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天空鉛雲沉沉,似是將要迎來一場大雨。
丁逸和柳慕晴已接連飛縱了數日,夜晚之時二人便在野外,就地取材,摘些野果充飢,偶爾也會尋些野味,燒烤一番,別有一番情趣,二人走走停停,終於已是身在中土極南之地,來到一處邊陲小鎮之上。
接連的趕路讓兩人都不免感到有些疲憊。
反正兩人也並不知道那巫族究竟在什麼地方,正好有座小鎮,可以打聽一番,順便好好歇息再趕路不遲。
當即便各自落下身形,踏在這片偏僻的小鎮當中。
此刻已是深夜,天空中陰沉沉的烏雲遍佈,使得這看似荒涼的小鎮中一片漆黑。
丁逸左右望了片刻,卻見這小鎮上的房舍構造卻已是與中原有了很大的不同,近乎都是以吊腳小樓爲主,處處充滿了異族風土。
不過此處雖然偏僻,倒也未出中原疆土,應該也有中原的人文習俗,想必住店的客棧應該還是會有的。
只是自打他踏足這座偏僻小鎮的時候便覺得四下裡有些不大對勁。
丁逸不由拉起柳慕晴的手,在這佈滿青苔的清冷街道之上,走了一陣,卻見每一個房間都是一片黑燈瞎火,整個小鎮當中除了呼呼的風聲之外,便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逸哥哥,我感覺有點不太對勁,總覺得這個城鎮有些怪怪的。”柳慕晴暗暗拉住了丁逸的胳膊,畢竟她是個女孩子,在面對如此詭異的環境之下,仍不免有些緊張。
丁逸如何感覺不到,心中也是充滿警惕,當即應道:“是啊,爲什麼這地方死氣沉沉的,一點活人氣也感覺不到。”
話音方落,天空之中驀然響起一聲震天的炸雷,一道炫目的閃電迅疾劃破漆黑的烏雲,向着黑沉沉的大地劈了下來。
極南之地原本便是多雨,如今眼看一場豪雨將至,兩人又飢又困也實在不能飛縱,只好硬着頭皮在這片死氣沉沉的城鎮中茫然的搜尋着。
可是又走了一陣,仍是一片黑燈瞎火,眼看再找不到住處,待會大雨下下來,兩人非得淋成落湯雞不可。
丁逸心裡正是納悶和着急,卻忽然感到身邊的柳慕晴將他輕輕拍了一下,一指前方不遠處一座較大的房屋輪廓道:“逸哥哥,你看那裡,會不會是客棧呢?”
此時周圍一片漆黑,兩人也只能依稀看到那房屋大概的輪廓,說着二人趕忙疾步奔上前去,藉着一道閃電的光亮赫然看到一幅木牌之上寫着四個漢字:風林客棧!
只是那副匾額卻已是破損不堪,也不知道已經有多少時間沒有人打理,破朽的木匾之上佈滿了綠油油的青苔。
“是客棧!”柳慕晴高興的一聲歡呼,忙拉着丁逸快步行到了吊腳樓上。
兩人來到那客棧的木門前,卻聽到客棧之內仍是一片死寂,沒有任何聲音。
此刻只有兩人深深的呼吸聲,和街道上那呼呼的風聲。
“奇怪?”丁逸疑惑不解,試着推了推木門,卻感到木門結結實實,像是被從裡邊堵死了,根本推不動分毫。
柳慕晴卻在木門不遠的一扇木窗前透過縫隙向裡邊張望,卻只看到一陣漆黑,什麼也看不到。
“怪了?”丁逸心中已是大爲奇怪,回頭一看,卻見距離這間客棧不遠處還有一間吊腳小樓,也是一片漆黑。
當即他便向柳慕晴道:“妹妹,你去那間房舍看看有沒有人。”
柳慕晴應了一聲,嬌軀立時顯現出一片彩光,身形隨風縱去,眨眼便到了那間吊腳小樓門前。
沒多久,便看到她去而復返,顯現在丁逸身邊,當看到她那一臉不解的表情,不用問也
知道,那間小樓之內也是沒人。
“逸哥哥,我看這小鎮有點詭異,那間房子的門也是被關的死死的,根本沒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柳慕晴越發越覺得這個小鎮有問題。
丁逸向着遠處天際望了一眼,卻見天空漆黑如墨,豆大的雨珠已是撲簌簌的砸了下來,轉眼間便是傾盆大雨。
這小鎮那死氣沉沉的街道之上立刻變成了一片汪洋,那雨大如同瓢潑,周圍好似海潮一般的聲響,片刻的工夫地上的雨水便已漫到了他們所在的階梯之上。
丁逸把心一橫,沉聲道:“管他裡邊有人沒人,我們先進去了再說。”言罷暗自用力,向那厚實的木門一掌拍了下去,只聽一聲巨響,那木門便是四分五裂,赫然洞開。竟是被他硬生生轟開了一個黑森森的洞口。
兩人趕忙閃身鑽了進去,一陣發黴和塵土的氣息撲面而來,四下裡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丁逸忙自舉起身畔的天陰杖,打出一片烏青的光亮來。
卻見這間客棧倒也寬敞,一組木櫃之前不多不少擺放着八張寬大的八仙桌,只是此刻桌凳一片凌亂,上邊已是落滿了極厚的一層灰土,很顯然這客棧已經荒廢了好長時間了。
“難道其他房屋也是如此?”丁逸心中納悶。
看那賬房櫃子也是一片凌亂,更甚者竟還有些銅錢碎銀散亂其上,這一切都表示當時客棧中的人在離去的時候是多麼的慌亂,竟然連錢財也不要了。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使得整個鎮子的人如此驚慌的離開?”丁逸和柳慕晴面面相覷,心中皆是十分的奇怪。
而此刻外邊暴雨傾盆,也沒有其他的去處,不如干脆就在這客棧中湊合上一宿,等到明日大雨停了,天亮之後再作打算也好。
想到此處,丁逸忙指着賬房旁的木梯道:“走,我們上樓看看。”
來到二樓,左右兩邊各有六間客房,丁逸推開一間客房,房內也是一片凌亂,破舊衣服被扔的滿地都是,到處一片狼藉。
兩人只好左挑右選找了兩間還算乾淨些的客房,一人一間遂歇息起來。
丁逸躺在湊活打掃了一番的牀榻之上,雙手抱枕,眼看着牀邊的一個燭臺,那殘燭已是燃盡無法點燃,他全無睡意,鼻子裡盡是難聞的腐朽味道,耳邊驚雷一個接着一個,其次就是如潮水般的暴雨聲,丁逸心中有些煩躁,他不知道那一向神秘的蠻荒巫族卻向何處尋找,更不知道自己的爹孃此刻究竟是否安好。
窗外的狂雨不斷的敲打着已有些破朽的窗櫺,在這一片了無活人生氣的死寂小鎮中,就好似一個個索命的冤魂在發狂的擊打着窗戶。
想着想着,心亂如麻,只是想到明日還要繼續向南邊蠻荒之地前行,便強迫自己閉上雙眼,不論如何都要睡上一會,養精蓄銳才行。
他方纔閉上了雙眼,驀然間聽到隔壁柳慕晴的房間忽然傳來一聲女孩子的慘呼:“啊!!!”
那聲音極爲悽慘,在這無人小鎮當中聽來令人心中發毛,當下禁不住猛然打了個激靈,想也未想狀如瘋癲一般,掠門而出,直向隔壁房間縱去。
一把推開柳慕晴那房間的門,卻見她正半躺半坐在牀榻之上,雪白的香肩緊緊縮在一起,上身只穿了一件薄如蟬翼般的褻衣。
客房之內也並沒有看到什麼異常。
丁逸先自一愣,看到柳慕晴的表情竟是一片驚恐,當下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別,警惕道:“晴兒妹妹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在丁逸的追問下,柳慕晴愣了好半晌纔回過神來,立時嘴巴一扁,面上仍然掛着驚懼的神色哭喪着臉道:“逸哥哥,我剛纔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噩夢。”
“……”
丁逸舒了口氣,還以爲遇到了什麼危機,差點沒被她驚得三魂盡出,當下長長吁了口氣安慰道:“妹妹別怕,只不過一場夢而已,夢裡的東西都是虛幻的!”
“可是……可是,那個夢真的好可怕,我夢到爹孃的慘狀和臨死前的表情……”柳慕晴的杏眼中已是泛起了淚花。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晴兒妹妹相信我,我一定會替義父義母報仇,還你一個公道!”丁逸憤然道。
“逸哥哥,其實我也知道人死不能復生,那些都已經成爲了過去,但是我是擔心你,會不會有一天連你也離我而去了……”說着那一雙噙滿淚水的俏眼深深的凝望着丁逸,她從來沒有感到過如此的無助,如此的絕望。
柳慕晴覺得她真的撐了太久,也不知道爲什麼此刻身在這座死一般的小鎮當中,竟對丁逸忽然如此的依賴,當下竟全然不顧自己此刻隻身着薄紗褻衣,也不忌諱那一對充滿彈性的雙峰若隱若現,徑直緩緩將嬌軀靠上了丁逸那溫熱的胸膛,顯得是那麼無依無助。
丁逸倒是沒覺得什麼,在他眼裡,這丫頭就是一個自己從小照顧的頑皮小女孩,就如同他親生妹妹一般,絲毫沒有半點男女間的情愫,有她在身邊總是能令自己鬱悶之情一掃而空,心中也是立刻變得踏實起來,不過如此這般畢竟也是不雅,當下他便有些調侃的一指柳慕晴胸脯道:“額!妹妹,我看你還是先把衣服穿了再說吧……”
“呀!”柳慕晴頓時大驚失色,粉頰上立刻一片通紅,似是被塗上了濃濃的胭脂,當即趕忙抓起外衫遮擋在胸前,想到剛纔的失態,漲紅了臉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雖然上一次她已然與丁逸有了肌膚之親,更勝過這一次,不過畢竟當時丁逸正在昏迷之下,自然也不會顯得那麼尷尬,而此刻卻是不同,直羞得她擡不起頭來。
看到柳慕晴那窘迫的樣子,丁逸被逗得哈哈一笑道:“害羞啦?就你個小破孩,黃毛丫頭一個,怕是將來也難嫁出去吧!”
柳慕晴一聽,立刻不服道:“誰是小丫頭,我纔不是,告訴你我已經年方十六了,你看我哪裡有一點小女孩的樣子?”說着她竟是一把扔掉了衫衣,露出半隱半現的褻衣,立時將一雙彈動的嬌峰一挺,兩手叉腰十分不忿的向丁逸證明着自己。
“好!好!你不是小丫頭這總行了吧,算你厲害,沒什麼事的話我可是要睡覺去了。”丁逸無奈的搖了搖頭,也是拿自己這個驕橫的妹妹毫無辦法,當下扭頭便向隔壁自己房間走去。
“逸哥哥!”
丁逸方纔轉過身,邊聽到身後柳慕晴叫他一聲。語氣中似乎帶着些許期盼。
“你又怎麼了?”丁逸沒好氣轉過身問道。
柳慕晴怯生生的望着丁逸,嬌靨上顯現出一陣無助,
“逸哥哥,你留下陪我吧,我……我有點害怕!”柳慕晴垂下了螓首。
正好窗外的天空中驀然響起一個炸雷,柳慕晴的嬌軀竟是在微微發抖着。
“這……有些不妥吧!”丁逸大皺其眉,忍不住道:“雖然我們師兄妹,可同處一室的話也……”
“求你……”柳慕晴的眼神裡竟顯出一陣哀求的神色。
“真拿你沒辦法,這樣吧,你就睡在牀上,我在這桌子上趴着睡覺,可以麼?”丁逸指着客房中一張大木桌說道。
柳慕晴登時展顏一笑,連連點頭,當即將身上的衣衫蓋在身上,安靜的躺了下去,沒一會便是甜甜的睡着了。
丁逸望着柳慕晴那睡着的模樣,抿着小嘴,露出兩個淺淺酒窩,十分惹人疼愛可愛,當即嘆了口氣,腦子裡卻是被這些日子裡諸多事擾的根本無法入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