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身形方到近前,便被一陣劇烈的罡氣衝擊的倒彈開去,忙自運轉起體內強橫無比的魔功抵擋,這才堪堪穩住身形,那一雙充滿血光的眼中佈滿了震驚和不信,以他如此強橫的修爲,竟完全不能抵擋那三顆靈珠之力,他只覺體內一陣劇烈的翻涌,胸口一窒,着實是難過萬分。
而此刻當前,那三顆靈珠光芒大放,炫彩流光映照在丁逸的面上,走馬燈一般疾旋不停,隨後緩緩落下,穩穩的落在了他的雙掌中,一股劇烈激盪的靈珠之氣竟似要比先前兩顆之時再次強烈了許多,不但將他體內先前被蒙面人吸納去的靈氣完璧歸趙,更也不知渾厚了多少,只在他體內奔流不息。
只是這股靈力卻太過強烈,丁逸嘗試着駕馭他們涌入氣海丹田,只是這些洶涌的靈氣卻完全不聽使喚,仍舊我行我素在他體內流轉不息。
與此同時,一蓬光彩絢麗的三色光罩打在他的身邊,將他的身軀罩在其中,兀自流轉不停,雙掌所捧着的三顆靈珠亦是不斷閃爍,煞是好看。
此時不但是蒙面人,就連丁逸自己都是一臉的霧水,他實在不明白爲何這三顆靈珠卻自行聚在自己的身邊?
蒙面人眼望丁逸身前的屏障,目光中閃過一股濃重的殺意,當下發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淒厲咆哮,“這是爲何?你這小子究竟是……這些靈珠爲什麼會選擇你?我不相信!”言罷那一身黑袍無風自鼓,一雙枯瘦的鬼手十指大張,一道沖天的血光自他周身激盪而起,引得方臺四周那血河當中的血水竟兀自飛揚,彷彿有了魔力一般被蒙面人吸引着圍繞在他身前。
隨即蒙面人一聲輕叱,那一雙血紅的雙目之內激射出兩道令人心寒的肅殺之氣,當即只見他將周身黑袍劇烈一抖,身後的漫天血海便如驚濤駭浪,兇猛的直向丁逸撲去。
這一招正是血神宗中血海翻天,是血神宗內近乎已近失傳的凌厲魔功,一經施展血光漫天,威力無窮,修爲不濟之人若被衝了,不消半刻便會化爲一灘血水,不過此一招卻也會消耗極多的功力,未經萬不得已之時也絕不會輕易施展。
丁逸眼見那滔天血浪呼嘯衝擊而來,自知這是那蒙面人的殺招,心中一沉,卻不知道以這三顆靈珠之力是否能夠抵擋,此刻他無法駕馭體內那激盪的靈氣,只能眼睜睜的望着那洶涌的血浪向着自己鋪天蓋地而來,丁逸乾脆閉上了雙眼,心中卻出乎意料的異常平靜,沒有任何波瀾,沒有絕望,沒有恐懼,什麼也沒有,也許是他在經歷瞭如此諸多的境遇面而變得淡定,也許是他面對一次次的絕境而早已變得坦然。
這也是一種成長,是一次翻天覆地的成長,更是一種堅強。
“轟隆!”
霎時間,丁逸的耳中響起一陣轟天巨響,震耳欲聾,身邊巨大的衝擊力直令他近乎要喘不上氣來,那片靈珠光罩亦是被衝擊的劇烈顫動着,光芒爲之猛的一黯,似是在艱難的與那滔滔血浪相抗衡。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圍已是一片風平浪靜,
那三顆靈珠之氣所形成的光罩復又恢復了明亮,只留下丁逸身邊那一片片令人觸目驚心的血水和血腥之氣。
蒙面人緩緩坐在地上,胸口處起伏不定,似在氣喘不已,畢竟施展瞭如此強橫的殺招,更耗費了不少魔門功法,當下便長長一聲嘆息道:“也許這一切都是天意,一定是天意,我千算萬算,卻不如天算,竟沒想到會出現如此的變故!”
丁逸身在光罩當中,靜靜的望着蒙面人,只見他此刻儼然如一隻鬥敗的公雞,似乎有些垂頭喪氣,心中沒來由浮上一陣快意,面上卻是冷聲道:“看來你如今已殺不了我,也許這一切就如你說是天意而爲……你是否後悔剛纔沒有殺了我?我說過我只要不死就一定會讓你死在我手上。雖然現在還不行……”丁逸那一雙眼眸中閃現出一陣濃濃的殺意。
他自己也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有一點他卻可以肯定,這上古靈珠當中一定有着自己所不知道的玄機,並且這隱藏的秘密一定也和自己有關。
“好吧!”
驀地聽到蒙面人一聲長長的嘆息,席地而坐,喘息片刻之後,血紅的眼瞳似空洞般望向這洞窟深處的黑暗中。
“我告訴你,你的爹孃並沒有死!”
此言一出,丁逸的雙眼頓時瞪若滾圓,一顆心立刻劇烈的狂跳起來,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下拼命按捺住自己一顆狂跳的心,驚呼道:“這是真的?我爹孃真的沒有死?”
蒙面人緩緩點了點頭道:“知道天木靈珠在他們的手中,千辛萬苦終於讓我找到了他們行蹤,可是他們卻不敢露面……”
丁逸豎起耳朵仔細的聽着,生怕疏漏了任何細節。
“後來我就殺死那些村民,逼着他們來見我,他們夫婦二人果然來了,只是令我萬分驚訝的是,你爹似乎受了什麼重傷,根本沒有任何與我相鬥之力,後來我與你娘大戰,近乎鬥到了天亮,竟是不相伯仲,誰也沒有佔到上風!”
丁逸聽着,一顆心也是提了起來,不過令他萬分震驚的是,自己的孃親居然深藏不漏,竟是絕頂高手,竟連這蒙面人如此高深的修爲都絲毫不落下風,可見她究竟是……
看到丁逸面上佈滿了疑惑,蒙面人亦是坦誠道:“其實我當時也沒有想到你孃親的修爲竟那樣深不可測,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外,後來……”
聽到蒙面人突然語塞,似乎是在遲疑着什麼,忙自追問道:“後來怎樣了!”
“後來我見久攻不下,便趁你娘不備,去偷襲你那看似病入膏肓的爹。”
丁逸聽到此處,不由冷哼一聲諷刺道:“果然是魔門小人,鬥之不過就下手偷襲……”
蒙面人卻絲毫不以爲意,只自顧自說道:“你娘爲了救你爹捱了一掌血靈咒,眼看我就要勝利在望,卻忽然冒出幾名神秘之人,各各修爲高深,將你爹孃救走了!”
丁逸直聽到爹孃被幾名神秘之人救走之時,終於長長吁了口濁氣,
只是雖然知道了二老性命暫且無憂,可如今他們究竟又身在何處,到底是否安好,爲什麼不來找尋自己,這一切都讓他絲毫無法放下心。
“那些神秘之人究竟是些什麼人?爲什麼會救了我娘?他們和我娘到底有什麼瓜葛?”丁逸不由滿心驚詫的問道。
蒙面人的眼中似乎也是透着一陣迷茫,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來自何處,中土當中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些人,我只記得他們衣着古怪,好像並不是中原人……”蒙面人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什麼?”
丁逸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救走我爹孃的不是中原人?那究竟是……難道會是那些異族人?這……”丁逸的臉色一片煞白,令他魂牽夢繞一直在苦苦尋找的答案卻如此令人震驚無比。
想到那些異族之人巫術邪門,手段殘忍,想着想着他不由遍體惡寒,整個身軀也似乎在微微顫抖着。
“好了,我已經把全部的經過說給你聽了,我所說句句屬實,信不信則由你,看來老夫今生註定已與這五顆上古靈珠無緣,不過我也不會就此善罷甘休,那些正道我一定會用其他的手段向他們討個公道,哼,雲鶴老兒門中那些所謂的後起之秀尚還在我手中……”
丁逸心中一凜,這纔想起天蒼劍派中齊雲峰宋文清,和幾名優秀弟子卻正在蒙面人手上,當下忙道:“你準備將他們怎樣?”
蒙面人陰慘笑道:“他們幾個人也許就沒你這般好運了,我當時不殺你,是見你正與他們針鋒相對,想讓你收歸我血神宗麾下,與我一同對付他們那些正道,只可惜天不遂人願……也罷,天意如此實在難違,這些上古靈珠既然與你有緣,我也無話可說,也許不久的將來我真的會死在你手……”
蒙面人言罷,兀自長嘆幾聲,身形一晃便化做一道血光消失在陰冷漆黑的洞府深處。
“爹!娘!你們爲什麼不來找我,你可知道我有多麼想念你們!”丁逸望着蒙面人離去的方向,喃喃的說着。
“他們一定是被那蠻荒異族之人救走!爹孃,孩兒這就去找你們,你們一定要等着我!”兩行熱淚滾滾而落,順着他那倔強的臉頰滴落在地,這不是悲傷的眼淚,而是高興的淚水。
他緩緩收起了三顆上古靈珠,心中卻從來沒有在這一刻感到充滿了堅定和希望,離開了血神宗陰冷的山谷,丁逸敞開胸膛任憑勁風滌盪着他那滾燙的心,面上所流淌的是喜悅的眼淚,從這一刻起,他終於知道,自己並不是孤單一人,自己並不是一個孤兒,而爹孃也一定有着他們不得已的苦衷,他要自己去一步步的揭開這撲朔迷離的往事。
天陰杖在激盪的靈珠之氣下顯得萬分躁動,雖然他無法控制體內那奔涌不息的靈氣,可這三顆靈珠之氣卻讓他身邊的天陰杖狂躁不已。
緩緩踏上天陰杖,丁逸仰天長嘯,狂縱飛上一處孤峰,那孑然一身的孤冷身影,伴着那身下孤高的山峰,卻是顯得那般淒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