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繩槍這東西最初是歐洲人發明的,不過真正將其發揚光大的卻是日本人。日本人創出三段擊的戰術將這種本就威力驚人的火器用到極致,不過可惜清風寨當下沒有成羣的火槍手,僅有的四支火槍要是再排隊攻擊那也沒啥意思了,此時躲在盾牌手的四名火繩槍手正全神貫注的瞄準,槍身上的火繩嗤嗤的燒着,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擊發槍管中早已安裝待命的鉛子……
女真人的馬兵隔得越來越近了,奔跑帶來的呼嘯的風聲忍不住給人這人下一秒就會衝到面前的錯覺,心急的一個火槍手這就想開槍,被身邊一個火槍手狠狠瞪了一眼這才作罷,沒有大當家命令,任何人不準開槍。
女真人接着大馬金刀的往這兒衝,僅僅八個人的騎兵竟給人一股排山倒海的錯覺!這麼近的距離,盔甲甲葉的撞擊聲、武器叮叮噹噹的撞擊聲都能聽的清清楚楚,連女真人猙獰的面目也像是近在咫尺一樣清晰。 шшш▪ttκā n▪¢O
近了,女真人開始拉滿弓弦,準備放箭。
七八十步,百多米的距離,這是女真人的弓箭最遠的射程,同樣也是清風寨火繩槍的射程!
“沉着應戰,放槍。”伴隨着鼓聲,秦嶽的一聲令下像是電視劇裡的大英雄出場,讓人忍不住一陣熱血沸騰。
搶在女真的弓箭手之前放槍,火繩槍的射程略優於女真弓箭,而山寨的竹弓卻不及之,這個檔兒,正是女真人最尷尬的檔兒。
砰……
槍口一陣白煙之後噴出一陣火紅色的火舌,**室同樣冒出一陣青煙,鉛子這就呼嘯着朝對面的女真人呼嘯而去!
憤怒的鉛子朝女真人馬撲過去,哪管你是什麼塞外名駒,關外大漢?一個隱蔽不好的女真人腦袋當場中彈,像是破裂的暖壺瓶膽一樣腦-漿子汩汩流出,除了慘叫一聲,他再也不能給這個世界留下任何東西了!
冷不丁的瞅着新式武器,謀良虎也是一驚,眼前一陣發懵下意識的又往馬背身上靠了靠這才躲過一劫,這是什麼物什?身側的戰馬中彈,嘶鳴着倒地,好在謀良虎眼精手快趕忙劈斷連着的皮索,否則這也被倒地的戰馬一併拖累了去。
又有幾匹戰馬恐慌的擡起前蹄,沒來由的煙火讓它們一樣是感到了心裡的吃驚,好在馬背上的女真人有心理準備這才勒緊馬繮不至於跌倒在地。
鉛子擊中一匹載着女真人的戰馬,這戰馬便慘嚎一聲應聲倒地,馬背上的女真人本來還側趴在馬背上,這也冷不丁的被一個機靈甩了出去,在離清風軍幾十步的地方慘叫着落地,骨頭斷裂的聲響遠處可聞,口中吐出一口鮮血就再也沒了聲響。
“勇士們,砍斷皮索,衝鋒。”大概是嫌連環馬目標太大了,謀良虎一個跳腳又砍斷另一邊皮索,剩下的四五個女真勇士這也有樣學樣,砍了皮索,單人單馬的衝過來。
女真的旌旗隨風飄揚,大風呼呼的吹在上面更是吹的整個旗面簌簌作響,六名如狼似虎的騎兵勉強駕馭住受驚的馬匹,死命的朝清風軍衝將過來。
女真騎兵從最初的十二人變成現在的六個人,死傷已經半數,雖說馬力仍勁,不過一波輪番的攻擊下來氣焰已是大不如前,秦嶽點了點頭,對頭一波的攻擊算是滿意。
牙吾塔渾身是傷,跑在後邊頗有些狼狽,沒了戰馬,女真便不再是女真,抓來一匹剛纔被劈斷繩索四散逃命的戰馬,牙吾塔這又重新胯上戰馬衝鋒,這次進攻八成要夭折,可是女真人的字典裡沒有氣餒,況且自己還是個蒲輦孛堇,要死也死在戰場上!這是女真戰士的榮耀。
翰忽如今冷汗直流,後背上完全被冷汗打溼了,南朝人一波又一波的新式武器讓他瞅着心裡有些發毛,這才幾天,怎麼南朝軍就冒出這麼多?還冒出這麼多新式武器?
手抓着的戰馬繮繩不由有些鬆持,翰忽咬了咬牙,一切都是錯覺,只要衝到面前,女真仍舊是那個在草原上所向披靡的女真!
“勇士們,南朝人就這三板斧,搭弓射箭!”你方唱罷我登場,瞅着拿着黑漆漆槍管的南朝人這會兒已然沒了動靜,謀良虎探出腦袋,手中弓箭拉成滿弓。
咻咻咻……
多箭連發,這是草原人的老把戲了,訓練嫺熟的漢子能做到九星連珠,不過當下是在戰場上,沒必要耍那麼花哨,謀良虎三箭齊發,抹了馬毒的箭鏃這就呼嘯着清風軍飛奔了過來,這個距離,正是北地弓箭最驕傲的距離。
其他的勇士有樣學樣,或是單箭或是多箭,羽箭全都咻咻作響朝南朝人飛過來,帶着風聲,羽箭呼嘯的聲音被無限放大,這北地響箭聲音最是刺耳。
高大的櫓盾擋過一波羽箭,弓箭手迅速的後撤,當下女真人當面的,便是吳六子的馬兵。
女真人更加近了些,秦嶽一聲令下,清風軍的弓箭手頓時萬箭齊發,箭鏃衝上天空後又以一個拋物線的軌跡下滑,漫天的弓箭,遮光蔽日,天地彷彿一下變成黑夜。
砍斷馬背上的一支箭鏃,謀良虎勉強駕住馬匹,若不是這馬駒南征北戰多年,現在一準兒扛不住這入肉的劇痛,狂怒的謀良虎再次搭弓射箭。
雙方羽箭對射,因爲大宋弓力不足,自是要吃點小虧,舉着藤牌的兩個馬兵不幸中箭,拔掉箭鏃絲毫不管不顧的他們這又扔掉藤牌,拿起火銃。
雨點大,雷聲小,其實騎兵的弓箭更多的作用還是用來嚇人,弓箭射程之內跑不了幾步這就要近身肉搏了,你騎兵就算手速再快又能拉的幾次弓?眼瞅着自己的一波弓箭只射倒了兩個人馬,謀良虎恨恨的咬了咬牙,收起弓箭,抓起狼牙棒,衝到面前了,你南朝人總不會擋得住我女**騎了吧?
手持櫓盾的盾牌手迅速後撤,退到兩邊,剩下的就是馬軍的表演了。
手頭的火摺子仍在嗤嗤的燒着,馬兵跟步兵不同,步兵衝鋒需要步點的輔助,而馬兵,因爲要做到來去自如,大當家是給了無限開火權的,心裡默默的數着步數,嗤嗤冒着紅光的火摺子離那引信只有咫尺之遙……
四十步、三十步,吳六子陰沉的臉色像是要滴出水來:“開火!”
火摺子毫不留情的杵到了引信上,馬兵們雙手緊握的三眼銃引信這就毫不留情的嗤嗤燒了起來。
轟轟轟轟……
銃口冒出一陣白煙,強烈的後座力讓馬身子也忍不住一抖,可想而知這火銃的威力。百十顆鉛子這就呼嘯着朝女真人衝過去,彷彿不殺個人仰馬翻絕不甘休。
啊……
女真人的哀嚎此起彼伏,謀良虎做夢也想不到一直直挺挺的杵在南軍陣前的馬軍竟然還會有這麼一手!這些南人到底是犯了什麼邪性?怎麼手裡這麼多自己從來沒見過的物什?
火銃子毫不留情的扎向迎面而來的女真人,六人六馬的女真人再次人仰馬翻,受驚的戰馬再次嘶鳴,翰忽身上中了三槍,捂着受傷的肚皮,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下子流了下來,這東西似乎比箭鏃的殺傷力更大,被南朝的箭鏃射中的時候也沒覺得這麼疼痛難耐啊!肚子裡像是被絞爛了一般,手心全是黑紅色的血液,劇烈的疼痛讓人幾乎是無法忍受,翰忽強忍着想直起腰桿,身子也像是不聽使喚一樣朝一側跌落下去。
這個殺人如麻的翰忽直到死也不肯相信,自己竟然是被這軟綿棉的南朝綿羊殺死的!
一個人頭顱被三眼銃打中,樣子簡直可以說是慘不忍睹,一大半的腦袋在地上滾着,被一旁的馬蹄子踩成稀巴爛,脖子上除了小半個下巴什麼都沒有了!身子還沒來的及跌落馬下,像是恐怖片裡的屍首那樣噴着血隨着顛簸的馬背接着前衝。
“兄弟們,大丈夫立功名,就在今天!衝啊。”抓起三眼銃,吳六子這就一夾馬鐙,胯下的戰馬這就呼嘯着朝前飛奔,氣吞山河。
“殺啊,殺胡虜啊!”馬兵們手抓三眼銃這也一夾馬鐙跟了上去,一時間天地爲之變色,十幾人馬這就呼嘯着朝那女真人衝了過去。
排山倒海,馬兵一出,誰與爭鋒?不管不顧的清風軍馬軍讓謀良虎一驚,南朝竟也有如此馬兵?
幾十米的距離,戰馬轉瞬即至,很多女真兵這纔剛剛駕馭住胯下的戰馬,吳六子一銃砸到一個女真兵身上,銃管在女真人的鐵甲上狠狠的嘩啦出一串火星子,剛剛磨好的銃管倒鉤這也斷了好幾根,斷刺、甲葉毫不留情的竄進女真人的身體,那女真人只能哀嚎一聲倒地,手中大刀尚未舉起就慌忙的落了地。
女真的戰馬還未從剛纔的刀光劍影中完全走出來,清風寨的馬軍這就已然蜂擁而上,三眼銃砸在鐵甲上、兵器上,叮叮噹噹的金屬相接聲遠處可聞,一連串的火星子之後又有兩個女真人倒地,不甘的眼神告訴我們,他們至死也不相信爲何北地的騎兵會敗於這南朝騎兵之手!
卻纔還氣吞山河的女真騎兵如今只剩了謀良虎一個!謀良虎抓起破甲錐一錐刺死眼前的一名漢人,駭人的氣勢彷彿就跟往日戰場上殺綿羊一樣,可是不一樣的是自己如今已被南朝的騎兵團團圍住,縱使你是薩滿本人,又怎麼逃得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