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蘇雨濛微微點頭。
坊間大蟒化龍、尺魚化龍的神話傳說，實在是太過深入人心，甚至許多修行中人，都想當然認爲、只要是血脈的遠古源頭與龍族有所牽扯，便有機會反本溯源、蛻變龍血，最終成就龍族。
“楚夫人，不得不說，你的天資根骨、比楚公子實在是遜色太多了，茫茫星域、恐怕沒有任何生靈的天賦悟性可以與楚公子相媲美。曾經名動天下的冥鬼殿三傑，萬年來縱橫恣肆、橫掃無敵，卻是在萬鬼秘境一敗塗地，成爲楚公子的墊腳石。”
姜芷瞳聲音飄渺，輕輕搖頭，語氣中帶着淡淡的欣羨和無奈。
在烈蒼星域、特別是星域封印之後，任何一尊虛空境強者，其天資根骨、都堪稱絕頂。
特別是姜芷瞳、雷海軒這等虛空境巔峰強者，無一不是一路輝煌燦爛、橫掃同階的絕世妖孽。
可是此刻，任何天才妖孽，在楚天策面前、都好似失去了光彩。
牧煜芝、孟觀空、尹翼尚可以作爲磨刀石、磨礪楚天策的鋒芒，而她姜芷瞳、只是一朵浪花而已。
楚天策浩蕩奔騰的命運長河中，乍起乍消、難以覺察的一朵浪花。
蘇雨濛眼中揚起濃濃的驕傲和歡喜，卻是並未開口，靜靜等待着姜芷瞳的下文。
姜芷瞳並沒有留在元龍星，而是與蘇雨濛一同前往這平素居住之地，顯然是有心指點教誨。
“我看楚夫人寓所格局，眉眼氣度，大概並非好爭喜鬥之人，但天地間任何生靈，有一場爭鬥卻是逃不逃、避不過，只有敗、沒有勝，那就是向天爭命。生死大限，是任何強者都難躲避的最終失敗。”
姜芷瞳望着蘇雨濛，嘴角輕揚，笑道：“楚夫人想要在境界上比肩楚公子，不可謂不艱難，縱然真正覺醒龍血，平心而論、依舊難如登天，但是龍族有一點迥異凡俗、那便是壽元悠久。我晉升淨土境機會渺茫，但人族淨土、比較壽元悠久，卻未必能夠比我更勝。”
蘇雨濛聞言，雙眼陡然一亮。
她因爲父親的緣故，自幼不喜搏殺爭鬥。
對於修行世界的種種，都沒有太多興趣。
如今希冀提升境界，最關鍵的原因，其實正是希冀與楚天策長相廝守。
“天道公平，這世間的種族，有些壽元短暫、但悟性超卓，譬如人族，有些壽元悠久、但悟性平庸，譬如龜蛇，有些種族壽元與悟性都頗爲平庸，但天賜神通，譬如五毒。只是既有法則，必然有例外，總有些鍾天地靈秀的神異種族，龍族便是其一。”
“人族晉升不死，萬壽萬年，但龍族一朝晉升不死，卻至少有十萬年壽元，至於虛空境龍族，若是小心養護、壽元何止百萬！我想百萬年內，楚公子恐怕大有可能突破星域極限，到時候楚夫人未必沒有機會晉升淨土，渺渺杳杳，雖非永恆不死、也算是長生久視了。”
姜芷瞳雙瞳幽渺，語氣中的蠱惑外、更是混雜着一絲隱隱的期待。
星域封印以來，整個烈蒼星域的修行世界，都如同加上了一道沉重的枷鎖。
無數前輩先賢，竭盡心力、用盡機巧，如今看來、最有可能成功的、至少這個時代是楚天策。
“前輩，還請不吝賜教。”
蘇雨濛長身而起，就要拜倒。
兩人氣息相仿，真意相類，姜芷瞳境界高絕、血脈超卓，做蘇雨濛的師父、綽綽有餘。
姜芷瞳見狀，卻是連忙搖頭，笑道：“待到經過大陣激盪血脈，楚夫人真正確定血脈氣息，再做決斷不遲。如今星海龍族雖然遠遜往昔，但虛空境長老不在少數，選擇一個合適的引路人、纔是關鍵。當然，這些日子，你有什麼問題、我們不妨交流一下。”
…………
“海軒長老回來了？聽說那個楚小子最近鬧得動靜不小，手段究竟怎麼樣？”
星域深處，一個巨大的漩渦、四周星光好似碧海滔滔，橫貫在萬千星辰之中。
一尊身材高大、通體赤色戰甲的中年男子，手持大刀、踏步而來。
虛空境後期強者，火龍血脈！
雷海軒邁步走出飛舟，不待雷萬仞行禮，便即直接拉住赤甲男子，急聲道：“帶我去見老祖！”
赤甲男子一愣，疑聲道：“老祖在龍池深處閉關，我需要通過法陣傳訊，纔有可能得到召喚。這樣直接前往求見老祖，且不說會不會打擾老祖修行、老祖會不會生氣，大概率老祖根本意識不到。”
“我自然知曉此事，若是老祖容易求見，我何必迢迢億萬裡、全力趕回來？先去碰碰運氣。”
雷海軒依舊拉扯着赤甲男子，一步邁出，直接踏入星海漩渦。
至於雷萬仞、以及先前跟隨在赤甲男子身後的甲士，則是直接被拋在腦後。
巡邏甲士望着雷萬仞，張了張嘴，終於只是向着另一側變幻手印。
雷海軒此行，關乎重大，這些巡邏甲士雖然心中好奇，卻是強忍住沒有發問。
雷萬仞微微點頭，收起飛舟，並未直貫漩渦，而是沿着甲士勾勒神紋、閃身進入重重星光之中。
“咦？不對，雷長老，你本源受損、受了重傷？姜長老呢？”
赤甲男子突然面色一變，雙瞳烈火激盪、猶如烈陽，倏然照耀着雷海軒。
剎那間，神色驟然陰沉到極點。
“區區一個紫月宗，沒有這樣的手段，是烈鬼門直接出手了？”
“我們太過低估楚天策的戰力，他已經完全不能用妖孽的標準去衡量，而是真正意義上的頂級強者，淨土境之下、可堪與其爭鋒的強者，寥寥無幾。我御使雷龍真身，依舊沒有逼其真正使出全力，姜長老的幻影神通，也被他正面擊破。”
雷海軒語氣凝重，身形不斷閃爍，速度愈來愈快。
只是片刻，便即出現在一片如同綠寶石般的湖泊前。
氤氳着的偉岸龍威，比之先前的星海漩渦，更要濃烈千百倍，哪怕是雷海軒都隱隱感到窒息。
龍池。
星海龍族最核心之地。
兩人同時劃破脈門，鮮血汩汩涌出、雷火激盪、同時灑落在龍池之中。
一時之間，整座龍池如同沸騰一般，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響，威壓愈發濃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