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將府的酒宴並沒有邀請太子,所以君天翼是不請自來。
君天翼越過衆賓客,來到秦太阿面前,恭敬問候:“天翼不請自來,將軍不會怪罪吧。”
秦太阿不僅是大周朝一代神將,更是屹立大周兩百餘年的龍淵王,無論是身份、實力,還是權勢,君天翼都不敢不敬。
事實上,由於四皇子君天問的強大武道天賦,使得君天翼的太子身份十分尷尬。
因此,君天翼最期望得到的就是神將府的支持,爲此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國戰會武開始之前,君天翼想要招攬葉軒,但又覺得葉軒只是半步武宗修爲,並不想付出太大的代價。
畢竟一個半步武宗,對他的助力,是絕對比不上一位大周權臣的。
在國戰會武上,君天翼親眼看到了葉軒的真正實力,但卻發現已經很難招攬。
那一刻,君天翼是有些後悔的,如果他早知道葉軒的實力,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會選擇交心,而不是以上位者的姿態招攬。
不過,那時候他也只是略感惋惜罷了,畢竟一位擁有巔峰武宗實力的武道高手,對大周太子的助力也是有限的。
直到兩天前,當收到消息,得知葉軒的外祖是大周神將秦太阿的時候,君天翼全身的精氣神都坍塌了。
錯過一個半步武宗,他並不在意。
錯過一個擁有九階巔峰武宗實力的半步武宗,他略感惋惜。
然而,錯過了大周神將秦太阿的後人,感覺就像錯過了一個世界。
因此,君天翼纔會不請自來。
秦太阿把杯中烈酒飲盡,站起來隨口問道:“太子殿下怎麼來了?”
君天翼執晚輩禮,恭敬答道:“天翼與葉軒在摘星臺上,共同迎戰天妖古國,已是結下了同袍之義。得知葉軒到了帝京,所以趕來相見,沒曾想打擾了將軍含飴弄孫之樂。”
此話一出,在場賓客都滿臉狐疑的議論起來。
“太子竟然說這人在摘星臺上迎戰天妖古國,這是怎麼回事?”
“摘星臺的比武比積雪河國戰激烈得多,聽說天妖古國派出的巔峰戰宗強大無比,最後卻被一個半步武宗擊敗了。不會是真的吧?”
“應該不是真的吧?半步武宗擊敗天妖古國的九階巔峰戰宗,這怎麼聽都是假消息。”
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
君天翼和秦太阿見禮過後,轉向葉軒,拱手問候道:“葉城主,別來無恙啊。”
“還好。”葉軒也朝他拱拱手,表示回禮。
四周的賓客越發狐疑:“連太子殿下都對這少年這麼敬重,難道他真的在國戰會武上斬殺了八十頭天妖戰宗?”
“有太子背書,這應該不會有假。”
秦伐謀見衆人漸漸開始相信葉軒,頓感不妙,出聲質疑道:“太子殿下,你說他在摘星臺上迎戰天妖古國,那爲什麼邸報上沒有寫他的名字。”
事情僵持到這一步,如果把交換戰功的事情徹底揭開,會得罪很多人。
君天翼淡然一笑,道:“都怪孤,是孤讓明珠蒙塵了。好在葉城主勇武,以個人名義出戰,斬殺天妖古國的九階巔峰戰宗,一舉澆滅了天妖古國的威風。因爲是以個人名義出戰,所以邸報上纔沒有寫。”
邸報上沒有寫明葉軒戰功的真正原因,自然不是這個,但這個說辭卻非常巧妙的將事情遮掩了過去。
君天翼說完,環顧四周高聲道:“葉軒賢弟爲我大周御外敵,不求聞達於君王,不求戰功封王侯。如此高義,翼不及也。”
此話一出,相當於爲葉軒正名了,沒有人會去質疑太子的話。
秦伐謀臉色有些難看,雖然沒有人當場點出他購買戰功的事情,但帝京之中,沒什麼人是傻子,明眼人都猜得到真相。
秦太阿擡手點了葉軒和秦伐謀,聲音略顯嚴肅的說道:“你們兩個,跟我到偏廳來。”
……
進了偏廳,秦太阿揮手斥退下人,猛拍桌子,喝斥道:“買賣戰功,還到處炫耀,愚蠢之極,給我跪下!”
喝聲一出,如洪鐘大呂,震得人神魂戰慄。
秦伐謀頓時“噗通”一下跪了下來。
秦太阿轉身看到秦伐謀一眼,眼中怒氣難消,但見葉軒沒有跪,又斥道:“你也跪下!”
葉軒皺了皺眉,強硬回道:“命太硬,學不會屈膝!”
秦太阿眉頭一挑,略感意外,喝道:“那就把膝蓋打折!”
“那你動手啊!”葉軒越發強硬,面容冷峻的和他對視。
“你……”秦太阿封王兩百年,就連太子都得畢恭畢敬,現在卻遇到個敢呲牙的,十分詫異。
他深吸一口氣,斥責道:“到現在還不認錯?”
“我有何錯?”
“買官鬻爵,買賣戰功,這還不是錯?!”秦太阿喝問。
葉軒毫不退讓,反問道:“你敢說你在戰功上,沒有一點貓膩?”
“當然沒……”
秦太阿義正詞嚴的駁斥,但是話到一半卻突然頓住,因爲他想起了一些事。
他身爲大周朝一代神將,戰功無數,可以說他身上的每一分戰功都是親手拼殺得來。
但是,如果問他在戰功上有沒有貓膩,他卻不能一口否認。
事實上,軍隊中交換戰功的情況,並不罕見。
比如有袍澤戰死,但是身上卻沒有戰功,這種沒有戰功的袍澤戰死之後,其家人得到的撫卹會很少,以後的日子必然非常難過。
這種時候,就會有袍澤爲死去的兄弟湊一點軍功,好讓其家人過得好一些。
像這種事情軍武中很常見,沒有人會站出來指責。
秦太阿從來沒有拿過別人的半分軍功,但是分出去的軍功不計其數,因此對於這聲質問,他無法全然駁斥。
“總之買賣戰功就是錯,這是道理!”秦太阿無法反駁,只能強硬的定下這個道理。
葉軒的思想卻不會因爲他的強硬而有任何鬆動,平靜回道:“不偷不搶,憑實力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這纔是我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