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斷峽內,四方不斷集結而來的正道武者日漸增多,不消多久,便已積累成了一個恐怖的數量,但即便是修爲參差不齊,這般規模的人數聚集在一處,形成一股滔天的氣勢,相對於天魔島而言,至少表面上來看,是佔據了絕對的上風。
半空中的對峙,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見武者大軍集結得也差不多了,烈火靈宗等人也不再拖沓,當即對着武者大軍下發了進攻的指令,而他們幾位巔峰劍宗,也是紛紛出手,和屍神教的巔峰高手廝殺在一處,這一次,將不再是較量切磋,而是生死之戰,不殺死對手誓不罷休。
隨着一聲令下,那些個各大宗門的武者,兩眼中涌動着好戰之意,隨後便拔出兵刃,如狼似虎般地朝着天魔島暴掠而去,那等聲勢,倒也十分駭人。
“師姐,我們也走吧。”
隔着一大片海峽,柳楓似乎能隱隱看到一座龐然巨島的影子,遠遠看去,就如同一頭巨大的海獸一般,散發出陰森的氣息。
“走!”
腳下御起寶劍,步涵珊等人,都是沒有什麼遲疑,在見得漫天的武者密密麻麻地飛往天魔島後,也是各自催動真元,施展全速,向着天魔島迅速靠近而去。
令柳楓十分詫異的是,在這行進的路上,竟是未曾見到有屍神教的人馬出沒,甚至連小規模的狙擊都沒有,彷彿是壓根就不打算阻擋,任由他們進入天魔島中。
遠遠地,在半空中激戰的天魔宗,遠遠地瞥了一眼大批攻向天魔島的武者,臉上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笑容,這抹笑容,十分詭異。
在天魔島上落下,柳楓立即感到了一股邪惡氣息直衝腦海,待得靈魂稍微清醒了些後,才發現這島上四處瀰漫着一層薄薄的黑霧,這一層黑霧,將整座天魔島的可見度變得極低,不僅如此,黑霧還具有削弱神識的作用,將神識的感測範圍壓縮在內周身十米的範圍。
“不對,這島上佈置有削弱神識的陣法!”邢文海神色嚴峻,他也和柳楓一樣,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陣法?”唐紫塵驚呼。
神識遭到大幅度削弱,對於戰力的影響也十分明顯,步涵珊蹙了蹙眉道:“敵在暗我在明,大家都小心一點。”
其他人點了點頭,誰也沒有多說話,都是神情肅然地看着周圍。
衆人中,只有柳楓看出而來一絲不尋常,這陣法,似乎並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除了削弱神識的作用外,恐怕不排除還有其他危險的可能。
神識被削弱,但柳楓的精神力附有永恆意志之力,依舊可以感應到方圓百米的範圍,是別人的十倍。
這樣走了約莫十分鐘,衆人仍舊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就連一個屍神教的人影都未曾遇上,不禁慢慢放鬆了警惕。
“嗯?”
柳楓眼芒一閃,似乎發現了一絲異常。
“到了前面,小心一點。”身後,伽羅的聲音很小,但卻一字不差地傳入柳楓而中。
輕輕點頭,柳楓神色隨即變得凝重,連伽羅也看出了不對勁,那恐怕就真的是有危險了。
在踏入那一方有着詭異波動的區域後,柳楓就小心翼翼地許多,細心觀察的他,發現腳下的地面上,斷斷續續,偶爾便可見到一些從未見過的邪異圖案,雖然是黯淡無光,但只要小心感應,便能發覺這些圖案之上,散發着一絲絲晦澀的波動。
“跟着我走。”
地面上的圖案,伽羅顯然是認得,而後其臉龐上也是繃緊了幾分,在一處圖案前停了下來。他只關心柳楓的安危,其他人的死活,與他無關,所以他這話也只說給了柳楓一個人聽。
“怎麼了?”
步涵珊很快就發覺了兩人的異狀,折返了回來,輕聲詢問道。
“這地方有些不對勁,師姐你還是跟在我身邊吧,否則我怕是不能保證你的安全。”柳楓道。
“別開玩笑了小子,哪裡有什麼不對勁,只是神識被削弱了而已,更何況,跟在你身邊又有什麼用,難道你還懂陣法不成?”那邊,邢文海立刻是嘲諷了一句,然而自顧自地往前走去。
步涵珊也是頗爲不解地看着柳楓,不過終歸還是點了點頭,相信了柳楓。
“可曾發現了什麼?”柳楓也不懂這圖案中的玄機,不過還好伽羅是上古劍王,懂得東西不少。
“此處大陣,名喚封魂之陣,本身的作用,就是封困闖入者的靈魂之用,不過這佈陣之人顯然無法佈置出真正的本陣,我想,佈陣那人也知道自身水平不足,就佈置了這等只能削弱神識的次級陣法。”
柳楓恍然,“原來如此,那可有破解之法。”
“你先聽我說完,”伽羅接着說道:“籠罩在這島上的,封魂之陣只是第一重本陣,在其下面,有許多分陣,也就是疊加之陣,分佈在這島上的各個區域,這些分陣,纔是最危險的絕殺之陣。”
柳楓面色一驚,“可怕,看來屍神教是早已在這天魔島上佈下了陷阱,等我們這些人來闖,難怪這些天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光是這陣法,怕是就要耗去四大宗門不少力量。”
一旁的步涵珊,也是面露詫異之色,原來這柳楓身邊一直不開口說話的怪人,竟然是一名陣道大師麼?這個傢伙,從哪裡又認識到了這樣的大師啊……
沒有理會步涵山驚詫的目光,柳楓問道:“那你能不能看出此處的分陣是什麼?”
“看這陣紋,倒是有點像是沼泥之陣……”
話音剛落,柳楓幾人便聽到了來自前方的慘叫聲,那聲音中,還帶着一絲氣急敗壞。
“該死,這裡怎麼會有泥沼?連體內真元都被封困了,這他媽不是一般的泥沼!”
聲音的主人,赫然正是嘲諷柳楓的邢文海,而聽到這話,柳楓的嘴角,也是迅速地掠上了一抹十分燦爛的笑意。
柳楓幾人饒有興致地走了過去,很快便見到陷入泥沼中的邢文海,那原本還是平地的地面,盡數化爲沼澤一般,而後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外蔓延,將整片陣紋所覆蓋的地面吞噬。
此時被困住了,已經不單單只是邢文海,連周濱和其他兩派的真傳弟子,都是陷入了泥沼之中,身體不受控制地緩緩下沉。
要命的是,陷入這泥沼之中,連真元都無法動用,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身體陷入進去,沒有絲毫辦法。
柳楓嘴角掀起了一抹笑意,故意提高了聲音,“唉,完了,你們已經觸動了陣法禁制,這下死定了。”
聽得這話,邢文海的臉色也是陡然劇變,想起剛纔柳楓跟步涵珊說的話,難道這個傢伙,認識這裡的陣法?
“柳楓,我知道你懂這裡的陣法,趕緊破陣,救我們出來!”
“不好意思,我哪懂什麼破陣,這泥沼要蔓延過來了,以免危及我們自身,我們先走一步了。”柳楓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這兩人,之前還處處刁難於自己,現在還想讓他破陣救他們,想的挺美。
“柳楓,你這是公報私仇!”邢文海驚怒交加,但是看着已經下沉一半的身體,心中又是恐懼無比,臉色劇變。
周濱也是臉色難看,不過他不想邢文海那般愚蠢,這個關頭還死鴨子嘴硬,“柳楓,先前是我們的過錯,我在這裡給你道歉了,我們都是盟友,你不能見死不救,涵珊師妹,你倒是說句話。”
這時候,步涵珊也是有些無奈,對着柳楓道:“柳楓,你要是能破陣的話,就出手幫一下他們吧,畢竟對付屍神教,他們也是或不可缺的戰力,要是被這泥沼吞沒了,對我們正道宗門這邊無疑是沉重打擊。”
說罷,她的目光又移到了伽羅的身上,她可是知道,有希望破陣的人並不是柳楓,而是眼前這個鬼面黑衣人。
柳楓目露沉吟之色,他也並非是真要看着這羣人死,畢竟除去這惹人厭的兩個傢伙外,陷入沼泥之陣的還有其他人,能救自然是要救的,只不過是讓這兩個人先嚐點苦頭,體驗下恐懼的滋味。
“有沒有把握破陣?”看了一眼伽羅,柳楓輕聲問道。
伽羅搖了搖頭,“破陣不可能,但讓這陣法停止運轉,倒是有幾分把握。”
“那就停止吧,能將這些人救出來就行了。”
在柳楓看來,只要能救人,停止運轉和破陣沒什麼兩樣。
“我試試。”
向前走了兩步,伽羅雙手結印,手中真元凝結成抽象的圖案,似乎是陣圖,似乎又只是什麼符文,圖案逐漸放大,在他的催動下,逐漸地浮現出幾個紅點,散發出奇異的波動。
唰唰唰!
在紅點浮現的霎那,伽羅的眼中,也是有着精光涌動,而後雙手食指連續凌空點出,一道道蘊含恐怖波動的指芒,紛紛射進了周圍的黑霧之中,消失無蹤。
地面爆碎的聲音響起,柳楓感覺腳下的地面陡然傳出了驚人的能量波動,那原本一點點蔓延的泥沼,竟是在霎那間停止、退了回去,與此同時,伽羅手中的璀璨光圖也隨之消散,歸於虛無。
“怎麼樣?”柳楓向前走了一步,問道。
伽羅道:“我已經把這沼泥分陣幾處陣基間的聯繫暫時切斷,讓那幾個人試試,應該能動用真元了。”
此時,邢文海和周濱等人都已經是被泥沼吞沒整個身軀,只剩下一顆頭還露在外面,十分狼狽。
砰砰砰!
地面炸開,一道道人影從泥土中飈射而出,灰頭土臉,失去了陣法的束縛之力,他們要擺脫泥沼就簡單得多了。
大難不死,衆人都是來到了柳楓面前,各種感激的話,一股腦兒地拋了過來。
“柳楓,這次多虧你我們才能脫險,我欠你一個人情。”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是啊,要不是你,我恐怕要被活埋在這裡了,今後你有什麼需要,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
柳楓既能預知危險,身邊又有懂陣法的人,一時間,這羣真傳弟子倒隱隱有些以柳楓爲主的味道,畢竟他們都認爲,跟在柳楓方面,可比跟着其他人安全多了。
衆人中,唯有邢文海和周濱兩人臉色陰沉,沒有絲毫絕處逢生的喜悅,他們原本纔是這幫人的領袖,沒想到這次不僅丟了人,連領頭羊的位置都被柳楓搶走,哪裡還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