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閃動,颶風呼嘯,天地間一陣陣好似天崩地裂一般的巨響在山谷中不斷的轟鳴着,這氣勢似乎比先前更加威猛。
此處正是天蒼劍派雲海崖巔峰,其當中那乾坤風雷大陣似乎較先前更加激烈了數倍,方圓幾十裡的深淵之上,颶風伴隨着成片的黑霧橫行肆虐,已是將周遭不少樹木絞的支離破碎,亂石橫飛。
而深淵之上那滾滾濃重的烏雲厚不見頂,黑壓壓一片,就算此刻丁逸和石大川正距離那風雷大陣尚遠,也不由感到周圍已是一片昏暗,黑如夜晚一般。
一道道令人心驚膽寒的驚雷近乎擦着二人頭頂而過,片刻便傳來震裂心扉般的巨響,彷彿就連天也裂開了一般。
黑壓壓的烏雲之下,卻有不少遁光近乎擦着天空中那條條的閃電穿梭飛縱,在濃厚的烏雲之間時隱時現,不多時天空中的光芒也漸漸多了起來,竟是一個個修爲尚可的正道弟子穿梭飛行,看這氣勢似乎是真的要出什麼大事。
乾坤風雷大陣所在深淵的邊緣之處影影綽綽立着十幾條人影,想來都是些那正道當中的領袖人物,尚有他們麾下最爲得意的弟子也伴隨在身邊,看到如此陣仗,趴俯在遠處草叢中的丁逸和石大川二人直被驚得面面相覷,心中各自一片茫然,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丁逸自從被縛龍潭中的至寒之水所侵,無意間打通了周身的關竅,使得自己已是能夠完全駕馭了四顆靈珠之氣,因此他如今氣息渾厚,目力也是遠較常人好得多,他看到雲海崖巔峰之上那些遁光中大多數都是天蒼劍派中的弟子,更有不少尚有玉清門和靈隱寺的一衆弟子,看來果真是要有大事發生。
只是二人距離太遠雖然能夠看到一切,卻完全聽不到那些領袖人物之間究竟在說些什麼,二人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丁逸乾脆拍了拍石大川一臉篤定之色,忙道:“石師兄,咱們在這裡什麼也不知道,不如過去看個究竟罷!”說完便小心翼翼的俯下身子便要藉着一片一人多高的草叢向前縱去。
他的衣袖卻忽然被身後的石大川拽住,“丁師弟,不可!你忘了?我們這次離開劍派是偷偷離去的,你此刻應該還在那縛龍潭中,而我也應該在鬥雲峰的守靜堂裡面壁呢萬一要是……”
“哎呀,管他的,他們不會發現的,你只管跟我走就是!”說完暗暗運轉起體內的靈珠之氣整個身形好似一股清風吹過山間的草叢,疾飛而去。
石大川一臉無奈,只好勉力催動自己體內的九轉天龍心法堪堪吊在丁逸的身後。
眼看已是距離那深淵不到一里的距離,丁逸這才止住了身影藏匿在一塊巨大的山石後邊,探出頭來向深淵邊緣處望去。
卻見此刻正站着幾人,雲鶴真人身後帶着蘇星河、越紫箐皆是面色沉重望着那翻滾咆哮的颶風一言不發。
三人身後便是許久未見的齊雲峰大弟子宋文清,鬥雲峰徐志遠,紫竹峰羅素芸皆各自立在自己師父身邊,而羅素芸的身邊卻有一個一身湖藍的少女,此刻亦是眉宇間佈滿了一片慘淡的愁雲,雖然也正望着深淵當中,可是誰都能看出來她的心思好似並不在眼前這乾
坤風雷陣中。
看到了少女,丁逸的心中驀然一陣隱隱的刺痛,曾幾何時他們一起歡笑,一起流淚,一起相依相伴,一起面對生死的考驗,她真的會怨我嗎?
丁逸在心亂如麻之時,卻仍是感到一絲的欣慰,畢竟她雖是九死一生,可終究算是有驚無險,安然無恙,這一點卻令丁逸心中稍感寬慰。
只是如今的林月瑛似乎要比先前不知消瘦了多少,面容之上再也看不到那時的微笑,好似心中總有着什麼未解的心事,愁雲滿面,令丁逸忽然覺得她竟是那樣的陌生。
正當丁逸心中一片煩亂之時,身邊的石大川也終於跟了上來,整個人小心翼翼的藏在那山石後邊,大氣也不敢出,只悄悄的探出一隻眼睛,向深淵處望去,這一望之下,似乎三大正道的所有人都到齊了,當即便被驚得差點沒倒出巨石來,顫聲驚歎道:“我的天,咱們劍派這到底是怎麼了?這陣勢也太過嚇人啦!”
就在雲鶴真人身邊的不遠處,玉清門掌門關滄海帶着莊玉軒立在一邊,身後還有幾名不知名的玉清門弟子,想來其修爲似乎也不弱。
再向旁邊看去,靈隱寺住持了空大師,戒律院了真大師,尚有不少佛門弟子也駐足在深淵之處,皆是一臉凝重,目不轉睛的向着深淵當中觀望着。
丁逸勉力回覆了一番心境,忙自壓低聲音向石大川道:“師兄,彆着急,我來聽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丁逸說完便探出半個腦袋,仔細的聆聽着前方的動靜。
雲鶴真人與蘇星河越紫箐三人望了良久,卻是雲鶴真人長長嘆息一聲想蘇星河與越紫箐道:“唉,幾十年昌平的歲月,難道又有劫難了麼?”
蘇星河聞言劍眉微微一揚道:“上一次中原與蠻荒大戰之時便也見風雷大戰如此動盪不安,難不成這真的是一種災變的徵兆嗎?”
聽到天蒼劍派四大弟子當中的兩位竟都如此一說,語氣中似乎也帶着幾許畏懼之意,身後的一衆小輩弟子更是面露不安之色,大弟子宋文清忍不住走上幾步來到雲鶴真人身邊說道:“師父,這深淵當中真的困縛着什麼上古兇獸嗎?”
雲鶴真人緩緩的點了點頭道:“門派自雲天道祖創派以來便一直都是這般流傳的,因此想來怕是真的!”
“可是徒兒不解,那爲何先前那狐妖卻能夠從這片大陣中得以脫身?難道那狐妖的妖法當真如此厲害麼?”宋文清十分不解的問道。
雲鶴真人這一次卻並沒有回答,倒是身邊的蘇星河接口道:“他們妖孽之輩相互間自然能夠互相施救,卻也不足爲奇,這興許也只能算那妖怪僥倖尋到了生門,運起好而已。”
雲鶴真人搖頭道:“只可惜,這風雷大陣當中究竟有着什麼,誰也未曾下去看個究竟過,只是如今突然生此異變,我等還是要小心爲妙!”
幾人的談話自然落在了暗中偷聽的丁逸和石大川耳中,二人聽了雲鶴真人的一番話,也不由一陣稱奇,聽雲鶴真人的述說看來這乾坤風雷大陣中的所傳的上古兇獸果然確有其事。
衆正道中人在深淵前佇立了良久,聽聞那如天塌地陷一般的洪雷一聲
緊過一聲,似乎真的在預示着什麼巨大的災劫將要發生,了空大師面色凝重,與身邊不遠處的關滄海交談幾句便一同走向雲鶴真人。
丁逸忙自仔細聆聽着。
只見關滄海捋着長髯,表情異常凝重,只向雲鶴真人說道:“如今眼見那蠻荒異族再次蠢蠢欲動,魔門亦開始興風作浪,偏偏在這節骨眼貴劍派又有了如此的異象,這實在不能不讓人萬分擔心啊!”
雲鶴真人點頭稱是:“關道友所言極是,所以老朽這纔不得不將諸位喚來,以防突生異變,不論異族或是魔門一旦有所舉動對我正道不利,恐怕第一個要對付的一定便是我天蒼劍派,因此這段時間就請諸位留在劍派中,希望可以同心協力,以防不測!”
關滄海忙附和道:“雲鶴掌門卻是客氣得緊,我們原本便同爲正道大派,自是脣齒相依,不論遇到任何變數我等也一定會同心協力共同禦敵!”
了空大師低宣佛號,贊同道:“關仙友所言極是,無論有將來有任何的變故,我靈隱寺千名佛門弟子定當斬妖除魔義不容辭!”
雲鶴真人面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頜首道:“有諸位此番話,老朽和近千天蒼劍派弟子當可寬心了!”言罷三人開懷大笑。
隨即關滄海卻轉向與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越紫箐,步上前去卻向她躬身一禮,面露笑意道:“越師妹,先前在下向你所說之事,不知可否給個回覆?”
越紫箐隨即一怔,忙匆匆向關滄海還禮道:“我自是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如今異變陡生,妖族魔族蠢蠢欲動,在這節下談論此事怕是……”
“哎~越師妹此言差矣,難道你不知道,自古以來修行之士中盛傳的男女雙修玄妙至極,合二人之力同施一處要比一人高出數倍,而且修行也會事半功倍,難道師妹不知道先輩之上更有無數令人豔羨的仙侶,他們皆都是世外高人,雙雙成就無上正道,成爲佳話,況且在此時更能快速提高二人的修爲也爲日後對抗邪魔之徒貢獻力量,此事何樂而不爲?”
“這……”越紫箐被關滄海的一席話說的啞口無言,竟一時無言以對,縱然她心知對方一定是藉由此事來與天蒼劍派結下淵源,日後也好做其文章,可是卻偏偏無法拒絕,想林月瑛跟着丁逸也不知道在玉清門中闖下了多大的禍端,原本就是理虧,如今卻怎好將此事推脫?
想到此處,不由擡眼望向身邊的林月瑛那愁緒萬千的容顏,心中幽幽嘆息一聲,忙道:“瑛兒你且過來,剛纔爲師和關掌門的話你已經聽到了吧,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林月瑛微微邁動蓮足,來到越紫箐與關滄海面前,從始至終都垂首不語。
“瑛兒!長輩問你話,怎麼不答,真不知禮貌!”越紫箐不由叱了一聲。
“哎~越師妹莫要訓斥,都還是孩子而已,她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嘛!”關滄海面上帶着笑容,捋須道。
林月瑛依舊垂首,可任誰卻也看不到,此刻她的一雙素手早已緊緊的攥在一起,指甲似也深深的陷入肉中,已然滲出了一絲鮮血,良久,方纔聽到她低聲無力的說了一句,“僅憑師父安排就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