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古樸,氣質文雅,手中提着一柄平平無奇的單刀,似乎只是一柄尋常的天階下品兵刃。
只是隨着月千山一步踏出,虛空深處、綿延千里、浩蕩霸烈的雷霆,卻是瞬息寂滅。
“竟然是月千山!他怎麼來的?竟然全然沒有絲毫氣息逸散,難不成一直隱匿在左近?”
“烈蒼星域幻形境第一,戰力恐怕並不遜色於尋常虛空境初期,加上褚秋雨,或許這一次楚天策能夠全身而退了。這一次劍鳴谷和聖雷門當真是大敗虧輸,再想追殺楚天策、難如登天。”
“幻形境再強、終究只是幻形境而已,冰無痕和唐竑可是真正意義上的虛空境中期,奎紫雷雖然眼下以一敵二、未呈敗相,但根本不可能堅持太久,到時候紫月宗還是要一敗塗地。”
“就看月千山有沒有能力直接帶着楚天策逃出生天了,奎紫雷想走、難度應該並不大。”
一道道目光瞬間匯聚在月千山身上。
好奇、期待、疑惑、不屑,種種情緒,紛至沓來,駁雜凌亂。
月千山的名聲、實在是太過響亮。
虛空境雖然在比例極低、但茫茫烈蒼星域、生靈億兆,比例再低、絕對數量都不是一個小數字。
但月千山不同,烈蒼星域幻形境第一,便是巔峰絕頂、真正的同階無敵。
單純比較盛名,哪怕是冰無痕、唐竑這等虛空境中期巔峰的強者,都遠遠不及月千山。
“參見千山長老!”
楚天策散去光明晶體、躬身一禮,氣息稍稍有些凌亂。
以一敵三、縱然同時催動戮血劍與光明永恆,三尊幻形境中期的壓迫、依舊極其強橫。
若非楚天策雷火真功第二重修煉至巔峰圓滿,縱然劍勢不敗、身軀卻是極有可能受到嚴重的暗傷。
“參見前輩!”
鬼舞秋同樣隨着楚天策躬身一禮、語氣恭謹。
月千山微微點頭,目光深深凝望着楚天策,片刻之後,方纔笑道:“看來我的判斷果然有些問題,不過你比我預想的極限、還要好得多。還有這小丫頭,頂尖的修羅王族血脈,血魂融貫、命運相連,不錯,真是不錯。好了,這裡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一步踏出,掌緣摩挲刀鋒,一抹鋒銳的雷霆光芒,緩緩升騰。
“許多事情,單純說、很難說清楚,你好好看着我這一刀。”
月千山雙瞳突然迸發出璀璨的明光,一刀劃出。
轟隆一聲巨響!
所有人只感覺眼前一花,茫茫萬里、一切真元氣勁、天地法則,盡數化作虛無,只剩下一道通天徹地的毀滅雷霆、直貫九霄十地,向着三尊幻形境中期的強者、暴斬而出!
恍惚之間,無數觀戰者、甚至包括厲千徵、鞏陽、褚秋雨這等虛空境尊者,同時神色一變。
雷霆轟鳴,毀滅萬靈,一絲無可匹敵的狂戰神威、猛然間直擊心靈意志最深處!
一剎那間,楚天策只感覺靈魂狠狠一顫、血脈失控般沸騰。
雷霆與毀滅兩條大道、瞬息間升騰起無數明光,充塞精魂!
幾乎只是一剎那,第四境極限的毀滅劍魂、便即直接突破瓶頸,晉升第五境!
刀芒掠過,天地沉靜。
待到雷霆消散,無數觀戰者同時一愣。
三尊幻形境中期的強者,就這樣消失無形、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兵刃戰甲、全部生機、甚至一切曾經存在過的痕跡,都在這一刀之下、徹底湮滅。
“這就是星域第一幻形境的實力?一刀橫斬,三尊幻形境中期、連反應都沒有?”
“天階下品兵刃、天階下品戰甲,甚至連一絲光輝都未曾彌散、一絲抵抗都未曾迸發,便即徹底湮滅……這樣的實力,恐怕等閒虛空境初期的強者,都未必能夠做到。月千山不會是已經進階了吧?”
“太強了,紫月宗這三個人,簡直是無敵,同階搏殺、比殺雞屠狗都要輕易。”
“只要有一尊淨土境大能降臨,紫月宗立刻就會成就頂級宗門。”
足足隔了七八個呼吸,驚呼聲方纔斷斷續續的響起。
一道道充盈着極致恐懼與驚駭的目光、甚至不敢直視月千山,只是不斷搖曳顫抖。
“一刀頓悟,真是孺子可教,看好了,第六境極限的毀滅與雷霆,融貫如一、便是如此。”
月千山目光掃過楚天策,眼底霎時間泛起一絲歡喜。
手腕輕抖、刀鋒明光激盪、倏然斜斜斬出。
下一個剎那,一道璀璨霸烈之極的雷霆光輝、猛然間自九霄深處劈落,四面八方、繚繞着深沉而暴虐的光輝,兩種偉大的力量、不斷咆哮着、嘶吼着、震盪着、轟鳴着,同時向着冰無痕和唐竑斬出!
雷霆刀魂第六境極限!
毀滅刀魂第六境極限!
兩種極致的力量,激盪着極致的光輝,在距離兩尊虛空境中期尊者只有丈許時、猛然融貫。
一抹無可匹敵的狂暴威壓、轟然席捲,剎那間將兩人徹底吞噬!
這一刀極快!
但冰無痕和唐竑並非來不及反應,而是根本無法反應。
偉岸霸烈的威壓、如同雄山浩海、隕星飛墜,狠狠碾壓着兩人的心靈與意志。
“褚秋雨,玄靈門的心意,我紫月宗記下了。”
月千山聲音清朗,五指一揮,雙目微閉、深陷頓悟的楚天策、連同旁邊的鬼舞秋、身形同時被一團雷光包裹,奎紫雷虛空邁步,將三人同時負在背後、剎那間身融紫雷、消失在虛空最深處。
“冰無痕和唐竑的屍身,你們回去好好研究吧!兩大宗門無論有何種手段、我月千山都接下了。”
聲音溫文爾雅、自虛空深處飄忽而至,渾沒有絲毫霸烈殺意。
然而所有人,卻好似身陷冰窟、一股徹骨奇寒、自本源深處、猛然升騰。
雷霆消散,半空中、兩具屍骸靜靜肅立。
看不到任何傷口、生命氣息卻是已經徹底湮滅。
一時之間,漫長寂靜,七大宗門、昇仙大能、妖孽弟子,望着這兩具屍骸,神色各異、不斷變幻。
良久,鞏陽長嘆一聲,望着身旁的鐘霜霽,澀聲道:“老夫實在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