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的寒風如同無數把尖刀在不停的切割着丁逸的皮膚,丁逸坐下的靈駒鹿奔馳如飛,在這片崎嶇坎坷的山地之間如履平地。
丁逸也沒想到這靈駒鹿的腳力竟然如此迅疾,卻要比中原當中任何一匹上好的寶馬都要快了許多。快的讓他根本看不清周圍的景緻。
贊布拉自打進入了這片天莽大山深處之後,便是一直沉默不語,藏在風帽當中的一雙凌厲目光不住的四下裡警惕的張望着,似乎是在隨時注意着什麼突發的危急。
丁逸自也是沉默不語,看到贊布拉如此警惕之下,自己也不由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睜大了雙眼左右四處小心翼翼的觀望着。
只見這身邊的景色無法看得清晰,丁逸的不光不由落在遠處的山巔之間,這一望之下也不由暗自稱奇,這天莽大山當中的確是有點門道,較之中原的那些山巒有着極大的不同之處。
中原的山大多都是石塊尖銳嶙峋而立,這裡的大山其上的石頭皆是由一塊塊巨大圓滾的巨石所構成,由此看去就連整座山峰也更顯得一片巍峨,氣勢亦是更加宏偉。
更令人稱奇的便是在每一處山巔之上,卻有一股股浩白的氣流與藍天之上的白色煙雲連接在一起,打眼瞧去就好像一條條雲龍卷兀自翻卷不停,又好似一個個倒掛的漏斗,拼接在一起,形成一片片令人稱奇的景觀。
他這才忽然想起在進入天莽大山之前,贊布拉曾經說過,這片大山當中不能飛行,現在看來一定和那些大山巔峰之處的氣流有着莫大的關係,可是這天莽大山似乎歷史源遠流長,就算追溯到太古時期也不爲過,究竟是什麼力量形成這樣的景觀,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靈駒鹿不但奔跑速度如飛,耐力也是出奇的好,丁逸心中不由着實感慨,這靈物若是能在中原生活,僅此一隻也定然是極爲難尋的寶貝。
一路胡思亂想之間,不知不覺兩人已是飛奔了多半日的路程,而此刻前方似乎根本沒有什麼路,皆是一片茫茫的山地,無邊無垠,不知道什麼地方纔是盡頭。
便在此時,奔馳在前方的贊布拉速度似乎慢了下來,丁逸心中一動,忙自警惕的觀望四周,卻見到並沒有什麼異樣。
當下他便用手掌輕輕拍了拍坐下靈駒鹿的脖子,默唸道:“鹿兄啊,停一停,慢一些!”
這靈駒鹿似乎極通人性,丁逸方纔言罷,便感到坐下的靈駒鹿果然放滿了速度。
前邊的贊布拉漸漸停了下來,毅然立在一處渾然天成的巨石之前,仔細的觀望着。
丁逸緊隨其後,這纔看到,原來前方竟是被一顆自山體之上突然伸出來的一大塊巨石攔住了去路。
並且,這塊巨石竟是將前邊的路一分爲二形成一個岔口,變成了兩條通路。
丁逸駕馭着靈駒鹿緩步而上,與贊布拉並排而立,只見他將頭上的風帽除去,那一張佈滿滄桑的面容高高揚起,一雙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睛似乎在當空中搜尋着什麼,那一雙劍眉緊緊簇起,面色一片篤定,好像在仔細的回憶着前邊那一條纔是通往那座五帝神壇的道路。
丁逸沒有說話,不敢打
擾了他的思路,只在他的身邊靜靜而立,藉此間隙擡眼望去,卻見這深山當中所生長的草木也是與中原山中大不相同,這些奇形怪狀的草木都是隱隱泛着淡淡的白光,並沒有山外那種翠綠的青草和鮮花,卻只有一簇簇扭成一團的古怪藤蔓,散發着白色冰晶之氣,而那些高大的樹木也與中原的大樹不同,幾乎每一棵都是筆直筆直的向上生長,樹幹光滑沒有一絲褶皺,直到數丈之外才生有樹冠,如同一把倒着放置的大傘,也呈漏斗形狀向着空中挺拔的生長,其上白色的冰晶之氣更加濃郁,由此看來真的令人稱奇。
“奇怪!”
驀然間忽聽贊布拉暗叫一聲,臉色變得越發茫然。
“敢問前輩,您發現了什麼?”丁逸實在忍不住,這纔出言相詢。
“我記得那時候前來此處,這裡有一條道路是不通的,我當時第一次就走錯了,走到了另一條路上,卻發現是條死路,而且站在這個位置也能夠看到的,可是如今爲什麼正好相反,我那時走的路現在是被堵死的,另外一條原本該不通的道路卻怎麼是通着的?”
“也許是因爲您長時間未來此處,山中的地形發生了改變吧!”丁逸若有所思的道。
“不可能!別的地方也許會有山崩地裂之事發生,而在這天莽大山中一定不會,我們白巫族精通歧黃之術,族中歷史中記載,很早的時候便有族中的高人前往這天莽大山深處採藥,並且繪製出了自己所行的地圖,就算現在拿來看也與實景幾乎一般無二,這足以說明山中的景緻在千百年來幾乎都沒有變過!”
“可惜既然只有一條路通着,也沒得選擇嘍,眼下也只好走那一條路了!”丁逸不明所以的道。
“不對!如果不是外力造成如此的話,就一定是有什麼東西將這巨石挪動了……”
“你是說……”丁逸聽到贊布拉如此一說,心中不由涌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如果能將這麼大一塊巨石挪動的話,對方到底是什麼樣的力氣,能做到的怕也只有中原當中那些修爲極高之人的搬山之術,要不然就是對方力大無窮,不是尋常的人才能辦得到,亦或者根本就不是人。”
丁逸擡眼瞧去,卻見面前這座巨石與山體近乎連在一處,圍繞一週少說也得五六丈遠,就算稱這座巨石爲一座小山也根本不爲過了。
贊布拉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陰沉,一時間讓人猜不透他的心中究竟在想着什麼,他既不向前走,也不向後退,仍然立在這座巨石之前,一動未動。
可是面前卻畢竟只有一條路,要走的話也只能走這條路,沒有其他的選擇,又不能飛行,要麼就要原路返回,就當丁逸實在忍不住準備向贊布拉問詢到底該怎麼辦之時,忽然間一聲宛如滾雷一般的咆哮在原本靜謐的山澗當中響起,直震的人耳膜生疼,再加上此處四面都是山石十分的攏音,丁逸感到身邊的草木似乎都在瑟瑟的發抖。
聽到了這聲巨大的咆哮聲,贊布拉的臉色已是一片的蒼白,竟在一瞬間失去了血色,整個人如臨大敵,忙向丁逸沉聲道:“不好了!怕是有苦主要上門了!”
便在此時,二人坐下的靈駒鹿早已是亂作一團,在原
處不停的疾疾打轉,有時更甚者,近乎就要向着山石上碰,丁逸只好緊緊的攥住手中靈駒鹿的觸鬚,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他看到自己坐下的這頭靈駒鹿眼神渙散,似乎陷入了一種極度的恐懼當中,根本無法平復下來,近乎就要發狂。
丁逸再不猶豫,忙拼盡全力好生將它安撫一陣,這才漸漸令這頭靈駒鹿安靜了下來。
可是贊布拉所騎乘的那頭仍然一片慌亂,贊布拉死死的抓住自己坐下靈駒鹿的觸鬚,想讓它安靜下來,可是他那頭鹿根本不聽使喚,發瘋一般狂竄狂跳,幾次三番差點將他甩脫下來。
丁逸見狀心中一急,想到自己對它們的安撫似乎還有些用處,當下趕到贊布拉的身邊,一把拽住了那頭瘋鹿的一隻觸鬚,苦口婆心的勸慰了一陣,沒想到那頭路竟是真的神奇般的安靜了下來。
贊布拉此刻也不由暗暗稱奇,心中更是對丁逸的身份深信不疑,想到他一定便是族中聖史中所記載的那個人,不由對他又多了幾分敬意。
兩隻靈駒鹿終於安靜下來,丁逸和贊布拉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丁逸和他之間畢竟是後者對這片大山更加的瞭解,想來剛纔吼叫的東西一定不會什麼善茬,當下便向贊布拉問道:“前輩,剛纔那是什麼東西!”
贊布拉卻是緩緩的搖了搖頭,低聲向丁逸道:“這片天莽大山當中生活了不知道有多少太古異獸,先前那天蛇沼中的上古玄蛇便是來自這座大山當中,也許那大蛇是被其他物種給趕了出來,怕是在這裡算作最爲弱小的異獸了!”
聽了贊布拉所說,丁逸只被驚得目瞪口呆,那條上古玄蛇的樣子丁逸現在自然記憶猶新,那傢伙在自己外婆的全力攻勢之下就好像沒事人一般,完全無關痛癢,天哪,沒想到這山中比那東西厲害之物還多了許多,那得是多麼厲害的異獸?
丁逸越想越感到自己整個人彷彿也墜入了冰窟當中,他實在想象不來當年贊布拉究竟是如何只身一人在這天莽大山全身而退的。
贊布拉似乎看出了丁逸的心思不由笑了笑道:“那時候也許是因爲我的運氣好,一路上倒是沒有碰到什麼威脅的東西,不過當我完成了偵查之後,就急忙趕回了族長去了,其實也並沒有前往更深之處!”
丁逸點了點頭,不過似乎這一趟他們的運氣就沒那麼好了,當即不由問道:“既然那異獸如此兇悍,難道卻只有這一條路能夠前往那五帝神壇嗎?”
贊布拉搖了搖頭道:“這地方若是認識一條路就得老老實實的向前走,就算有其他的路現在也不能亂闖,實在是太過危險了!”
丁逸心中不禁有些絕望道:“走也走不成,也不可能回去,我們現在究竟該怎麼辦?”言罷心中也是一片焦急。
贊布拉似乎也沒了主意,只好兀自沉默了下來,苦苦的思索着辦法。
就在這時,二人卻驀然感到身下的大地似乎在微微顫抖了起來,與此同時一陣有節奏的隆隆巨響漸漸的傳入兩人的耳中,那聲音似乎越來越近,直到整個山峰似乎也跟着顫抖了起來,那動靜越來越大,節奏也是越來越急,隨着那聲音傳來,兩人的心也在一點點向下沉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