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利好的消息,利好的消息,捷報、捷報啊!”因爲實在是太激動了,前來報信兒的太監這在門檻上狠狠的磕了一下,在地上滾了好幾個滾,嘴巴里血都要吐出來了,可是依舊無法澆滅心中的喜悅,這又連滾帶爬的往皇帝的書桌那邊去。
“什麼事兒!你如此樣子成何體統!?”
瞅着自己身邊這些人簡直是越來越不像樣子了!趙恆心裡有些發怒,臉色發青道,這幾天大宋土地接連的丟失,東路金兵已經兵臨大名城下,西路恐怕也快攻下太原府了!整個大宋都是大廈將傾,如今這個管事兒太監跑來來這麼一出,換誰能不惱火?
“皇上,捷報啊,捷報啊,大宋有救了有救了!”
忍不住還是吐出一口老血,這老太監張開滿是血水的牙齒隨意的笑着,樣子幾乎有些癲狂。
“來人啊,將這個瘋子拖出去!”
趙恆不耐煩了,這幾天因爲國事自己頭上不知道這又添了多少白頭髮,哪裡還見得這些個奴才們如此的失態?趙恆推開眼前幾尺高的救急的摺子,大發雷霆:“來人啊,把這個狗奴才給我拖出去,拖出去!”
“朕不想再看見這個人,快啊,給我拖出去!”
瞅着皇上如此發怒,身邊的兩個抱着塵筆的小太監這也不敢怠慢,趕忙這就湊上來,這就要把這老太監拖出去,最近皇上精神不太好,動不動就龍顏大怒,這個檔兒,萬萬莫要惹了皇上纔好,否則怕是砍了腦袋也是不覺景兒的事兒。
“皇上、皇上,捷報啊,捷報啊,真的是利好的消息啊,女真西路大軍在太原兵敗,獲賊酋粘罕屍首……”
被兩個小太監拖着兩條腿拖出去的老太監又驚又急,一邊掙扎一邊口不擇言的說道,樣子說不出的滑稽。
“拖出去,拖出去!朕成天因爲國事操勞,你們這些個狗奴才,從來都沒有讓朕舒心的時候,你們一個個的也不怕朕砍了你的腦袋!”雷霆大怒遮掩了人的耳朵和腦袋,趙恆仍舊怒火中燒,好久這才似乎緩過神來:“等等,你剛說啥?”
可憐那個老太監剛被拖出門外這又被卻纔的兩個小太監帶了進來,一臉的誠惶誠恐和喜笑顏開:“皇上,大宋在太原府外大捷,金兵西路軍打敗,損失三萬多兵馬,賊酋粘罕也在戰鬥中被我大宋軍士砍了腦袋,日前已經傳首太原府,太原百姓盡知!”
轟隆一聲之後死一般的寂靜,趙恆覺得自己腦袋一陣嗡嗡作響,老太監的言語讓他感覺根本難以置信!前幾天還在一直求救的太原府如今這竟取得大捷,而且或粘罕首級?
好久趙恆這纔回過味兒來:“你說的,你說的可是當真?”
“千真萬確!太原知府那邊傳來的信兒,粘罕的首級和半零不落的屍體早已在太原府傳首,如今太原府無人不知粘罕已然身死,女真大軍如今龜縮在營寨成了驚弓之鳥,惶惶終日,卻是連營寨門都不敢出!”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上英明神武,我大宋有救了,有救了!”也是反應了好久,身邊的一衆人這都齊齊下跪,一同爲皇上祝賀。
冷不丁的勝利讓趙恆驚喜的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的可是當真?”
“當真當真,皇上,這可是千真萬確的事情!”老太將咧着大嘴說道。
趙恆離開龍椅,負手盤桓了好久,足足踱了有一刻多鐘,忽然身子一轉,手指老太監道:“快快,隨朕上朝,不不不,祭祀祖廟,不……”
尋思了半天,覺得還是不妥,趙恆又道:“不,你快去再查探一下,可否屬實?這可是我大宋的大事!問清楚來報信兒的斥候,問的仔細一點,確保這消息可要萬無一失了!”
琢磨了半天,趙恆似乎還是覺得這個驚喜來的太過突然,這就招呼老太監道。
“得嘞。”老太監一聽這又興高采烈的跑了出去,如此利好的消息如果散播開來他自是知道會是多麼大的一件大事,自然也不敢怠慢,這也顧不得什麼宮裡的禮儀了,一路狂奔,親自去找那個前來報信兒的太原信使。
……
“漣兒啊,這事兒已然確定了,太原府大捷,女真損失兵馬三萬八千有餘,一時已經無力再攻打太原城,如今啊,那女真就成了驚弓之鳥躲在營寨里根本不敢出門!哼,這些女真人不自量力,膽敢來侵我大宋,這就是他們的下場!”
一番雲雨,牀上的趙恆抱着自己的朱皇后龍顏大悅,這就狐假虎威道,確定消息確實屬實之後這趙恆就開了朝會,朝堂上那一撥撥的祝賀和拍馬讓這個年輕皇帝頗爲受用,被灌了半天英明神武迷魂湯的趙恆如今也是渾身飄飄然的,走路都忍不住飄乎乎的。
“臣妾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懷裡的朱皇后嬌聲道,聲音裡卻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嗯。”趙恆捋了捋鬍鬚:“如今我這大宋就要太平了,大宋要太平了!”
迅速的在腦袋裡構建以一副太平盛世的畫面,趙恆樂的心裡簡直開了花,從自己當上這個窩囊皇帝開始,大宋就變得風雨飄搖,如今總算雨過天晴了,想着自己的國家以後風調雨順,那自己不也成了挽救危急的中興之君?想到這裡趙恆心裡一陣美滋滋的,排着巴掌道:“甚好啊,甚好啊!”
“皇上,臣妾心裡有一問,不知該不該問,該不該說。”樂呵了好久,朱皇后迴歸正題道。
“愛妃但說無妨。”趙恆笑吟吟道。
“前些日子北地告急,大宋名將种師中、種師閔這樣的武曲星下凡這都殞身北地,太原府已經是風雨飄搖,怎麼冷不丁這就女真大敗,解了這太原府的危急?”朱皇后問道。
前些日子太原府救急的文書簡直像是雪花一樣飛到東京來了,怕是算計着日子,如今太原府都該成了女真人的地方了,怎麼就冷不丁的大敗金兵了?如今的北地已經沒了可以抵禦女真的兵馬,西軍已然消耗殆盡,北地已無強軍,誰人又能在這個檔兒戰勝那女真虎狼?
“奧,是清風軍,就是那個秦嶽的隊伍!”趙恆道:“清風軍秦嶽麾下有一悍將,似乎是喚作什麼吳六子的,這個人領萬多兵馬去了太原,於是這便有了太原府的大捷……”
“額,當然,也有我大宋太原兵馬的相助,也有朕運籌帷幄的指揮,這幫暴民,還是懼怕我大宋朝廷的,這也心甘情願的接受我樞密院的調遣,還有朕,朕啊,在這一戰中……”
說着說着饒是趙恆臉皮不薄這會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老臉一紅:“愛妃莫多問了,軍國大事,你不懂的,你不懂的,反正打頭陣的有那些清風軍的暴民就是了。”
朱皇后如此聰明,自然腦筋一轉這就明白箇中玄機,自己這夫君,不說昏聵無能,不過實在是不適合在亂局中掌舵,要不大宋也不至於如此的風雨飄搖。
“這個秦嶽嘛,給朕打了頭陣,還是有功勞的,朕決定賞他,重重的賞他……”
“且慢。”朱皇后打斷趙恆道。
賞賜一說趙恆也是這會兒纔想起來,朱皇后冷不丁的打斷讓他有些吃驚:“怎麼了,愛妃,你覺得這個秦嶽不該賞?”
“可這秦嶽可是皇上欽定的國賊,人人得而誅之,這事兒纔過去沒幾天,皇上這又重重的賞賜秦嶽,這事兒要是傳出去,百姓該如何看待皇上的賞賜,天下人又該如何看待皇上?”
“唔……這個……”其實賞賜的事兒趙恆也是隨口一說,朱皇后此言倒也提醒了趙恆:“那愛妃看這事兒又該如何辦?”
宋徽宗死了,趙恆心裡怕是更多的還是感激秦嶽,任誰當了皇帝也討厭自己那個太上皇的老爹事事幹預,雖說定爲國賊,不過趙恆心眼裡倒是對這個秦嶽並未有多大的仇恨,不過畢竟自己欽定了秦嶽爲國賊,前些日子還號召各地的勤王之師去攻打秦嶽,這纔過去了幾個月,如果就這麼再大張旗鼓的去賞賜他,確實不太好,看樣子是個難辦的事兒。
“那就不賞唄,這有啥?”趙恆無所謂道。
“女真西路雖說兵敗,可若是秦嶽退兵,怕太原府那些老弱病殘也難以抵擋女真的捲土重來,再說,東路女真此時尚且並未傷到筋骨,如果這會兒秦嶽從大名府撤退,那咱這東京城……”
腦補一下上次金兵圍攻東京的可怕場景,趙恆頓時覺得自己渾身冷汗這都冒了出來:“愛妃所言極是,那依愛妃看,此時應該如何辦?”
……
東京城沸騰了!
悅來酒樓。
“你聽說沒有,朝廷大捷了。”酒樓裡一個酒客對着自己前來喝酒的同伴說道。
“是啊是啊,咱也聽說了的,不過據說太原府那邊這次大勝可不是朝廷大軍所爲,而是先前那個大名府的秦嶽,你說這個秦嶽也是厲害,據說只是派了麾下一個將軍去了太原,這就把太原府的金兵殺的人仰馬翻,如今在太原據說金兵都不敢出門,他們管咱叫南朝人,如今女真人見了咱南朝人都不敢招惹呢!”
“就是就是,我也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