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暮色漸漸降臨之時,伐天妖王下令天妖軍發起最後一波攻勢。
在九轉彌天大陣的防禦下,這一波攻勢仍舊折戟沉沙,伐天妖王不得不下令撤兵。
來時氣勢囂張的二十萬天妖軍,撤退時只剩十二萬不到。
接下來,鏖戰一夜,龍淵軍纔將闖入望北城的兩萬天妖清理乾淨。
直到第二天清晨,仍有龍淵軍在城中搜尋,防止還有活着的天妖躲在城中。
清晨,天空下起小雨,洗涮着昨日的戰火。
戰後的望北城,倒塌了許多建築。
幸好九轉彌天大陣沒有完全被攻破,否則此刻的望北城早已變成一座廢墟。
東慶街,點絳布莊前。
一位老人與天妖廝殺一夜,清晨纔回來。
當他回到布莊前,見到的卻是被毀成積分的殘垣斷壁。
老人神情繼續的走到布莊門前,頹然的跪下,任由雨水從打溼頭髮,從額頭滑落。
他看到殘垣斷壁中一隻小鞋子,跪着爬過去,撿起那隻小鞋,臉上立時老淚縱橫。
眼淚混合着雨水流過嘴角,味道苦澀。
老人捧着鞋子,悲泣道:“爺爺錯了……爺爺錯了啊……不該留你們在家中的……”
這隻半個手掌大的鞋子,他太熟悉了,這是他孫兒的鞋。
老人撲進廢墟里,用手去挖碎石泥土,已然哭不出聲。
老人昨夜殺了十五個天妖,換了六千靈石,想着有了這筆靈石,能給兩個孫兒鋪一條修煉之路,卻沒想到回來見到的確實這一幕。
“小鶯、小飛,爺爺錯了……爺爺錯了……”老人一邊哭一邊挖着地上的泥水,形容狼狽。
昨天一戰,有兩萬天妖衝進了內城,戰況慘烈,城中多處被打成廢墟。
正當老人幾乎哭得昏死過去的時候。
一輛龍淵戰車從街道上駛過,到布莊門前停下。
兩個孩子跳下車,朝老人喊了一聲:“爺爺……”
老人回頭看去,自己那兩個孫兒一如往日,活潑可愛,正站在龍淵戰車前,滿臉奇怪的往這邊看。
老人又驚又喜,撲過去摟着兩個孫兒又摸又捏,生怕這不是真的。
隨後,一對夫婦從車上下來:“父親,你這是怎麼了?”
老人沒有理會兒子兒媳,只顧抱着兩個孫兒,生怕一鬆手就找不回來了。
許久之後,老人情緒才平靜下來,問道:“你們去哪裡了?”
“父親,你出門沒多久,神將大人就派了龍淵軍來,把我們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中年人回答了一句,緊接着看到被打成廢墟的布莊,立即悲呼道,“怎麼……我的布莊怎麼變成這樣了!這以後怎麼做生意啊!”
老人對此一點都不在乎,拿出儲物袋系在孫子腰上,說道:“管他什麼布莊,以後小鶯小飛跟着爺爺學武。”
小姑娘很懂事伸手擦掉老人臉上的雨水,說道:“爺爺,你都淋溼了。”
老人抓起孫女的手,在掌心上用力親了兩口,說道:“爺爺沒事。”
葉軒清晨替秦太阿出來巡視,從旁邊經過的時候,見到老人腰上掛着一串天妖的耳朵,便知道這位老人昨夜參與了和天妖的廝殺。
龍淵軍發出了懸賞,一顆天妖頭顱按照修爲高低,懸賞一百到一萬靈石不等。
天妖頭顱太累贅,武者會把天妖的耳朵割下來,串成一串作爲殺敵計數。
葉軒停下出聲問道:“老先生昨夜與天妖廝殺,晚輩先說聲感激。”
老人擡頭看一眼說話的年輕人,搖頭說道:“老朽十分後悔,如果重來的機會,老朽寧願守着孫兒,絕不出門。”
葉軒點點頭,很理解老人的心情,接着說道:“晚輩能體會老先生的心情,但還是要說聲感謝。另外,從下個月開始,望北城會開設修武學堂,昨夜參戰武者的兒孫,可優先在進修武學堂學習。”
中年人一聽,立即拒絕道:“我們家境不富裕,布莊還被毀了,就不去了。”
葉軒笑了笑,解釋道:“修武學堂是免費的,不收束脩。”
“那也不去,不收束脩的學堂,能教什麼好本領?”中年人再次拒絕,作爲商人的本能讓他覺得世上不會有這種好事。
“你們也不用着急決定,修武學堂下個月纔會開設。不過,如果你們有意向讓孩子修武的話,我建議還是考慮一下。只要完成修武學堂的修行,十二歲後是可以考鯤鵬學院和神將學院的。”葉軒說完就轉身準備離開。
老人聽到鯤鵬學院幾個字,立即激動起來,連忙擡頭看着葉軒的背影,追問道:“公子,等一下!你說的可是真的,能考鯤鵬學院?”
流雲城崛起成爲東麓州第一雄城之後,和望北城的來往非常密切。
鯤鵬學院還派來了許多長老、學生到龍淵軍中效力,因此望北城中的百姓,早就聽過很多關於鯤鵬學院的傳言。
而且流雲城是鼓勵武者前來望北城效力的,因此武者間關於流雲城、鯤鵬學院的消息更多。
因此,老人知道鯤鵬學院如今是堪比聖地宗門的存在,一聽能考鯤鵬學院,立時激動起來。
方槍嘯在一旁搖頭笑道:“老先生,這位是我們龍淵軍少將軍,鯤鵬學院的宗主,他說的自然是真的,就算之前不是真的,也會馬上變成真的。”
老人早就聽去過流雲城的故舊,提過流雲城的修武學堂和鯤鵬學院的事情,之前就曾想過賺足靈石就將兩個孫兒送到流雲城去,看看能不能進鯤鵬學院修行。
現在望北城也要開修武學堂了,而且昨夜參戰武者的後代可以優先入學,那就不必捨近求遠去流雲城了。
老人連忙躬身拜倒:“老朽多謝公子提點。”
葉軒加快腳步離開,沒有受老人這一拜。
方槍嘯取出一個名帖,遞給老人,說道:“這是修武學堂的入學名帖,寫上孩子的名字,下個月就可以入學。不可轉贈他人,龍淵軍裡有昨夜戰功的記錄,轉贈他人一縷除名。”
老人接過名帖,仔細的收起來:“這可是我兩個孫兒的前途,拿什麼寶貝都換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