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唐代的娼業很盛,“玳瑁宴上懷裡醉,芙蓉帳內奈君何!”李白這樣的文人雅士都毫無心理負擔的把狎妓這樣的事兒寫進詩詞裡,且不說那些大字不識一籮筐的有錢人了。而宋代娼風比起唐朝來尚且有過之而無不及,總體上來講宋朝是一個比較好色的朝代,且不說富商大賈流連花叢,就算平民老百姓,許多也掏幾個銅子,狎妓找找樂子,而蠻牛,就好這一口。
此時湯陰城裡的百花樓裡紅紅火火,熱鬧非凡,一般妓院這個行當都是晚上紅火,白天冷清,不過當下世道不太平,下了宵禁令,所以按捺不住的大宋嫖客們就白天來這喝花酒,找樂子,醉生夢死。
花娘一般是不接客的,四十多歲對於妓子這麼個吃青春飯的職業來說已經算是兩條腿都跨進棺材板了,不過也有例外,清風寨的蠻牛來了這婆娘還是會親自上陣,赤身肉搏三百回合的。
妓子這個在一般人看來最下賤的行業也有屬於自己的心酸,賣肉討生活的人並不是像想象的那樣只要張開兩條腿就行,得迎合男人的心理,甘心當作玩物,還得忍受自己年老色衰之後無人問津的寂寞……
當慣妓子的人身體對某件事也有特殊的嗜好,百花樓裡就養着幾個年老色衰的妓子,只能靠着晚上杵玉棒槌來打發時間,花娘很滿足自己年老色衰了還有人經常來“問候”自己,所以蠻牛每次來的時候她都很賣力。
“別弄了,晌午就過來弄,快三個時辰了,你不累老孃都累了,你個沒見過女人的殺才貨。”花娘對着身邊一身胸毛的蠻牛說道。
“嘿嘿,俺可不是沒見過女人,湯陰城裡的美人兒俺蠻牛幾乎見了個遍,大小妓院的妓子更是結識了不少,可俺蠻牛就唯獨好花娘你這一口。”蠻牛淫笑着摟着花娘的滿是贅肉的身段說道。
“哼,你個挨千刀的殺才貨,老孃一天天的爲你守身如玉,你反倒是成天出去拈花惹草,也不怕雷公爺爺劈了你家祖墳。”掙脫不了蠻牛那強有力的雙膀,花娘嗔道。
“花叢裡摸爬滾打個遍,老子這才發現好的就是花娘你這一口,你是老鴇子,俺是匪子,賺的都是不乾不淨的斷子絕孫錢,真他孃的是絕配。”
“你纔不幹不淨,花娘我賺的都是……”
根本不容花娘把話說完,不知道梅開幾度的蠻牛翻身上馬,再次聳動。
……
“不弄了,不弄了,打死也不弄了,蠻牛,你今兒定是有什麼煩心事兒吧?”好不容易把氣喘勻,花娘露出一個少有的顧家主母狀問道。
“每次你在外面受氣了都會來老孃這兒找回場子,身上這幾條血印子估計就是外邊得罪了什麼人挨的揍吧,你個蠻人,就不知道小心些,俗話說小心駛得萬年船,老孃看你早晚要死在你這火爆脾氣上。”
“哼,一提這事兒老子就來氣,神馬東西,靠着投對了胎就對老子不陰不陽,拳腳相加,要不是顧忌郝瘸子在山寨的威望,老子早就把他劈成十八半兒了,還容他這麼安生?”一提起上午稀裡糊塗的那頓揍,蠻牛就氣不打一處來。
“奧?咱蠻牛這又是得罪了哪家神仙?”花娘疑惑道。
“還不是那個狗屁大當家,仗着託生個好孃胎,今早看見俺就是一頓毒打,哼,若不是郝瘸子在一邊好語相勸,老子早就把他丟到河裡餵魚了,還容他這麼囂張?”蠻牛憤憤的說道。
“大當家?那個白面書生看着弱不禁風,還敢打咱蠻牛?”花娘忽然對這個只見過一面的大當家有些好奇了,大凡新官上任,耍些指桑罵槐的手段不稀奇,不過那大當家弱不禁風的,看着文質彬彬,沒成想手段卻也這分凌厲。
“不知道是吃錯了哪門子的藥,看見俺就一頓毒打,這會兒兄弟們都笑話俺,俺蠻牛在清風寨辛辛苦苦的打拼了這麼多年,一朝臉面全他孃的丟光了,這個該死的大當家。”蠻牛憤憤的罵道,臉上兩條蜈蚣一樣的長疤皺在一起,更增添了幾分猙獰。
“這大當家新來乍到,就敢當衆打你,莫不是有些憑恃?”心思縝密的花娘開口問道。
“有個屁的憑恃,老當家臨死那會兒說子承父業,山寨要立自己兒子當寨主,這個前幾天還在家裡守些田產度日的鄉巴佬就來到山寨了,要說憑恃,現在寨子裡除了那郝老頭恐怕沒人服他了。”蠻牛憤憤的說道。
“既然這樣,我看蠻牛兄弟不如先試試這個大當家的深淺。”
“奧?你有辦法?快說快說。”
“大當家打你,這叫殺雞儆猴,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就還他一禮,不是清風寨的暗哨都會守着堆滾木礌石?要是不小心掉下一塊石頭……”
“那可不成,立大當家當寨主可是老當家的意思,要是這會兒俺一石頭砸死了那個不長眼的天殺貨,俺可就成了寨子裡的罪人,恐怕到時候連吳六子兄弟都容不下俺了,不過馬猴今兒出了個主意俺倒是覺得不錯,等大當家拜香堂的時候俺公然去挑戰他,這是山寨的規矩,郝瘸子也阻攔不得,只要大當家應戰,俺打的他滿地找牙,今兒這報兒就算還了,不應戰,不能讓衆兄弟信服,他也坐不穩這個大當家了。”蠻牛當真是個直性子,花娘一吹枕頭風,一下子就把自己想法全抖露了出來。
“誰讓你砸死那大當家了?老孃年輕那會兒也是東京城裡的名角兒,見慣了大當家這種秀才公,這些人啊,成天滿嘴仁義道德,就是受不得驚嚇,山上的石頭不偏不倚的砸他身後就能讓他嚇得魂飛魄散了,既然他敢當衆讓你難看,何不給個下馬威?”花娘摸着蠻牛肩膀說道。
“那大當家上山的時候俺就不挑戰他了?”
“你這傻子,你今兒頗受了些皮肉苦,你那個一向護短的吳六子大哥一準兒會幫你找場子的,這是陽謀,你再使點陰謀,豈不是嚇得那秀才公兩股戰戰?只要他心理害怕,萌生退意,郝瘸子又年歲大了,以後這山寨還不是你們倆兄弟說了算?”
“嗯,還是你有主意,放心,俺要是以後在山寨說了算,一準兒把你娶回去當壓寨夫人。”一根筋的蠻牛聽着這話哈哈大笑。
“討厭。”花娘嬌嗔道,一張長着美人痣的不應景的醜臉這會兒看着更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