發射!
這是真正的決戰,此戰若是清風軍勝,則當下湯陰城下無女真!
女真人離的越來越近了,馬蹄聲似乎就像是在耳朵邊上響着一樣清晰,一里多,高速衝起來的騎兵可以轉瞬即至!
“發射。”秦嶽一聲令下,操作八牛弩的軍士點燃一槍三劍箭上的**這就拿大錘狠狠的砸動扳機。
嘶……
脫了弓弦的一槍三劍箭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向前呼嘯着飛行,風聲讓這個本來就動靜不小的大傢伙更是發出很刺耳的嘶嘶聲,前頭掛着的**讓這本來就飛行軌跡飄忽的長箭更是以一個詭異的弧線飛行,鐵皮包裹的**相互撞擊出火花,叮叮噹噹的刺耳響聲刺激的人一陣牙酸。
極速飛行的飛行的一槍三劍箭給迎面的金人造成了一定的恐慌,本來正在搭弓射箭的謀良虎這也驚得一個機靈側身馬背,之間弩箭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叮叮噹噹的聲音彷彿就像是在耳邊縈繞一樣變的無比清晰。
轟轟轟
一槍三劍箭毫不留情的扎進一個女真人的身體,本來趴在馬背上的他身體被從上往下穿了個透心涼,變的完全不成樣子了,可是蓄着八匹老牛力氣的弩箭似乎毫不疲憊,正在這弩箭準備呼嘯着穿過這個已經不成人形的女真人的身體的時候……
轟轟轟……
**的**芯燃盡,劇烈的爆炸在人羣中散開,氣浪像是蔓草一樣想周圍、四面八方推出去,高溫的氣浪首先將這個中箭的女真騎兵炸成一灘肉泥,這又呼嘯着四散,受驚的馬兒想要逃命,可是爆炸就在身邊,哪裡逃得過?皮索連着的三匹馬兒身體不由自主的被送上天空,中間一匹正在騎乘的戰馬更是連着主人的身體不同被強烈的爆炸撕開,兩邊的戰馬也被這不可抗拒的外力送上天空,空中頓時揚起一片滲人的血霧,血霧到處四散,身旁十幾米外的女真人這也不能倖免,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女真漢子被一截馬身子擊中,哀嚎着連人帶馬重重摔在那裡,人壓馬下,生死不知。
大凡女真的騎兵衝鋒的時候每個騎兵之間會有十幾米乃至幾十米的距離,畢竟打仗不是趕集,摩肩擦踵的圖個熱鬧,可這恐怖的一槍三劍箭竟將迎面的女真人生生變成了一陣血霧之後還不罷休,連帶着身邊的一個女真騎兵這也殃及池魚,被四處飛散的人馬的屍身碎片砸中,倒地不知生死,一時間天地間滿滿的紅色,從秦嶽的方向看來彷彿是升起一片紅日,血花煞是壯觀。
謀良虎一行三馬所幸沒有被弩箭或者人馬的屍身碎片擊中,可也被噴了滿身的鮮血,人的,馬的,鮮血噴在這人身上將他變成了一個血人,隨意的抹吧了一下臉上的鮮血,一刀輕割開馬屁股,讓奔騰沸騰的血液流出,這是草原人讓戰馬在戰場上加速的慣用手段:“勇士們,南朝人就這三板斧了,奮力拼殺,勝利屬於我們女真人!”
胯下的戰馬似乎也受到了背上謀良虎憤怒的感染,馬蹄子撥拉的更加帶勁,極速衝刺的寶馬風馳電掣,怕是面前就算有一堵牆也能毫不猶豫的撞爛!
第一手這八牛弩的一槍三劍箭效果不錯,被這粗大槍頭射中的人馬絕逼是沒有活頭了。秦嶽滿意的點了點頭:“神臂弩,放。”
四架弩身被擦得油光水涼的神臂弩出現在衆人視野,山桑精木製作的弩身如今拉成滿弓吱吱的聲響彷彿是積攢了無盡的怒火,四個弩兵摒棄凝氣的瞅着來人,箭頭的紅色的**包給這木製的箭桿更是添了幾分刺眼的神秘。
金人距離清風軍已經不足一里了,馬背上的女真人大都張滿了弓弦,不過這麼遠的距離,箭鏃射出去無力,只能扶搖着落地,金人這隻得側身趴在馬背上只等一會兒再給眼前這羣南人致命的一擊。
大半里的距離,正是敵人打不到我我打得到敵人的尷尬時刻,弩手們找準目標,猛的扣動扳機。
弩箭咻咻作響的飛向女真人,箭頭的紅色**包在空中劃過一個漂亮的弧線,甚是好看。
神臂弩的弩箭毫不留情的扎向迎面而來的一個女真人的戰馬上,卻纔有有些受驚的戰馬被這弩箭紮上更是疼痛難忍,雙蹄一軟便一頭扎到地上,恰好燃盡的**包適時的響起,轟的一聲,這戰馬一半身體便被炸成一堆碎肉,黑紅色的血液揚起來飛上天空。
身旁皮索相連的戰馬冷不丁的被弩箭射中倒地,皮索連着的人馬這也不受控制的被這血肉累贅拖着倒地,側身在馬背上的牙吾塔悶哼一聲倒在地上,被摔的頭破血流。
未射中馬匹的弩箭空中爆炸,強烈的火光耀的人睜不開眼,人害怕,戰馬同樣害怕,幾匹戰馬這也忍不住前蹄擡起,受驚的嘶鳴一聲,馬背上的武士這也冷不丁的被摔落下馬,生死不知。
謀良虎恨恨的瞅了眼背後,牙齒咬的格格響,大叫一聲,戰馬便死命的以一個更快的速度前衝,只要進了弓箭的射程,就不信你南朝人有三頭六臂!
所有的女真人有樣學樣,側身趴在馬背上搭箭張弓,因爲戰馬的保護,俯在馬背上騎兵很難被找到,拉滿弓弦,只等馬程更近些,謀良虎瞄準迎面馬兵中的一個白麪漢子,只能下一刻鬆開弓弦……
兩撥弩箭下來丟下了四人十多馬的屍首,有的女真人還沒死利索,從死人堆死馬堆裡恨恨的爬了起來,可是沒了高速馳騁的戰馬,女真人的戰力自然也是大打折扣,只能揮舞着大刀步行往前方衝去,牙吾塔咬着一口板牙,雙手握着戰斧這就咆哮着朝南軍這裡衝過來,身上早就被摔的紅血好流也毫不關心。
清風寨的戰鼓依舊在咚咚咚的響着,弩箭之後山寨的弓箭手這也拉滿弓弦,只等放箭,漫射的弓箭可以給敵方最具有壓迫的火力壓制,幾個擲彈手這也拿起火摺子,準備等那女真人近些便點燃**,丟向敵羣。
幾百米的距離轉瞬即至,清風軍的盾牌手迅速集結在全軍陣前,女真人的箭矢這就要飛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