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遠齋中,因爲姜媽媽等人的到來,很是增添了幾分人氣。
只是,事情大多是有兩方面的,人多了有人多的好處,卻也不是沒有麻煩。
就說今日,在秦承嗣去了清華苑處理公務後,姜媽媽也就親手端了茶盞過來尋她。
池玲瓏和姜媽媽的關係親近非常,她是把姜媽媽當成了長輩敬仰的,因而,也從不在姜媽媽面前擺架子。
看見姜媽媽躊躇不定的,幾次三番想要和她說些什麼,卻又總是張不開口,池玲瓏便也就哭笑不得的拉着姜媽媽的手說道:“媽媽,我是您親手養大的,有什麼事兒您不能和我說?”
又笑的美眸彎彎的和姜媽媽道:“不管媽媽說的話中聽不中不停,我終歸也知道,那都是媽媽爲我好。”
姜媽媽聽了池玲瓏這話,面上果然出現動容之色。
她用乾枯的手掌將池玲瓏的小手握的緊緊的,略有些蒼老的面頰上,嘴脣囁嚅兩下,便也一咬牙和池玲瓏說道:“姑娘,您和秦王,夜裡可是,一直、一直都同,……同牀而眠?”
眸中流露出遮掩不去的擔憂和焦急忐忑,姜媽媽的脣角,在此刻都微不可見的抖動起來。
她自己從小養大的姑娘,什麼性情她一清二楚。
姜媽媽知道,池玲瓏絕不會不知廉恥的,還沒有過門就爬了未來夫婿的牀。
但是,入住致遠齋這兩天見到的情景,卻無一不燒灼的姜媽媽五臟六腑都難受非常。
她一想到,昨天進來致遠齋侍候姑娘午休起牀時,見到的那場景,更是心理堵了一口鬱氣,無論如何也發不出來。
當時姑娘身上只穿着一套粉紅色的雲錦中衣。任由同樣穿着中衣的秦王抱在懷裡,兩人面頰貼着面頰,呼吸相纏。相依相偎的共同看着一本書。
那場面看着是很動人,也很唯美,簡直就像是一幅畫似地。
然而,秦王和姑娘只是未婚夫妻,剛定親而已,他們還沒有拜堂成親。如何就能同牀共枕。摟摟抱抱了?
姜媽媽越想越是激動的,拉着池玲瓏的手,更是在在不知不覺中用了大力氣。
池玲瓏想到這兩天被姜媽媽撞見的兩幕情景。臉上也泛上來尷尬之色,耳尖都變的紅通通的了。
她在未成親前就和秦承嗣同牀共枕,這行爲若是仔細追究起來,當真有些不檢點。
只是,若以前她還在意這些的話,現在卻覺得完全無所謂。
她喜歡秦承嗣,以後還會嫁給他。而秦承嗣又完全不會放她回去自己睡。所以,現在睡在一起雖說不自重,池玲瓏也覺得還不錯。
池玲瓏是不喜歡,別人拿她和秦承嗣之間的相處說事兒的。
只是,她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
姜媽媽是爲她好,纔想起問她這些話。
若是換成了別個人。看見她現在就和秦承嗣共居一室。說不定還會興奮的放鞭炮慶祝呢。
畢竟,她和秦承嗣的身份實在太過於天差地別。爲防以後兩人的親事有所變動,現在就抓緊了秦承嗣的心纔是最重要的。
所以,什麼**一室,親親我我了,在榮華富貴面前,完全都不夠看。
爲了秦王妃的位置能坐得穩,說不定還會有那些不靠譜的,覺得她現在就將自己洗剝乾淨了,趕緊對秦王獻身,也是可行的。
像姜媽媽這樣的作爲,雖說一個不小心就會惹惱了她,但是,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姜媽媽對她的心,當真沒話說。
池玲瓏就也待臉上的紅暈散去後,又拉住姜媽媽的手,和她說道:“媽媽,我和秦承嗣,我們兩個是一直都住在一起的。”
伸出手,讓姜媽媽先且別說話,池玲瓏就也又笑着說道:“媽媽別擔心,現在我們只是睡在一起而已,別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提起這話題,池玲瓏到底有些尷尬。
這話也就糊弄糊弄完全不曉事兒的姜媽媽還好,若是讓六月和七月聽見了,兩人肯定會對她翻白眼。
什麼叫什麼都沒有發生?
雖然他們兩個確實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但是,連鴛鴦浴都洗了,他們兩個還能純潔到哪裡去不成?
鴛鴦浴且不說了,單說每天晚上必定會上演的,那讓人一聽便臉紅耳赤的吟哦聲,莫不是,他們兩個還能是在蓋着棉被純聊天?
別扯了。
池玲瓏面上出現訕訕的神色來,爲自己的混淆概念不好意思。
只是,她清麗脫俗的小臉上,那略有些羞惱的紅暈,看在姜媽媽眼裡,卻完全是另外一種概念。
姜媽媽仔細打量了池玲瓏片刻,又好生觀察了自己姑娘的眉宇,見她的眉頭現在確實還是蓬鬆的,也可以確定,姑娘說的話完全沒錯。
不管那兩人到底有多親熱,姑娘現在終歸也還是清白之身,這就比什麼都好。
不然,若姑娘當真在沒成親之前就破了身子,這當真就是一輩子的污點。
池玲瓏舌苔蓮花,將姜媽媽好一頓糊弄,姜媽媽也是想着,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再多計較無益,因而,儘管心裡還是有些想法的,現在也是強忍住不去說教池玲瓏。
兩人一個有心隱瞞,一個故作不知,於是,這一場閒談,也是很輕鬆的就結束了。
只是,在姜媽媽離去前,她到底又放不心的,回頭又拉着池玲瓏的手,將池玲瓏好一番叮嚀囑咐。
“姑娘,既然現在您和秦王都已經同牀共枕了,媽媽再說什麼有的沒的,也是沒有意思。
只是,姑娘,您可要記好了,咱可是好人家的女兒,無論如何,定要自重。”
池玲瓏點頭。老老實實的表示,她受教了。
姜媽媽又殷切的,將所有該注意的事情都給她說一遍。才又狀若無意的提及一件事。
“姑娘,秦王他,他到底是王爺。姑娘您以後在秦王面前,說話行事可千萬要小心纔是。”
其實,姜媽媽最想說的是,秦王好歹是個超品親王。您天天當着他的屬下。以及滿屋子丫鬟的面,喚秦王的名諱,這如何行得通?
不說平頭老百姓家裡。成了親的婦人還要喚自己男人一聲“當家的”,就是在忠勇侯府,周氏稱呼池仲遠,那也要叫一聲“老爺”或“侯爺”。
您這即便不稱呼秦王一聲“王爺”,那也不能直接喊名字吧?這可不就是以下犯上麼?
姜媽媽憂心忡忡,池玲瓏這下卻當真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在秦承嗣面前,一貫都是叫他的名字的。雖說確實有些大言不慚,但是,以名字相稱卻也親近。
若是不讓她喊秦承嗣的名字,莫不是,要讓她直接稱呼他爲“秦王”或“王爺”?
嘖,這麼疏遠的稱呼。怕是她若當真這麼開口稱呼他。秦承嗣才真要對她橫眉怒眼。
至於稱呼他爲“相公”什麼的,還是等他們成親後再作考慮吧。
池玲瓏送走了姜媽媽。時間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後,秦承嗣處理完公事,也就回了致遠齋。
這個時候七月和碧月也已經準備好了午膳,時間倒是剛剛好。
兩人親親熱熱的用着午膳,池玲瓏卻總是忍不住去看秦承嗣。
“好好用膳。”
秦承嗣將自己動手剝好的蝦仁,沾了醬汁送到池玲瓏嘴邊,池玲瓏笑眯眯的“啊嗚”一聲,連帶着蝦仁和秦承嗣的手指,全都吞入口中。
沒等秦承嗣的手抽離出去,小舌頭卻是繞着他的指頭一週,把他手上的醬汁舔了個乾淨。
這本是池玲瓏無意中做出來的動作,看在秦承嗣眼裡,卻讓他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在瞬間便變得烏沉沉的。
“還要。”池玲瓏嚥下口中的食物,又撒嬌似的,嬉笑着讓秦承嗣繼續給他剝蝦。
兩人一個剝,一個吃,場景好不溫馨。
池玲瓏吃了八分飽,也便摸一摸自己已經起來的小肚子,愜意的長嘆一聲,搖頭對秦承嗣說道:“不吃了,再吃就又要吃撐了。”
看着秦承嗣將手中沾了醬料的蝦仁放了自己口中,池玲瓏便也笑眯眯的將他好一通打量,隨後才說,“你知道今天上午我奶孃過來和我說什麼了?”
“嗯?”
池玲瓏任由秦承嗣拿了帕子給她擦嘴,自己卻沒心沒肺的又說着,“我奶孃說了,你是王爺,讓我以後在你面前要恭敬着點,不能直接喊你的名字了。”
又笑的眼眸彎彎的問秦承嗣:“我喊你的名字,會墮了你在人前的威風麼?”
秦承嗣斬釘截鐵的回覆了兩個字——“不會”
池玲瓏瞬間笑靨如花,非常傲嬌的,“吧唧”一口親在秦承嗣下巴上,自己則得意的說,“我也覺得就是這樣。”
咯咯笑了幾聲,池玲瓏便也喚了碧月和七月等人進來收拾東西,她則挽着秦承嗣的胳膊,兩人在致遠齋外邊散步消食起來。
四月天,惠風和暢,外邊的陽光暖洋洋的,曬得人只想打瞌睡。
致遠齋中,池玲瓏今年初春時讓人種下的花卉,很多都已經開了花。
攀巖在走廊上的藤蔓上,開出了五顏六色的小花;牆角處種着的四季薔薇花,開的也是絢麗迷人;蜂蝶在草叢和花木間繁忙的飛來飛去,到處都是一片膩人的恬靜和唯美,這場景看起來便讓人覺得舒心。
池玲瓏嘰嘰喳喳的,和秦承嗣說着事兒。
說周氏讓她去安順侯府拜訪外祖父家,她不準備去;說等三叔池仲禮被擢升爲從五品的翰林院侍讀後,要給三叔送文房第五寶“水中丞”,三叔房中的水中丞,前幾天讓池明瑄一不小心打碎了。
池玲瓏絮絮叨叨說了半晌,見身邊的人沒有動靜,便也伸出纖弱無骨的細長手指,輕捅了捅他的胳膊,“你怎麼了?可是有心思?”
“嗯。”秦承嗣聲音略有些低沉的道。
他停下腳步,雙目灼灼的看着池玲瓏,眸中的情深一點也不掩飾。
緊抿了脣,秦承嗣掙扎良久,才道:“我要去一趟贛州,……之後,再去一趟禹州。”
在池玲瓏的大驚失色中,滿是憐惜溺愛的,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摸上她皮膚光滑細膩的小臉,“最遲要兩個月才能回來。”
看見池玲瓏咬着下脣,明媚的眼睛裡蒙了一層水汽,雙手更是在不知不覺中,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襟,秦承嗣便也忍不住,咽喉上下滾動兩下,一把將她緊緊摟抱在懷裡。
池玲瓏顫微着聲音,搖着頭說,“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的。”
又急着爲自己辯解一句,“我不怕吃苦,我也不怕受累……”
“不可以阿愚。”秦承嗣大力抱着池玲瓏,恨不能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內,“你在王府等着我,我很快就回來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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